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無處不在的惡魔
整個辦公室瞬間死寂下來。
兩秒過後，羅醫生訕訕的笑了幾聲，彎腰撿起掉落下去的中性筆。
“惡魔正看着我？”
“對。”
“你能夠看到祂，那麼祂現在的位置是在這個辦公室裏面吧？”
若子辰抬手指向葉驊的身旁。
“靠……”
葉驊臉色一變，剛準備跳開，卻被羅醫生舉手制止。
作為一名優秀的心理醫生，他剛剛差點就相信若子辰所說的那個惡魔是真實存在的。
幸好沒有業內人士在，不然要是傳出去的話，他所經營的心理諮詢室怕是要當場關門大吉。
“能和我說說祂的模樣嗎？”
羅醫生開始引導着若子辰。
“我看不清楚，祂的臉上帶着面具。”
“面具是什麼模樣呢？”
“純黑，上面有着一些金黃色的紋路。”若子辰在所說的過程中還伸出手在自己的胸前比劃。
羅醫生拿起中性筆在病曆本上寫下他所說的話，隨後開口又問：“你說祂每一次出現，你的身邊都會有人死去。”
若子辰點了點頭，“那些人們本來都活着好好的，可一旦祂出現，他們就像是被詛咒一般，很快就會在我面前死去。”
“是惡魔做的？”羅醫生在說這句話的聲調稍稍變了點。
他並不害怕惡魔，而是若子辰一旦承認是惡魔所為，光憑這一點，精神病院就有足夠理由證明他有着精神問題。
“不是。”若子辰獃獃地看着那空無一物的地方，“那些人死後，祂就站在那些屍體的旁邊。”
“站在那裏幹嘛，收割死去人的靈魂？”
羅醫生回想起自己看過的電影，那些電影裏面的惡魔就是以人的靈魂為食，在人死去瞬間收割他們的靈魂。
若子辰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耳朵，他緊咬嘴唇，臉色有些發白。
這些都是人在極度害怕時會無意識所做的動作，羅醫生抬頭看了他一眼，眼裏滿是一些讚許之色。
這是他常用的一招。
面對患者無法說出病情時，給予他們一些鼓勵的眼神能夠讓他們更加流暢訴說自己的癥狀。
“祂就看着我。”
“只是看着你？”
若子辰點了點頭。
羅醫生看了他一眼，隨後照常在病曆本上記錄。
“那你之前跳樓的事件呢，是因為那個惡魔……咳，祂想殺了你？”羅醫生放好筆，旋即輕咳一聲。
“不是，是我想殺了祂。”
若子辰一臉平靜的說。
羅醫生抿了抿嘴，陷入了沉默，他接下來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個惡魔在若子辰的講述中就像是一個真實的存在。
要是把這份病曆本遞交上去，第二天精神病院的車就會把他拉到精神病院裏面重新接受治療。
而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結局。
雷央市內的心理諮詢師沒有一千也有五百個，而他能夠在這群人之中脫穎而出的原因正是因為若子辰。
一個被認定為精神病的病人在他的心理疏導下僅僅只在精神病院待了不過幾天就成功出院。
這件事讓精神病院名譽掃地，而他則是名聲鵲起……
“那麼，你到現在還是認為這個惡魔是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那些已經死去的人都是因為這個惡魔出現的緣故？”羅醫生回過神來，調整了下情緒。
“不，所有的這一切都不過是我自己幻想出來的罷了。”若子辰不經意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那些因為意外死在我眼前的人，凄慘的畫面給我帶來了強烈的衝擊感，至於那個出現的惡魔不過是因為三點類像效應。”
這段話他面對過不同的醫生說過，所以當下也是顯得十分流暢。
羅醫生的臉上展現出勝利者的表情，他又在病曆本上寫了些什麼，隨後又和若子辰聊了一些日常上的問題。
見若子辰並沒有任何的問題，他看了一眼時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今天的複查就到這裏吧，若是平時有什麼心理上的問題，你可以直接來我的心理諮詢室找我。”羅醫生在若子辰的肩膀上拍了拍。
若子辰回了個笑臉。
“羅醫生，這孩子……”葉驊欲言又止。
“放心吧，他的精神狀態很好，平時多注意一下身體就好了。”羅醫生和葉驊握手，“這次也辛苦葉班了。”
“沒有沒有，都是為了學生。”葉驊連忙擺了擺手。
“複查也做完了，趁學生還沒有下課，我也就不打擾你們了。”
“我送您。”
葉驊打開辦公室的門，跟隨着羅醫生一起走出了辦公室。
若子辰靜靜地站在原地，他看着那空無一人的地方，眼裏有了些許厭惡……
“若子辰，回教室上課。”
葉驊很快就走進辦公室，身後沒有了羅醫生的蹤跡，想來應該已經下樓去了。
“嗯。”他應了一聲，抬腿就往外面走去，只是在經過先前所指的位置時特意往旁邊繞了一下。
“若子辰。”可當他剛走到辦公室門口時，葉驊突然開口叫住了他。
“我知道你對於學校的做法有很大的意見，但我們確實是為了保護你，要是你真的不喜歡現在的位置，我可以幫你換一個靠窗的位置。”葉驊把手搭在若子辰的肩膀上面。
若子辰稍微一愣，他還記得完成學業考試照相的那一天，葉驊也是將手撐在他的肩膀上面。
能換位置的話當然是一件好事，但他猶豫了片刻后還是搖頭拒絕了葉驊給他的提議。
“要是把我換到其他的座位上，教導主任應該是第一個不同意的吧，這就代表着他一天得來個十幾趟，別難為他了。”
兩人相對視一眼，腦海里想起教導主任要挺起大肚子來回爬六樓，也是同時開口哈哈大笑起來。
“你確定不換了嗎？”葉驊看着他。
若子辰點了點頭，“其實仔細想想，自己的位置也還算不錯，用六十四顆螺絲釘死的防盜網，也就僅此一家了吧。”
葉驊深吸一口氣，“你現在高三，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要進行高考了，我希望你不管如何都要撐住這四十幾天，高考對於你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人生轉折點。”
若子辰身軀下意識的挺起，隨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至少，不留遺憾。
“去上課吧……”
羅醫生此時正好走出校門。
可他第一時間並沒有駕駛自己的車離去，而是環顧四周，確認安全後走到一輛黑色的轎車旁，伸手拉開車門就一把鑽了進去。
“東西呢？”
黑車裏面坐着兩個身穿制服的男人，在羅醫生鑽進車內的同時，坐在後面的男人開口問道。
羅醫生拍了拍懷裏的病曆本，開口反問：“你們答應給我的東西呢？”
兩人對視一眼。
前面的男人拉開副駕駛座位的車櫃，從裏面拿出一沓被黑色膠袋包裹着的東西遞給了羅醫生。
“一共六萬，數數？”男人說道。
羅醫生伸手接過，拉開袋子看了一眼后便將懷裏的病曆本給了男人，“數就算了，不過你們為什麼對若子辰感興趣？”
男人犀利的眼神掃視了羅醫生，“有些東西知道的越多可不好，你身為醫生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
見對方不打算說，羅醫生倒也不氣，他收好黑色膠袋裏面的錢，拉開車門就走了下去。
門衛室裏面，一道似有似無的虛影正死死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