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赴宴
李唐看見書帖后先是一驚又是一喜,想辦法混進拈花賞玉宴是他和趙長弓昨日就謀定的計劃,沒想到今天去了一次興慶宮這事就有了着落。
但是眾人還是細細商議了一番,今時不同往日,如果在昨晚見到這個帖子那眾人肯定眉開眼笑,因為這個宴會是眾人能接觸到上層社會最方便最安全的渠道,而且這種混雜的場合對於李唐這種大忽悠來說,獲取情報不要太簡單。
但是今日發生刺殺一事後李唐誤打誤撞進了興慶宮,然後眾人也得知了當前長安城裏波橘雲詭的情形,這時候還站在堯王派系裏攪進爭鬥,明顯是火中取栗。
最後還是李唐拍板:“去!為什麼不去,找不到主線任務一定活不了,攪進派系鬥爭又不見得必敗無疑,況且我只是去找有關任務的線索,不會和外人發生太多糾葛。”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幾人又商議了一些細節,這才各自歸房休息去。
每個夜晚都是李唐和張旭志雷打不動的修行時間,張旭志已經服下了第三顆丹藥,而李唐則是照常打坐,用陰陽二氣凝聚他的雷丹。
今夜的李唐終於能在真氣流轉間吸引一點陰陽二氣,他按功法中授予的方法,把二氣通過脈絡慢慢引入到掌心竅穴之中,冥冥之中居然能感覺到那顆雷丹有了一絲絲雛形。
這時不得不說說張旭志這個嗑藥大師的情況,在上午眾人出去查情報后,玄誠子在觀中偶遇了吃的溜圓的張旭志。對李唐愛答不理的玄誠子對張旭志的修行表現出了極大的詫異,照他的話來說,像張旭志這種“妖獸般”的身體胚子,他這輩子也只見過兩三人——其中有一人就是長安城大慈恩寺的首座,戒禪大師。
玄誠子查探一番后告訴張旭志,當前他的身體狀況已經可以使用《八神燃血厲法》,不過後續幾顆丹藥的功效都是固本培元,可以讓張旭志在使用功法時減輕對身體的負荷,所以那些丹藥還是要定期服用。
張旭志也知道玄誠子那裏得來的都是好東西,死皮賴臉地在觀里打掃了一天的衛生,最終又向玄誠子求下幾枚補血益氣的丹藥。
從修行狀態醒來的李唐發現又已至深夜時分,便躺下就寢,感受着這間破廂房和金花落的區別,李唐撇了撇嘴,慢慢進入了夢鄉。
一夜無話,除了張旭志的夢話。
翌日,四人又按同樣的組合出門,但這次收集來的情報卻與之前大同小異。
畢竟民間對他們有用的情報就那麼多,其他的不是張家長李家短就是一些糾紛熱鬧,這些雜亂的消息佔據了眾人收集來的情報的90%卻並無甚用處。
至於哪個時代都有的灰色情報渠道,就不是他們這幾個初來乍到的“外鄉人”能接觸到的東西了。
所以當天晚上幾人商議后,又把羽紅苑之行的重要性提高了一個台階,因為目前看來,獲取上層社會的情報就只能寄希望於堯王世子帶李唐逛窯子這一條路了。
……
九月十五是是十二建星中的“開日”,是個除破土安葬之外啥事都好的日子。而今天晚上就是前去赴宴的日子了,所以李唐也不敢再到處亂跑,就在廂房裏頭戴着,一邊修行功法,一邊等待世子的傳召。
剛到了申時(下午三點),觀阜觀門外便來了一名羽鱗衛,邀李唐赴往興慶宮,早就收拾好的李唐便隨之前往。
堯王世子今日穿了一身金絲白線混織的襕衫,腰間的橫襕處還系了一條十三銙的金玉腰帶,
頭戴一頂銀色鑲珠冠的他手裏拿了一把木柄絹扇,腳上則是蹬着一雙羅皂文錦靴,配合著他硬朗而立體的五官,看起來端的是貴氣逼人。
正坐在五龍壇飲茶的他卻沒有欣賞今日龍池的美景,反倒是坐北朝南,一直望着通陽門的方向。
直到看見李唐進門來,他臉上才掛起笑容,站起身來快步迎向李唐道:“李兄這二日休息的可好?今日可是又要叨煩李兄陪我赴宴了。”
李唐知道在燒尾宴一別後,自己在堯王世子心裏的身價又漲了不少。
這也是理所當然,即便堯王手中的班底在南疆歷練多年不空什麼位置,但剛剛成長起來的堯王世子還需要大量的人才來輔佐。沒有哪個賢明的上級會把人才往外推,因為他們知道這些人才要麼在自己手裏創作價值,要麼在敵人手裏化作武器。
李唐聞言拱手笑道:“世子殿下,我早就聽說過羽紅苑乃是長安一景,每逢九月十五更是門庭若市熱鬧非凡,李某早就心嚮往之啦。
不過今日跟在殿下身邊拈花賞玉還是頭一遭,李某心中是又喜又憂啊~”
“哦?為何喜憂參半呢?”世子好奇問道。
“喜的是跟着殿下想必今夜定能玩個開心,憂的是殿下在側我豈敢玩個開心啊?”
