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幾家歡喜幾家愁
賈母見李紈推辭,便佯裝嗔怒,說道:“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若再這樣推辭,我可就腦了!”
李紈覷了眼王夫人,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報復的快感,抿嘴一笑,道:“是孫媳錯了,還請老祖宗饒了我吧。”
賈母這才滿意的揮一揮手:“快去吧,一會子回來,讓我看看你都挑了些個什麼,也替你掌掌眼。”李紈笑着又給賈母行了禮,這才跟着鴛鴦往後院庫房中去。
站在一旁的王夫人心中如同被剜去塊肉一般。
她滿以為李紈看到她不快的臉色,會像以往那樣退縮,說不要了。
沒想到李紈卻一改常態,居然連個謙讓都沒有,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收了賈母的東西。
王夫人用力攥了攥手中的帕子,后槽牙都快咬爛了。
心中暗暗恨道:作死的小娼婦,別以為娘家出了個什麼四皇子就如此作妖作怪的。那屁孩子才十來歲,能不能活到大還不一定呢。到那時,怎麼拿走的還得怎麼給我還回來!
賈母瞧着王夫人一張臉沉的跟水似的,也懶得沒搭理她。心道這個兒媳真真是個眼皮子淺的,看來以後還得敲打敲打才是。不然有多少親戚都得得罪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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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王夫人在這廂里如何咬牙切齒,罵天咒地的。
卻說李家此刻也是一番熱鬧情景,下人僕從們無不歡天喜地。李老太爺吩咐下來,晚上要擺家宴,請同族的兄弟子侄共慶一番。
李守忠之妻朱氏和兩個兒媳,大奶奶佟氏、二奶奶周氏,圍坐在李老太太的房裏說話。
李老太太眼圈紅融融的,明顯是剛哭過了。
“母親,莫要再悲傷了。如今旭兒還活着,母親合該高興才是。”朱氏一邊勸慰,一邊給李老太太端了盞茶。
又笑着說道:“也不知道旭兒如今有多高了,最後一次見着他時,他還是個奶糰子,軟軟的一個小人兒。
老太太,我想着親手給旭兒做兩身衣裳,也不知道這尺寸怎麼下?”
李老太太被她這樣一問,也跟着轉到了這上面去,說道:“我瞧着你那陪房李嬤嬤那雙胞胎的兩個小孫子也是十來歲,不如就仿着他們兩個的身量做。”
朱氏笑道:“老太太說的極是。瞧我,猛聽得旭兒還在,便一心都在他身上了,又是喜歡,又是牽挂,竟都糊塗了。”
佟氏也是聰明伶俐的,心知是婆婆在引着李老太太不去想那傷心過往,也湊趣道:“昨兒我開庫房,看見靠着門橫放着的那個大板箱裏還有好些匹上好的綢子,有石青的,有玉色的,有艾綠的,顏色鮮亮,料子又輕軟。眼下就要進四月了,拿來做了衣裳穿正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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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太太見她說的熱鬧,不禁笑道:“你說的那些我是知道的,還是皇貴妃娘娘賞下來的,說是蘇杭那邊進上的,用的都是上等的輯里湖絲。皇貴妃娘娘得了些,想着家中兩個哥兒,便挑了些適合顏色的賞了下來。
沒成想,大哥兒和二哥兒都是個悶葫蘆性子,說那顏色太鮮亮,不肯穿。便一放就放到了如今。”
佟氏和周氏一聽,也都跟着笑起來。這大哥兒和二哥兒說的就是她們二人的夫婿,如今李府的大爺李澈和二爺李湛。
周氏笑道:“大嫂子說的這幾樣顏色,正適合表弟的年歲,再選些竹葉蘭草綉上去,最好不過了。”
一句話又引得李老太太忙令大丫鬟去取了花樣子來,娘兒幾個便圍在桌邊挑花樣子,說說笑笑,其樂融融。
李修遠李老太爺則在自家宅子裏四處轉悠,打算選一處給外孫子住。心裏琢磨着等外孫子回來,怎麼也要和聖人說一說,要帶在身邊親自教導,方不負自己這一身的學問。
而在離京城還有一百多里的大運河碼頭上,所有的船隻都停靠在了岸邊。林如海他們的那艘官船也不例外。
這裏雖然沒有下雪,卻也是有些寒涼。林如海邀了金旭、周鎮、許鐸、唐紹之等人在書房內圍爐品茶,正到竹爐湯沸火初紅之時,就聽見外面一陣喧囂:
“快看,來了來了。”
“阿彌陀佛,等着凌汛過去,咱們就能早日啟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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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凌汛啊?”
……
林如海笑道:“估摸是上游的河開了,凌汛下來了。”
金旭在江南長大,從未見過凌汛。林如海也想着讓金旭長長見識,便道:“咱們也出去看看。”說罷,與眾人一起來到船甲板上。
金旭以往只在書本子上見過關於凌汛的寫狀,做鬼時也曾在朝堂上聽到過關於凌汛的奏摺,今日真實一見,不覺驚嘆不已。
只見水面上飄着着一大片一大片的薄冰,層層疊疊摞在一起。在流水的衝擊下,那薄冰又不斷堆積擠壓,發出此起彼伏的嗶嗶啵啵的聲響。
偶爾有冰堆撞向船體,那較小的船便跟着晃一晃,若得船上的人驚叫連連,讓人心驚膽戰。
幸而林如海他們的船是官船,船身寬大,吃水又深,是以穩如山嶽一般,屹然不動。
眾人正看着,就見鄭源從外頭回來,徑直來到林如海身邊,低聲說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