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難
漆黑的地下室里。
僅有神台前兩根香燭搖曳。
把虔誠盤坐在蒲團上修行的老者身影照得搖曳，似是妖魔鬼影。
“噗！”
原本一臉慈祥面孔閉目修鍊的老者突然怒目圓睜，一口心頭血從嘴裏噴出。
心頭血如同血霧一般，全落在神台中央供奉的一尊狐狸雕像上。
咔嚓！
與徐峰家裏無異的狐狸雕像瞬間從眉心中間開裂，分成了兩半，雕像身上佈滿裂紋。
突生的變故讓老者措手不及。
“啊！”
“誰！是誰！”
“毀我大道！不死不休！”
老者怒髮衝冠，一身邪異法力暴動，虛室生起勁風，吹熄了香燭。
地下室陷入無邊的黑暗。
突然！
一雙血目在黑暗中出現，響起的聲音帶着一絲驚疑。
“鬼狐沒死？”
“是發現了我這個幕後黑手嗎？”
“引蛇出洞。”
老者絕非愚者，三言兩語，瞬間明白了一切。
“嘿！我倒要看看是誰，連我鬼狐道人的東西都敢動！”
地下室門打開，一道亮光照射進來。
骨骸！
人類的骨骸！
黑暗的地下室里，四周竟然佈滿了人類的骨骸。
有小孩的，壯年的，骨頭斷裂，顯然生前沒少受折磨。
嘭！
下一刻，地下室大門再次被關閉。
嗚嗚！
漆黑的地下室里嗚鳴泣泣，似在低訴，似在訴說著這裏曾經發生過的一樁樁慘不忍睹的血案。
..............
回到店鋪。
程龍這小子就當來到自己家一樣，端起櫃枱上的茶壺，自顧自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隨着一杯茶水下肚，程龍露出了一臉舒坦表情。
許安沒管這個二貨，直接把程龍隨手放在櫃枱上的帆布包拿了起來，然後上二樓。
“誒，等等我！”
見許安上了二樓，程龍立馬跟上。
身為一個男人，誰還沒一個“御劍乘風來，除魔天地間”的劍仙夢啊？
程龍可沒有忘記，在別墅時許安說過帶他修仙的。
至於店鋪。
難道還有人會進來偷東西嗎？
上到二樓。
許安把帆布袋掛在了客廳一角的衣物架上。
客廳的擺設很簡單。
吃飯桌，老沙發，老式電視機，幾張凳子，一些室內觀賞植物。
和普通人家庭沒什麼兩樣，甚至還要簡陋些。
在南方。
大多數人都喜歡在客廳里供上一尊神像，祈求家庭和睦，風調雨順，出入平安，事事順利。
關公、財神這些神像都是熱門首選。
不過，在這一點上，許安顯得有些例外。
程龍剛上到二樓。
就看到許安拿着六根細香，放到神台上香燭火苗上點燃着。
神台上擺放着水果、餅乾、麵餅，都是一些家常物。
這些程龍見多了，但當他一看神台上供奉的物品時，愣住了。
不是他所熟悉的神像。
反而是一幅字。
道！
用毛筆書寫的道字。
一筆一劃，蒼勁有力，充滿靈動。
一股彷彿置身天地自然的怪異感覺在程龍腦海浮現。
“還愣在那幹嘛？過來上炷香。”
這幅字是許安初入修鍊大道時隨性而寫的，
加之他知道神也是由人而來，所以索性把這幅字畫供奉上。
二來也是為了警醒他自己，道之一途，博大而精深，切不可懈怠，滿足於眼前。
“哦哦哦！”
程龍如大夢初醒。
急忙來到許安身前，接過遞過來的三根細香。
二人恭恭敬敬拜了拜，然後把細香插入香爐。
神台上，兩側紅燭搖曳，中間細香燃燃，縷縷青煙盤旋而上，縈繞在字畫上。
日夜經歷香火供奉的字畫，此刻看來，彷彿道音渺渺，不同凡響。
經歷過別墅鬼狐之事的程龍，心中已是有了敬畏。
見狀，忍不住又拜了拜。
許安見狀，有些驚訝，這還是當初那個口口聲聲無神論的勇士嗎？
看到許安眼中的驚訝，程龍不爽地囔囔：“怎麼？就不給我覺悟了？”
“還有，你這傢伙也想當那地仙之祖嗎？”
在程龍那貧瘠的神鬼認知里，似乎只有西遊記里的地仙之祖才不拜三清諸神，只拜天地。
“就是那鎮什麼？”
“鎮元子。”
“對，鎮元子！”
程龍恍然大悟。
許安想到程龍居然拿自己與傳說中的地仙之祖相比，不禁自嘲：“人家是堂堂地仙之祖，先天生靈，長生久視的真正大人物。”
“我不過一個區區入門，在紅塵滾滾中掙扎的小修士，比不得。”
還沒接觸過真正修鍊的程龍，自然不知道修鍊的殘酷，大大咧咧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地仙之祖又怎麼樣？”
“是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許安呢喃，神色中帶着憧憬。
沒經歷過毒打的程龍，對於修鍊之事還是很熱衷的。
立馬追問。
“許安，我們何門何派？茅山？”
程龍見過許安開天眼的樣子，還有咒語，當即猜測道。
然後，不給許安說話的機會，自顧自說了起來。
“茅山啊！也不錯，九叔的風采我早已仰望已久。”
“是不是以後我們還要抓殭屍啊？”
“嘿嘿！是不是還有狐狸精？”
見程龍露出猥瑣笑容，越扯越離譜。
許安連忙打斷：“不要想了，我無門無派，自成一家。”
“那茅山術還是昔年我在茅山遊歷時，從一個道人手裏學的，沒想到還是真的。”
“啊？”
美夢破滅的程龍，當即發出一聲哀嚎。
“我的狐狸精！”
“呵，還敢想狐狸精，你先搞定你家裏的老虎乸再說吧。”
見程龍還在想屁吃，許安冷笑一聲，毫不留情道。
他至今都還沒遇到狐狸精呢？
要輪，也是先輪到他好吧。
額！
程龍冷汗直冒。
要是讓亞楠知道他有找狐狸精的想法，還不得把他撕了。
更何況，在他老媽眼裏，宋亞楠已經是媳婦無疑，就差一個證了。
程龍尬笑，搓了搓手，“咳咳，那個，許安，我們還是來談正事吧。”
“你這小子，都沒有學會走，就想飛了？”許安掏了掏鼻孔，不能給程龍這小子甜頭。
程龍是屬於那種，只要你給一點陽光一點水就會開的很燦爛的那種人。
程龍立馬哼哼道：“許安，說不准我天賦萬中無一，很快就超過你了。”
“到時候，你就到我懷裏，我保護你。”
“滾！”
再三磨蹭下，程龍也終於進入議程。
許安把三陽正法中的感應篇給了程龍，要想引氣入體，就必須先感應到氣的存在。
在古代，這無比簡單的事情。
放在現在，不比引氣入體難。
靈氣衰敗，濁氣上升，想要感應靈氣。
一個字，難！
但許安沒有和程龍說這些事情。
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至少，程龍的心態是許安羨慕的。
知道得越多的他，對於未來說不上絕望，但也絕不是美好。
他能做的，就是踏踏實實走好每一步，一點一點去摸索開拓屬於自己的未來。
起碼，他的未來不是漆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