“哈哈哈哈……”世子聞言大笑:“李兄不必拘束,只管玩個痛快,今日赴宴不為他事,就只為三事——飲酒、行樂、賞美人!”二人一邊說笑一邊在五龍壇內坐下,賞着龍池景色聊天,還又手談了兩局棋。
在宮內用過了晚餐,從申時一直等到宵禁后的戊時,李唐才跟着世子搖搖晃晃出門去,隨行的只有四名羽鱗衛,那名被世子叫做二哥的男子也赫然在列。
羽紅苑所在的平康坊就在皇城的東南角,屬於平民區和富人區的交界處,這個地方的法律說嚴了嚴,說寬了寬,因為這種地方雖然魚龍混雜不好管理,但是卻是長安城裏消費和稅收最高的地方之一。
李唐一行六人剛行至能看見羽紅苑的地方,就瞧見了門口車水馬龍的那座三層高八角樓,沿路甚至有十來個金吾衛值守,還在幫忙維護秩序,李唐心道看來這羽紅苑為了今天也是下足了本錢。
“喲——羽鱗衛神武將軍駕到!”
羽紅苑門口一個眼尖的青衣管事遠遠就瞧見了堯王世子,要不說自古以來這種大場子門口都找得到幾個能人,普通人碰見各式各樣的人物難以快速有效地做出相應的判斷,-到時候跌份兒是次,惹惱了貴客就得不償失。
普通人只知道這是堯王的兒子來了,而這青衣管事遠遠瞧對了人不說,還叫出了堯王世子在羽鱗衛中掛職的名號,不得不說消息靈通而又反應機敏。
世子聞聲雖然嘴上沒有言語,但李唐卻發覺他的嘴角悄然上揚了三分。
那青衣管事也迅速派手下小廝們指揮門口的車馬挪道,而那些車馬的主人聽說是堯王世子駕到,也像是避瘟神一樣趕緊避到道路兩旁。
底層民眾看熱鬧,而上流社會看門道,這讓李唐更加確信一件事,現在新帝與堯王的關係的確緊繃,甚至都沒人敢在公共場合和堯王派系表示親密。
下了馬,自然有幾個小廝熟練的來牽馬,世子帶着李唐大搖大擺地走到門口,頭也不回地對着後面的羽鱗衛道:“二哥,這小子機靈,賞。”
緊跟他的羽鱗衛從懷裏拿出一個錢袋來,隨手掏了幾塊銀子扔給那青衣管事。
青衣管事穩穩地接過銀子收入袖口,低下頭恭敬地對世子道:“謝殿下賞!您且隨小的上二樓去,我引您去最好的位置觀宴,樓主和韓大主管正在安排開場事宜,等下安排完了保准第一個過來找您。”
說罷他就這樣躬着身體轉過去,整個人好似天生駝背似的穩穩地走到前面引路去了。
“哦?韓伯伯今天也在嗎?聽說他老人家現在可不輕易出面嘍……那看來今天晚上的確有一出大戲。”世子把扇子啪一聲打到掌心裏,點點頭帶着李唐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