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夜談
翌日。
我被門外的嘈雜聲吵醒，穿好衣物起身向屋外走去。
“柱子，咋了？這麼熱鬧。”
“商旅隊來了。”
“提前到了？”我不解的問道。
“對，今年商旅隊早來了半個月，老村長也決定把夜聚提前，就在明晚。好了，我去看看這次商旅隊帶了什麼好東西來。”柱子說完就急匆匆向村頭走去。
“不去看看嗎？”
我回頭看去。“獵頭哥，我這要錢沒錢要物沒物的，過去看啥。看到好東西那不純給自己添堵呢不是。商旅隊是咋回事啊獵頭哥，總能聽見大伙兒念叨。”
獵頭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我，“要不是你說著和我們相同的話，我都懷疑你到底是什麼了。聽名字就知道，旅行的商隊，春天從邊城出發，路過附近的幾個村莊，其中就有我們村，向南經過北望郡，穿過北域到達中樞城，冬天再往返。而我們可以出售獸皮換取糧食、調料等，當然，把錢攢着也行。”
“錢？”
“對，錢。”然後獵頭哥從懷裏拿出了一疊紙幣在我面前甩了甩。
“哈？這世界的商業程度和我認為的有點不一樣啊。”我盯着這疊紙幣想到。
“你別告訴我你沒見過錢？”獵頭眯着眼對我問道。
“沒，以前都是以物換物的，怕這不安全。”我尷尬地解釋道。
“那多麻煩，錢是中樞城印製的，兩位中樞城主認可的，各族通用，你放寬心就是了。”
“中樞城主這麼大威望？”
“當然啦，歷任城主都是在位的人皇和獸皇啊。”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林姐！”
“啊，嚇我一跳，林妹兒，你總是偷摸摸的走到身後，很嚇人的啊。你來了正好，這小子交給你了，我都懷疑這小子腦袋壞了，常識都不知道。你帶着這小子吧，我去前面看看。”
“山常哥慢走。”
“獵頭哥走好”
“想不想去看看？”山林兒對我笑嘻嘻地問道。
“我可沒……啊。”話還沒說完，就被山林兒拉走了。
…………
走出村后，讓我着實開了眼界。村頭原來的一片空地上，已然形成了一個流動市場。數十隻卡車大小的地伏龍趴在路旁，每頭地伏龍前都有人擺着地攤。生活用具、糧食調料、耕地農具、刀槍劍戟……涵蓋了方方面面。
“陪姐逛逛，看上啥和姐說，姐先給你買着。”山林兒壕氣的說道。
沒想到我這麼快就吃上了軟飯，就在我幻想走上人上巔峰當村長、迎娶白富美獸耳娘的時候。
“要還的，看你那個表情想的就不是什麼好事。”
“哪有的事，林姐威武，就是想問林姐寬裕不。畢竟我現在……”
“什麼都沒有，我看得見，所以才帶你來。正好我也買些東西。”山林兒頭也不回地說道。
“這丫頭還挺會照顧人。”我心裏想道。
…………
老村長茅屋內。
“桓叔，近來身體可還好些了？”
“還是老樣子，倒是小季你這商旅隊越做越大了啊。發達了可別忘了我這把老骨頭。”
“桓叔，您這是哪裏話。當年要不是您救下我們一家老小，也不會有我的這條命。這等恩情我季禹這輩子不會忘。”
“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不說這些了。這一年下來也不容易吧。”
“路上免不得受些刁難，或者碰到不長眼想要劫道的。虧得上大伙兒都算兩族的好手，要不然這營生可不太好做。”
“應該是虧得上有個好兒子才對。哈哈哈……”
“季勇能進得去中樞城護城軍，那是他的福分，我這張臉上也算是有光了。桓叔，來嘗嘗給你帶的青葉。”季禹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
“這可是好東西啊……”
…………
一圈下來，終於再到這個世界以後，我的新手裝已到賬——挎包和短刀。包是森蟒皮單肩斜挎包，跨在肩上，包在身後，胸前面的綁帶縫製成雙層。做成兩頭開的皮刀鞘，而短刀正好可以由右下向左上收入胸前的刀鞘，把包轉到身前，短刀就變成背在了身後。我對自己新入手的裝備很滿意，雖然都是凡物，但畢竟是真正意義上屬於我的東西，雖然要還錢，但現在我是典型的債多不愁了。反正已經還不起了，再欠點也沒啥了，努力裝備好自己打好工才是王道。
…………
入夜，村外是不是傳來地伏龍的低吼聲。
吱呀……
“老村長，您來了。”
“年輕人，聊一聊嗎？”
“您都來了，不聊聊反倒不好吧，畢竟現在我還活着，您說。”
