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夕陽
韋斯特轉過頭來看着奈德,眼神里充滿了希望。
“您知道,當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是多麼的激動嗎?”
我一把揪過謝弗的衣領。
“告訴我,她在哪!她在哪裏?”
隨後我便跟着謝弗的車來到位於小鎮西邊的恩威教堂,這是一間始建於16世紀中葉的天主教堂,關於這個教堂有很多的故事,但是沒有一個能夠真正說清楚它荒廢的原因的,現在這裏只是偶爾有些流浪漢用來遮風避雨的地方罷了。
“你在這裏等我吧,我想自己去確認下。”
我轉頭看向謝弗。
“好吧,你自己多注意,有事情喊一聲,我就進去。”
謝弗拍了拍腰間的槍。
看着他頭上的白髮,我有些感慨歲月的不饒人。
我小心翼翼地踏過破碎的石板路來到大門前,這裏顯然不久前還來過一些流浪漢,幾個帶有泥巴的手掌印還清晰可見,我稍用力便推開了門,一陣彆扭的‘吱嘎’聲回蕩在整個大堂里,裏面並沒有我想想的那麼昏暗無光,陽光透過部分已塌落的屋頂和破碎的玻璃照射進來,我環顧四周看到沒什麼異樣,便轉回頭向謝弗示意的點了點頭,他也向我揮了揮手。
“瑪麗!”我一邊往裏面走一邊喊着我妻子的名字,但是回答我的只有那受驚的烏鴉和我自己的迴音,當我走到耶穌的雕像面前時,我看着那憐憫世人的面孔不由自主的跪下來祈禱,我告訴上帝我期望能再見到瑪麗,那怕付出任何的代價。
就在我低頭禱告的時候我好像聽到一個聲音正從地下傳來,我驚覺的站了起來,那好像是瑪麗的聲音!我追蹤着聲音來到一間地下室的門口,門上掛着一把古舊的銅鎖,我輕輕把耳朵貼在門上確定能清楚的聽見瑪麗的呼救聲,我激動的撿起起一塊碎石拚命的砸。
‘嘩啦’一聲門鎖掉落在地,大門也開了一絲縫隙,那一瞬間我感覺背脊發涼,但是瑪麗呼救的聲音讓我失去了理智,我沿着漆黑的通道往地下走去。
“瑪麗!是我!韋斯特!你在哪裏?我馬上過來!”我打亮手電,邊喊邊摸索着一步步往下走。
向下的樓梯好像永無止境,空氣一時間也變的有些稀薄,我走的有些疲憊了,就靠在牆上大口的喘着氣。
‘嗒嗒......’的腳步聲突然從下面的黑暗中由遠而近的傳過來。
“誰?瑪麗?......是你嗎?”我弓着身子,把手電舉在眼前向樓下照過去。
但樓下的黑暗好像可以吞噬一切,我的手電光始終無法穿透過去,但那個腳步聲始終沒有停止,我能感覺到它離我越來越近。
“瑪麗?瑪麗是我啊!”我能聽出自己的聲音開始顫抖。
“韋斯特你還好吧?”這時頭頂上傳來了謝弗的聲音。
“我......”我剛轉過頭打算回答,一隻濕噠噠的手忽的捂住了我的嘴,那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刺激了我的大腦,差點讓我吐出出來,我想反抗但是那股力量過於強大,我被它緊緊抱住無法抽身。
“親愛的......”我聽出背後正是瑪麗的聲音。
我愣住了,我能感覺她的頭正從我臉龐劃過慢慢的伸到了我的面前。
那是一顆早已腐爛的頭顱,我能看到她稀疏的頭髮和發白的頭皮,眼眶裏不斷旋轉的眼球,而那鮮血淋淋的脊椎骨正以可怕的速度從她的身體裏竄出來像蛇一樣纏住了我的脖子,
那顆腐爛的頭顱張開血盆大口突然向我撲了過來。
“啊——!”我突然驚醒,我看到謝弗正站在我身邊。
“你...你怎麼樣了?我一直沒等到你的消息,就進來看看結果發現你已經昏倒了。”
我有些驚魂未定的掃視了四周,我發現我還是在雕像的面前,我稍微定了定神。
“這裏什麼都沒有。”謝弗看着四周對我說,“我們也該走了,也許是哪個混蛋故意編出來的,你也知道總有這樣喜歡拿別人的痛來編故事吸引注意的人。”謝弗順手拉起了我。
當我再次回到車裏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今天依舊沒有任何瑪麗的線索。
汽車再次發動,夕陽的餘暉正從教堂的背後墜落,整棟建築也逐漸被陰影所吞噬,我彷彿看到了一個枯瘦的人影正站在教堂後面的大樹旁凝視着我。
“自從那次回來后我的病情就越發嚴重了,直到我自己再也無法照顧自己時候才在別人的介紹下來到了這家療養院。在我閑來無事的時候我有幸看到了您的文章,我一直期望能夠有人可以傾訴心裏的一切,說實話我真的不想把這一切都帶到棺材裏去,那樣我一定死不瞑目的。”
說完韋斯特從枕頭下拿出一個老舊的糖果盒輕輕的撫摸着,“我知道人們都會覺得我發了瘋,是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但是我仍然堅持到了現在,因為在我的生活中還是遇到了不少的好心人的,他們就像您一樣,您能夠來到這裏已經是我最大的榮幸了!這是我最後的禮物。”
說著韋斯特顫抖着將盒子遞給奈德,便轉過頭自顧自的開始做起了禱告。
奈德打開盒子,裏面是一枚融化的戒指還有一顆結晶化的眼球。
“這......”奈德剛想說什麼但是看到韋斯特現在的樣子,他知道這個人已經封死了自己的內心任誰也無法再撬開了,-奈德默默的收起盒子轉身離去,背後的韋斯特依舊在小聲的禱告着。
“這也是個詭異的黃昏。”奈德走出大樓看着天空自言自語。
車子剛剛駛離療養院天色就已經黑了下來,奈德只好就近找了一間旅店住下,這是一間非常小的旅店寥寥無幾的客房、無精打採的服務員,無一不顯示着它的破敗,奈德走進自己的房間聞到一股發霉的味道,他轉身想走,但是想想這麼晚穿過樹林回去實在是太不安全了,就只好勉強的住了下來,他讓服務員給他換了一套被褥,雖然比剛才的好一些但是總覺的還是一樣的霉味。
不久服務員就送來了晚餐,奈德看着那稀稀拉拉的飯菜實在沒什麼好胃口,他已經能夠想像到廚房的衛生狀況了,只好委婉的謝絕了晚餐。
回到桌前他打開了枱燈,將一塊乾淨的手帕鋪在桌上,又戴上了手套,然後拿出那塊金燦燦的金幣和老舊的糖果盒,他打開盒子取出戒指,但當要取出眼睛的時候他還是猶豫了,最終他沒有觸碰而直接將盒子打開着放在了手帕上。
奈德仔細端詳着這幾樣東西,回憶着今天聽到的故事。
“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突然‘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奈德有點疑慮這麼晚了會是誰呢,他明明已經告訴服務員不要打擾他休息了。
“誰啊?”他雖然有些不耐煩但還是打開了門。
奈德看着門口的人仔細的端詳了一下。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