第1回 漏閣天險無人間,慈郎地道暗生情(一)
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可知世間苦難之人數不勝數,卻也難逃情愛之事,年少之時多苦多難,人道中年已黃昏獨愁,可惜天下事無人知曉
雅州青衣江泮,一條官道之間一隊人馬騎馬而來,前後左右各四五匹黃瘦馬、幾十匠人趕着路,背負這奇裝古怪的東西,可卻讓幾隻騾子押着三車箱子,有幾個腰間挎着長劍的鏢眾死死的盯着箱子,像似看着奇珍異寶一般
梅子坡幾百年來本就官道不平,年久官僚就未修繕,路上雜石不少箱子不時發出叮叮噹噹響,頭車箱子左一桿旗上書“威遠鏢局”四字,右一桿旗上書“合吾”二字這正是威遠鏢局,這鏢局開在西蜀成都地界,乃是西蜀有名的鏢局之一。
此時正過正午,那幾車貨物一路奔波停在了梅子坡路上,梅子坡小路繁多,坡在文筆山腰往上就是那文筆塔,梅子坡盛產梅子個個肥大甜美,鏢局車隊行了幾天幾夜來到了這漏閣縣外,這梅子坡正是漏閣縣的第一道防守,帶頭黃瘦馬的主子望了望天見過正午道:“大家停車,在這休息一下,這狗娘養的天氣”後方的隊伍大喜,連忙丟下包中工具,一旁卻是數百農背負一擔擔茶葉過往。
總鏢頭見着這些茶農道:“沒成想這茶馬道上茶農這麼多啊!”鏢局之人個個行走江湖,於多方語言有所精通,都在三教九流之眾遊走,什麼揚州的“辣塊媽媽”“他娘的”等等污言穢語熟知不少,那車隊鏢眾今早丑時一刻趕早上路,好不容易到這梅子坡,漏閣天氣晨間四季寒氣頗重,反倒午時間大熱,渾身入水一般大汗淋漓,卻有一七八歲女孩在那叫嚷着:“爹爹,你快說說這雅州英雄人物,你上次說的不清不楚的,愁死女孩了!”
只見那女孩穿着綾羅綢緞,端的是小巧可愛,年紀雖才七八歲的樣子,鏢局眾人圍得水泄不通,只因這孩子一來是總鏢頭的女兒,二來一路上有這小娃娃正好解解悶不說,自然是對這孩子細心照顧,前頭倒角三眼、一臉絡腮鬍子精瘦男子卻是威遠鏢局的總鏢頭楊祖。
楊祖見女兒問個不休,只得柔聲道:“孩子,今個你幾個叔叔伯伯累了半天,誰還願意說些什麼英雄?”一旁二鏢頭劉魏卻道:“鏢頭,小孩子好奇心重,有什麼不能說的?”趟子手放了大刀從包里拿了兩塊精緻的三角饃道:“玲玲,來吃點饃饃,過了這個坡還不知道有什麼店面呢?”楊祖道:“眼下大家剛到這梅子坡,可別忘了這梅子坡可是有一夥流寇,小心一些才是!”說完不用吩咐便讓雜役、趟子手查看貨物是否妥當這些。
小女孩嘰嘰喳喳問個不停:“爹爹,昨晚在茶馬道上聽戲的時候,聽你說附近有什麼英雄好漢的,那白虎幫是什麼啊?女兒正興起,你又不說了?”楊祖笑道:“此間好漢眾多,說也說不完,要說那白虎幫的白虎刀法倒是了得,十三年前幫主上官則在紫石關殺了十二流寇,名號十二刀來着,一把八寸長的鐵虎刀耍的虎虎生威,還有上刀會、金刀門這些流派數不勝數說也說不完”楊祖見女兒對江湖趣聞興趣泛泛,撿了一些當地有名派會說著,只盼哄女兒開心
楊祖此話倒沒錯,此處雅州地帶卻是出了不少英雄人物,全都是些殺貪官污吏、水流賊寇,當地百姓有的拍手叫好、有的編成說書唱戲的,每逢十五初一佳節,都是台上台下述個不停!鏢頭劉魏瞥了一眼茶農道:“總鏢頭說得不錯,光是丐幫大仁分舵附舵主孫長尋就殺了那漏閣縣縣令狗官,
幸好幫眾弟子成千上百,逃了官兵追殺!”楊祖道:“照啊!那丐幫素來以俠義為主,江湖中那個不稱讚?光是“降龍十八掌”的拳腳功夫就是一等一的?”
女孩楊玲玲嚇了一跳,害怕的縮成一團:“爹爹、劉伯伯,為…什麼…都是一些殺人的事情?那縣令做了什麼缺德事?”小孩年紀雖小但也有些江湖履歷,小腦袋瓜好奇為啥都是殺人滅口的事情?楊祖見女兒如此膽怯,柔聲說:“你這娃娃不懂事,不知道江湖險惡防不勝防!”劉魏道:“五年前那縣令貪贓枉法,貪墨了茶農一千兩銀子,幸好丐幫孫舵主殺了狗官,不然也是民不聊生啊?”楊祖卻道:“吃些乾糧,喝些清水再趕路”鏢眾一行人分坐几旁啃着自帶的乾糧、雜役們則是去扯些林中梅子解渴。
鏢眾吃上一半,卻聽到一個頭戴斗笠帽的茶農低着頭茶農冷笑:“殺了幾個貪官污吏也算英雄?如今民不聊生殺了一個貪官又來一個貪官?還不如殺上朝堂?不過地方一霸…勞什子…丐幫、鏢局…什麼會,一些烏合之眾…”幾個鏢師怒不可言,蹭的一下刀槍棍棒顯出威風,那茶農這話里裡外外嘲諷着鏢局眾人,縱是泥菩薩也有幾分火氣,楊祖不怒而威道:“鏢局什麼的惹你啦?朋友當著別人的面說這話…”楊祖這話不說完也知道是什麼意思?
那茶農在七八個茶農圍着一起吃乾糧,說說閑話這些,其餘茶農見他口出狂言,連忙與斗笠茶農隔了二三十尺那斗笠茶農嗤笑:“呵!光說不練假把式”,鏢師何文家見鏢頭沒吩咐,他也是個急性子:“你娘的一個背茶的,敢說我們干鏢局的,這位朋友小心割了你的左手,讓你背不了茶?”鏢師行走江湖殺幾個人也不算什麼的!楊祖卻問:“朋友,出門在外積點口德!”楊祖倒是不追究這雞皮小事,誰都有說錯話!可那斗笠茶農卻嗤笑,聲音嘶啞:“哼!不過幾個鏢師而已,小爺我一刀就能把你們給剁了,當下酒菜了!別打擾小爺老子休息”“找死!”鏘的一聲刀光閃現,鏢師何文家的大刀不見蹤影,四下一看,居然神出鬼沒的插在了一棵碗口大的梅子樹中!眾人大驚,青天白日的難不成遇到鬼怪了?斗笠茶農道:“知道你爺爺的厲害了?”鏢師不信,抽出一旁鏢師的鐵劍,來了一個“弓箭步”“噌”的一下拋去,鐵劍飛入三尺內,斗笠茶農微一抖身子,鐵劍居然轉了一個彎掉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