“知道為什麼要殺你嗎？”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或是忌憚我來路不明的身世怕引起麻煩，亦或者是您對人族有些不同的看法，咱們村裡一個人族都沒有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老村長磕着煙斗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又自然地將青葉放入煙斗里，而青葉，慢慢的燃起火星。
“你很細心，也很小心，你想辦法讓丫頭教你修行是為了這一天對嗎？”
我眯起眼睛看着老村長這一手無火點煙術，說實話，這個嗶，我想學。
“嗯，只不過我也沒想到這一天會這麼晚。而且，老村長想要殺我的話就不會救我，更何況以我現在的情況我也跑不掉，不如就留下來等老村長您。”
“不錯。你是個膽大心細的年輕人，比老夫當年要強上不少。”
我可是接受過x年義務教育的人。“老村長您今晚來不會只是為了誇我來的吧。”
“當然不是，不過你可以猜猜，有好處的哦。”此時老村長的表情就像一個給小朋友糖的怪蜀黍。
“應該是與林妹兒有關的吧。”
“原因呢？”
“獵頭這個稱謂應該本身就是對實力的一種認可吧，我在村裡這段時間來，看到的普遍是男性比女性的血氣要強，血氣最直接的外在體現就是力量。而林妹兒如果沒說謊的話，她能在掰手腕上輕鬆贏了獵頭哥這本身就有些不正常，這說明在血氣修行上，林妹兒是比獵頭哥要強的。其次，林妹兒今天走到我和獵頭哥身後時說的話也讓我確信林妹兒確實比獵頭哥要強。最明顯的一點，林妹兒那一縷翠綠色的頭髮讓我不得不多看幾眼，畢竟有這麼多純墨綠色的腦袋，想不去注意都難。所以我推斷林妹兒可能是個修鍊奇才之類的。
其次，咱們村裡沒有壯年男性這不正常。雖說林妹兒說過都是為了村中賦稅被邊城招去挖礦，但是都被招去把村子的安全交給幾個剛出頭的青年，這不合理。如果來了帶有惡意強者，比如血山老魔，這群孩子擋得住嗎？這不得不讓我多想。是不是他們並不是去挖礦、是不是其實村中還留有暗中的強者。”
“好，很好。這些是通過你看到的和從丫頭嘴裏套出來的話推斷出來的吧，很不錯。”老村長笑得很開心。
“我也只能說出個大體情況，具體情況線索太少，我也確定不了。”
“能說到這樣就很不錯了，老夫都想現在把你除掉了，再讓你住上一段時間誰知道你會看出來些什麼。不過現在，老夫想請你做件事，或是說這是一樁交易。”
我心頭一怔，正戲來了。
“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是唯一一個和老夫沒有任何瓜葛的人族，任何人都從老夫的生平追查不到你。”
“什麼事？”
“再山嶺村不在了、老夫死後，拜託你帶着丫頭在人族藏起來，讓她好好地活下去。”
老村長的這句話使我心頭大震，在我猜想里，老村長應該就是村中隱藏的強者，可這番猶如託孤的話，讓我始料不及。
“我能問問為什麼是藏在人族嗎？”
“你小子很聰明，知道避重就輕，無妨，老夫就講給你聽聽。各族實際上並不如明面上這麼和諧，各族各大勢力間的矛盾積怨已久，暗地裏見血的事兒並不少見。西域是荒漠，曾經各族爭霸之戰的戰場，東域是萬里山海，這兩域都不適合人、獸兩族定居。所以現如今南域以人族為主，北域以獸族為主。而中樞城就是緩和地帶，明面上的事兒中樞城的兩位陛下還是很要面子的。暗地裏的事兒，更多的就是沒看見就是沒發生。
四十多年前，老夫和老兔子也是年輕人，我們的部落被奴隸販子攻破，只留下青壯年和孩童，在一夜機緣巧合之下，我和老兔子帶着人出逃，不少人留下斷後，只剩下我和老兔子帶着數十孩童活了下來，才有了現在的山嶺村。”
“您是怕當年的奴隸販子報復？這都這麼多年了？不至於……”
“單單是出逃對他們而言是小事，再抓一批就可以。可我們當時還殺了他們九歲的少當家。而至於你剛才的問題，為什麼藏在人族，當然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村長打斷我的話說道。
好吧，這是深仇大恨了。
“老村長你信得過我？”
“信不過，所以老夫也是在賭。”
“老村長並沒有說壯年男人們去了哪裏，這事應該沒有這麼簡單，不過也差不到哪裏去，我是孤身一人，也不怕什麼大背景。而且眼下答應的話能解決我最着急的問題。幹了。”我在心裏盤算道。
“好，我答應了，不過我目前這情況可保護不了林妹兒。”
“你個小滑頭，夜聚之後來找老夫，老夫指導你修行。”說罷，老村長磕了磕自己的煙斗，起身準備離開了。
“差點忘了，這是剛才答應給你的好處。不過你現在還用不了。”老村長向我丟出一根木簡后，推門而去。
“總算，我要開始我的修鍊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