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審訊室風雲
長街區警局，昏暗的審訊室中，僅有一盞燈光開放。
周圍濃郁的黑暗不斷蠶食着細微的光源，使整個審訊室充滿着一種孤寂，嚴肅之感。
兩名警察坐在光源后，二人穿着正式，面色沉穩，眼神銳利，在昏暗的燈光映照下，極具壓迫感。
隨後左邊的警察緩緩開口了，聲音低沉，有股不容置疑的氣勢，對着前方的黑暗處說道：
“姓名？”
隨後兩名警員前方的黑暗處傳來一道聲音：
“秦珏”
左邊的警官依舊面無表情，繼續詢問道：
“年齡？”
“22歲”
“性別？”
“……男”
“家庭住址？”
“長明市，長街區，清風山，清風觀”
“工作崗位？”
“清風觀第35代掌門”
“很好...”左邊的警官點點頭，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宗卷。
只是他嘴上說著好，臉上卻依舊面無表情，聲音低沉的繼續說道：
“這幾個問題你都回答的很誠實。”
“我希望接下來的幾個問題也一樣。”
“昨天晚上9點，你在哪裏？”
警官說完后，對面的黑暗處突然亮起一盞燈光。
一個身材魁梧高大的年輕人在微弱的燈光中顯出輪廓。
突然開啟的光源讓秦珏下意識的眯起眼睛。
好在在光源不大，秦珏很快便適應，抬頭望去，對面的兩位警官彷彿兩座作沉默的雕塑一般。
他們在昏暗狹窄的審訊室中始終面無表情的盯着自己，銳利的眼神試圖尋找犯人臉上任何一個表情波動。
在這股極大的壓迫感下，彷彿連氣息都為之凝結。
所以兩位警官雖然並未催促，但秦珏還是快速回答道：
“在長街區藍海酒吧喝酒。”
警官依舊面無表情，沉聲道：
“很好，誠實的回答是信任的基礎。”
“那你可以解釋一下今天晚上十點，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案發現場？”
警官說完后，銳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秦珏，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波動，在這股凝結的氣氛下，昏暗的燈光中，秦珏深邃漆黑的眼睛面露追憶，臉上並無任何驚慌，依舊平淡，緩緩開口道：
“這事可能有點離譜，我盡量撿重點，長話短說幾句...”
“那是一個被前女友無縫銜接的夜晚。”
“朋友約我去藍海酒吧喝酒....”
“....此處省略五千字.....”
秦珏面色誠懇，不急不慢的將自己編出的故事緩緩說出：
“事情的經過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
“我和她真的只是情侶關係，不是你們想的那種！”
“至於那3000塊錢....是我給小師妹的生活費。”
“一個男人給情侶點生活費是很正常的吧？”
“真的不是嫖娼！”
“而且就算是編故事也不能編的得這麼真吧？”
秦珏花了十分鐘講完自己編出的愛情故事，隨後面露微笑，眼神誠懇無比的望着前方的兩名警官，鄭重的說道：
“警察叔叔，你看我這真誠的眼神，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沉默....
秦珏講完后，審訊室陷入難以言喻的沉默中。
他講故事期間，兩名警官並未打斷他，因為犯人說的越多，
露出的破綻和漏洞也就越多。
但即使他們有着三十多年豐富的刑警經驗，也沒料到眼前這傢伙能講十分鐘的故事！
盯的眼睛都酸了，畢竟時刻集中注意力觀察秦珏的表情變換是件很耗費的精力的事，但還是沒看出什麼，毫無收穫。
而且這小子講的還挺真的，表情也到位，要不是在審訊室，他兩人差點就信了...
怎麼說呢，不愧是神棍嗎...還是有官方認證的那種...
一時間，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氛瀰漫在審訊室中，接着又是詭異的沉默片刻后。
“砰！！”
剛才坐在右邊，一直沒有發言的另一位警官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
他騰的一下站起來，表情嚴肅，喝斥秦珏道：
“你當這裏是什麼地方！還是當我們兩個傻！”
“你知道一條人命意味着什麼嗎！！”
“你卻還在這裏油嘴滑舌，扯題外話！”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你若如實交代，我們還能替你爭取一下死緩！”
“現在正是你立功的時候，你卻如此不珍惜，若是等我們找到關鍵證據，後果將會是你無法承擔的！”
“現在把你知道的一切都統統交代！”
昏暗的審訊室中，警官的呵斥聲在周圍回蕩，他面色嚴肅的盯着秦珏，彷彿一頭髮怒的雄獅，左邊的警官依舊一言不發，銳利的眼神沉默的盯着秦珏，像是天空中的雄鷹發現獵物般，令人不寒而慄。
氣氛再次降至冰點，如此陣仗，若換作普通人，哪怕心志再堅定，也難免露出破綻，甚至心志不定者，很可能被這巨大的壓迫感壓垮，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統統交代。
但秦珏依舊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樣子，即使面對怒斥的警官，臉上的表情也並未改變，他臉上泛起溫和的笑容，舉出雙手，露出一副銀白色的鐐銬，聲音不急不緩，輕聲說道：
“警察叔叔，消消氣嘛，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也希望儘快抓到那個連環食人魔，但我真的是純路人，什麼都不知道。”
“而且我出現在案發現場的前因後果和動機已經交代的很清楚了。”
“你們要是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
“警察叔叔你們該怎麼查就怎麼查，我身為長明市的一員，也肯定會積極配合。”
“畢竟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是清白的，我能說的都說了，其他的.....我也毫不知情...”
