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賭場
卡洛斯讓出租車開往附近的賭場，司機說郊區附近只有一個小型賭場，他也不在乎，贏點兌大籌碼的錢就行了。
因為距離近，開個幾分鐘就到了，司機也沒什麼發揮的空間，拿了錢便絕塵而去。
那是真的是一所小型賭場，木頭製成的房屋，老闆在門口收費，進去只是兩張桌子，不過酒和飲料都有，倒也沒缺什麼，剛一開門就是笑聲和交談聲。
“來杯龍舌蘭，我可是墨西哥人。”卡洛斯交了入場費，對老闆說道。
裏面只有一桌坐着人，自然而然後來的卡洛斯坐上了賭桌，玩了幾局。
裏面的人下的賭注很小，玩家也並非高手。
卡洛斯贏了，又贏了，但是感覺贏的還是不多，似乎都是小打小鬧玩個樂子。
他喝了口酒，把龍舌蘭含了一會，感受微麻的感覺才緩緩咽下，他覺得有杯橙汁更好一點，但這裏實在簡陋，能有龍舌蘭都謝天謝地。
“最後一輪？”其中的一位黑色風衣的人戲謔地說道。
卡洛斯點了點頭，只贏這麼一點怎麼可能滿足。
風衣男發牌，卡洛斯聽牌，只是掃了一眼牌面，他便壓下去，只是盯着周圍人。
坐在卡洛斯對面的男人把身前的砝碼全部推出，似乎牌也不錯，只是吐出兩個字。
“梭哈。”
卡洛斯覺得上興頭了，是的，這樣才對，他又喝了一口酒。
輸的人想要贏回來，贏的人想要再賺一筆。
砝碼越堆越多，從鋼筆、懷錶一直到豪車、房產，無法承受風險的人一個個離去，賭桌上只有卡洛斯和風衣男。
卡洛斯跟不了，他沒有那麼多籌碼，但如果賭注不變大，即使這次贏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不可能輸。
卡洛斯拿出刀割破手心滴落幾滴血在賭注之上，他要賭上自己，真正的allin。
皇家同花順，黑桃，最大的牌，沒人能贏他。
卡洛斯感覺到了不對，看向牌時，他忽然表情僵硬，呼吸像失調的時鐘，腿抖的卻像秒鐘。
這是，一場詐騙，他居然沒有察覺到，這是莫大的恥辱——他的牌被換了。
“彼處水如酒，行者和以歌。”
風衣男悠悠念叨着，摘下了頭上的黑帽，在昏暗燈光下露出了自己的臉，和他所做的行為一般，可恥而陰毒的綠色眼睛，只是那樣戲謔的笑着，嘴角左側有淚痣。
卡洛斯把換過的牌摔在桌面上，上面印着的只是一些骷髏圖案組成的塔羅牌。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現在還能穩住，並不想就此發作。
對方沒有在意，只是把手牌翻開，黑桃皇家同花順，赫然是剛剛卡洛斯手裏的那副牌，可謂絕殺。
“我贏了，我會獲得所有的賭注，包括……你的命。”綠眼睛的人慢條斯理地說著。
“你出老千了。”
卡洛斯不覺得一個普通人他會打不過，只是略有好奇他怎麼做到的，這麼的……魔幻，比世界上有惡魔和上帝這回事還要奇怪。
“不，只是你抽到了爛牌而已。”對方移開了臉，手托着下巴，不介意和敗者閑聊。
“……”
卡洛斯沉默的看了看那堆亂塗亂畫的牌，再看了看對方。
“爛牌，雖然這種概率很低，但你很不幸而已。”對方一本正經的扯淡。
這完全是不可能事件。
“既然你不想說，
我也不和你廢話了。”
卡洛斯乾脆地把酒猛的一放，酒杯和桌面碰撞砸出巨大響聲，酒液濺出。
然而，幾乎是同時，周圍的場景開始變幻。
