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吾名無天
然而,冥冥之中早有定數,一飲一啄自有安排。任何勢力的力量強上一分,必然會動了其他勢力的蛋糕。這邊,馬如龍剛剛打上天國的烙印,遠在佛國的無上凈土,千百年來閉目不動的七寶琉璃佛陀突然睜開雙眼,坐下天龍八部正神渾身的泥塑也是紛紛脫落,露出耀眼奪目的琉璃金身。
一介凡人而已,如何能驚動了一眾佛陀,這還要從他的來處說起。相傳大唐時有法師玄奘,乃是佛祖坐下的金蟬子,十世輪迴方成正果,這馬如龍即能召出佛家秘寶降魔金蟬杖,沒有一些淵源又怎麼可能。
“佛國有難,天外仙宗意圖染指這一方凈土,天龍八部眾,爾等即刻下凡,務必將那佛敵就地伏誅。”少頃,佛陀閉目宣了一聲佛號,便再次歸於沉寂。
天龍八部者,曰天眾,龍眾,夜叉,阿修羅,乾達婆,迦樓羅,緊那羅和摩呼羅迦,乃是除人族以外,十方三界所記載的多數族落,尤其以天眾和龍眾居多,故又稱其為天龍八部眾。
此時,八部正神巋然不動,早有族中小輩已然躍躍欲試,直等到天門打開,剎那功夫就有兩條人影穿門而過,眨眼間就沒了蹤影。此二者,一為阿修羅眾,童顏而妖嬈,一為天眾,卻是一不起眼的小子,戴着一副黑邊眼睛,身後背着一個破木箱子,也不知道具體是何物。只見一紅一白兩道流光從天外而來,轉眼就沒入這滾滾紅塵之中。
這一切,馬如龍自然不會知道,剛剛得到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禮,他正在興奮之際,腦海中有敲擊木魚之聲,不知從何處傳來陣陣誦經之聲,密密麻麻,一刻都不停歇。“啊——”馬如龍頭痛欲裂,抱着頭只是滿地打滾,化作上帝模樣的趙夢陽知是佛國出手了,只是“哼”一聲,一切聲音戛然而止,馬如龍才緩緩站直身形,那額頭上已然沁出一片密密麻麻的汗珠。
“你可知你得前世?”趙夢陽低頭湊近馬如龍,又是一指點在馬如龍眉心處,“此為阿賴耶識,可知過去未來。”
一指,劃破現實,恍惚間馬如龍來到一座破財的茅草屋,那茅草屋坐落在海邊,海岸上怪石嶙峋,還有一少年手持魚叉屹立在一座礁石之上。海面波濤洶湧,滔天巨浪一遍一遍的沖刷着腳下的礁石,唯獨少年巋然不動,兩眼只是死死盯着海面之下。
那裏有一條巨大的黑影,正在海水中翻滾肆虐。終於,待那黑影靠近一些,少年當即化作一隻羽箭,死死的釘在那黑影的後背上。離得近了,才發現那黑影原是一隻化蛟,頭上長着犄角,正好被那少年握在手中。那蛟兇惡,來回翻滾,帶着少年一遍一遍撞向岸邊礁石,只可惜,那少年身法端的靈活,總是能堪堪躲過去。
“無知小兒,汝欲何為?”那化蛟竟然能口吐人言,一邊翻滾一邊衝著背後的少年吼道。
“食汝!”少年淡淡回答。
“你可知吾以修鍊一萬八千年,功德圓滿只在朝夕,你如此違逆天道,難道不怕紅蓮業火灼燒靈魂,落得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不怕!”少年面色冰冷,不帶一點感情的答道,“吾今日必食汝”說吧,舉起魚叉狠狠地插在那化蛟的脖頸處,啥時間噴出一團血霧,劈頭蓋臉的全澆在了少年的臉上身上,比比皆是。
“嗷——”化蛟一身背鳴,身體蜷曲在一起,又瞬的拉直,一直向深海之中射去。“汝欲吾死,豈能如願!”這是要同歸於盡的架勢。
深海中,水壓大了無數倍,
少年強憋着一口氣苦苦堅持着,更有無數的水蛇和長着利齒的魚類紛紛前來,時不時就咬上一口,很快少年的身上也是鮮血淋淋。
“瘋子,你這個瘋子!”化蛟憤怒號叫,在深海中快速遊動,左衝右突,奈何那少年就像釘在它身上一樣,就是甩不下去。
一柱香后,附近的海水也被染紅,化蛟已然奄奄一息,口裏還在不停的囁嚅着,“瘋子,瘋子……”,反觀少年,一直保持着一個握魚叉的姿勢,直到化蛟終於一命歸西,方才迅速出手從那額頭處挖出一顆圓滾滾的青色珠子來,想也不想就丟入口中。
“記住,吾名無天!”
少年棄了那蛟屍,腳下一蹬,身形暴竄出十幾丈,如此反覆,須臾之間便回到那岸邊礁石之上。當時,真的是烏雲滾滾,電閃雷鳴,整個天地間,只有少年無天沐浴在這鋪天蓋地的滂沱大雨之中。
“無天!”
天國金碧輝煌的宮殿前,馬如龍嘴裏一直呢喃着一個古怪得名字,“無天,我是無天,無天是我,那馬如龍又是誰?”,猛然驚醒間方知剛才只是南柯一夢,只是這夢難免有些太過真實。
“佛經有云,佛界每一萬二千九百六十年必有一劫,而你正是那應劫之人,汝名無天。”趙夢陽正色呵道,有如當頭棒喝,有如天邊雷雲滾滾,振聾發聵。“算一算,時間該到了。”
趙夢陽身形再次回歸到正常模樣,只是神態中多了些許落寞。還記得那一戰,當時他還年幼,眼看着族人一個個奔赴戰場,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那一戰,以天眾為首的神族,連合西方佛國,大舉侵犯崑崙聖土,最終我們還是失敗了。歷史悠悠萬載,只留下一聲長嘆。
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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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曠野,風吹狂沙起,野草哀哀。
她踏着塵土,一步步走上瀝青柏油路面,有些冷,她只能再次緊了緊並不暖和的薄衫,風還是一股勁往脖子裏慣。“阿嚏——”清脆的聲音中透漏出一雙柔情似水的眸子。
一輛風塵僕僕的吉普車由遠及近,很快經過她的身邊,又帶起滿天煙塵。她只好捂住口鼻,繼續行了幾步,待煙塵散盡,那吉普車又倒了回來,“妹子,去哪旮瘩,要不捎你一截?”她抬頭,這才看清楚那人,一個滿臉絡腮鬍的東北糙漢子。
“謝!”她惜字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