“你！...”右邊的警察聽到這話，還想在說些什麼，但左邊的警官此時卻開口制止了。
“老何，算了，這小夥子看來是不吃硬的...”
老何聽到后，嘆息一聲，也沒再說什麼，坐回原位。
左邊的警官此時卻面露微笑，他銳利的眼睛周圍泛起歲月的皺紋，溫和笑道：
“小夥子，認識一下，我叫許祥。”
“你說的那些話，雖然很離譜，但目前也並沒有什麼關鍵的證據指向你...”
“按照法律規定，我們只能拘留你一天的時間，但在這裏耗着也沒有什麼意義，我再問你幾個問題，你就可以走了。”
接下來許祥又問了秦珏幾個很詳細的問題，例如喝酒的朋友都有誰，什麼時間給女朋友打的電話...
秦珏面色從容，不急不緩的一一回答。
一番問答后，許祥滿意的點點頭，雙手十字交叉，沉聲問道：
“很好，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麼去萬瑞賓館堅持開520房間？也就是案發現場的隔壁。”
秦珏無奈的笑了笑，攤開雙手，銀白色的鐐銬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表情依舊淡定，說道：
“許警官，糾正一下，不是我，是我和我女朋友一起去的...”
“我和她的故事也講給你聽了，你也知道，情到濃處...我們兩個又是年輕人...”
“但又因為她家裏還有保姆，所以就忍不住想去賓館...”
“至於520房間...單純是因為這個房間號吉利，您有可能不知道520是什麼意思，這在我們年輕人中代表的是我愛你，第一次和小師妹開房，很有紀念意義，我就尋思選個好點的房間號...”
“但我們剛開好房間，就聞到隔壁傳來一陣陣燒焦的肉香，我當時尋思有點反常，就過去看看，結果就看到那種場面，人頭還在鍋里飄着，現在想想我還想吐...”
“然後你們就進來把我扣住了，所以...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許祥聽后沉默片刻，看着秦珏誠懇的眼神，要不是他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許祥差點就信了他的鬼話...
作為從業30多年的老刑警，許祥見過的人不計其數，各式各樣，兇狠的，怯懦的...但從來沒有人像秦珏這樣！
許祥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破綻，他始終都是那副風輕雲淡，不急不慢的樣子...甚至還能編出這樣的鬼話..無論是老何的紅臉還是自己白臉，都不能讓這個年輕人動容絲毫...
但這怎麼可能？只要是在法治社會下成長的...不，毫不誇張的說，只要是人，面對自己和老何的攻勢，總是要有一瞬間的情緒變化在臉上呈現，無論是高興，悲傷，害怕...
畢竟身上這身衣服可不是白穿的，30多年也不是白乾的！
但正是這樣，秦珏才顯得可疑，人是需要時間去成長的，20歲的小夥子，身處45條命案的旋渦中，還能像這樣風輕雲淡？？這怎麼想都很可疑吧...
況且，別說20歲，許祥見過的50歲的黑道大佬，也做不到這樣！
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只有那些精神不正常的瘋子...但也不是所有瘋子，比如有些追求刺激的，這時候就會顯得很興奮...
但看秦珏的談吐，和做事的邏輯...也完全看不出來他精神不正常。
總而言之，這個秦珏，一定有問題，就算連環食人魔不是他，也和他脫不了干係。
否則哪有這麼巧的事？帶女朋友開房開到案發現場？
心中這些思緒急轉，許祥緊鄒着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秦珏，心中暗自有了一絲猜測：
“他好像...把這當成一場無關緊要的遊戲...並且篤定我們查不出什麼”
“所以才能像現在這樣，毫不在意自己的處境，甚至編出一個符合邏輯但又一眼假的故事....”
“那麼到底是什麼給了他這樣堅定的想法？”
許祥到底是從業30年，儘管秦珏話術和表情都沒有露出絲毫破綻和不妥。
但他本身這種毫不在意的如玩遊戲般高高俯視的態度，就足以說明很多東西...
許祥心中雖思緒涌動着，但他表面絲毫不露，嚴肅的面色漸緩，面帶笑容說道：
“很好，不錯，秦先生，你的情況我們已經大致了解了。”
“不過...由於案件還沒有進展，所以日後還需要秦珏先生配合調查...”
“最後感謝您的配合，你現在可以離開了，我來給你解鎖。”
許祥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將秦珏手腕上銀白色的鐐銬解開。
“啪塔。”
鐐銬掉落在座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秦珏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腕，面帶柔和的笑意，說道：
“感謝信任！日後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一定積極配合。”
“畢竟打擊罪犯，人人有責。”
許祥同樣臉上帶笑，說道：“好，那日後就麻煩秦先生了...”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出審訊室，背後的何警官嘆息一聲，卻也無可奈何。
這個讓警局焦頭爛額一周的大案子，好不容易有了一點進展，結果...卻什麼也審訊不出來...
現在...只能期待法醫那邊能發現什麼新的線索了。
目前能做的，也只有緊盯着秦珏....
說不得能挖出什麼有用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