周圍被黑暗侵蝕，那些沉默旁觀的人全都被一條條黑色的觸手穿透支撐，就連老闆也一樣，而那黑暗的中心，就是那個綠眼睛的人。
他的臉是莫測的黑暗，金色的紋路在皮膚上流轉着光輝，一雙翠綠的眸子散發出令人膽寒的光芒。
周圍觸手搖晃着，帶着那些死去的畸形屍體，時不時滴落血液和脂肪，目光所及皆是血與暗的地獄。
“你、你是什麼東西？”
卡洛斯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某種不可名狀的東西在影響着他，他望向對方，但再也無法移開視線，黑色的雙眼被釘在了那超俗的化身之上。
“我是神無數化身的一種，我是千千萬萬人，我是常量，也是變，沒有開始和結束，我們的相遇是無數次相遇的一次。你可以叫我狄革，那麼你呢，暴食與貪婪的惡魔？”
“卡……卡洛斯。”
媽的，這下遇到真神了，一個神棍神經病，草了，還知道我是什麼，我的榮耀之路還沒開始就要他媽夭折了嗎？早知道不進來了，操操操。卡洛斯在心中暗罵。
“別害怕，卡洛斯，一切只是幻夢。你只需要知道，你輸給我了，不僅是你的命，更重要的是你要替我賣命。”
卡洛斯發現自己說不了話，似乎這裏的一切都受對方的控制，自己想要釋放領域也被一股無形之力制止。
“以色列人祖先亞伯拉罕由於虔敬上帝，上帝與之立約，應許其後裔將擁有流牛奶與蜜之地。”
“你也聽說過“昭昭天命”吧？為了尋找所謂水如酒之地，一批又一批的移民來到這裏，一代又一代的人向西部進發。”
以上帝之名，行劫掠之事。
“但所謂的應許之地根本不存在，一切只不過是美國夢宏大虛假之下的痛苦、掙扎……人間煙塵。
這是無法兌現的空頭支票。”
廢話真多。卡洛斯暗暗吐槽道。
“你的任務是，找到水如酒之地。”
甘霖娘，這不是純扯淡嗎？卡洛斯開始急了。
“別著急，穩定下來，卡洛斯。你只需要讓世界……變成應許之地罷了，來自，我的應許之地。”
那些觸手開始暴動，纏上了那些人類的軀殼，然後以難以置信的力量生生將他們壓成碎肉。
“對於近乎耳聾的人，你要大聲喊叫；對於視力不清的人，你要畫出大而驚人的人物。
我要你，把所有平庸之人，審判，這是我賦予你無上的權利，現在，平庸必死。”
狄革打了個響指，卡洛斯感覺自己可以說話了，便立馬開始拋出問題。
“艹，什麼平庸必死，我怎麼知道什麼是平庸的，你讓我把世界大部分人都殺死嗎？艹艹艹，這怎麼可能？”
“要膽怯，也是最勇敢的毒藥；要飢餓，也是最飽腹的慾望；要理性，也是最瘋狂的偏見。除此之外，逢着，便殺。”
“什麼謎語人，我怎麼做得到？”卡洛斯覺得謎語人還是死一死比較好。
“卡洛斯，這不是選擇題。”
狄革閉上了雙眼，那些觸手消失，但黑暗仍舊沒有褪去。
“你做不到，我們只是會再一次相遇，你已經在輪迴之中了，希望我們的初見，是最後一次見面。”
他化作光輝消散。
黑暗褪去，陰冷清晨撒下的陽光照進屋內，地面是壞死的人體肌肉組織，腐爛的內臟，毒黑的骨髓。
“媽的，謎語人就算了，能不能來點天使投資？”
卡洛斯就算有千萬罵娘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把酒杯里剩下的酒一飲而盡，然後靜靜地看着窗外。
興許不是靜靜，他在惱怒之下把酒杯全部砸壞，把這裏翻了個底朝天，然後才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