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以達天際
一輪粗野的橘紅色太陽從東邊的山脈後面爬上來，把天空映成陰沉的紅色，而面前的天空依然是灰濛濛的，透明的灰色月亮比一枚指紋清晰不了多少，黯淡無光。
伊茲拉就在草地里哭到現在，直到精疲力竭，眼裏再也擠不出一滴淚水，然後心就平靜了，像是一潭死水。
他在附近找找，發現像被拋棄的埃塞克斯，他坐到駕駛位，憐愛地撫摸着方向盤，然後發動汽車，它慢吞吞地轟鳴着顫抖着，幾秒鐘后才開始緩慢而沉穩地行駛。
窗外一列列搖搖欲墜不像來自自由城的棕色房子，後面矗立着一排藍色的樓房，淺玫瑰灰色的天空在上面漸漸隱去。
他從遠郊駛回了市區，他還有幾件事需要解決，至於昨天醉酒的事，他已經失去了探究的慾望。
伊茲拉來到了警局，裏面有人在走來走去地收拾檔案，也有喝着熱咖啡吃着甜甜圈聊天的肥佬。
有一位先生瞧見了伊茲拉邊迎了上去，對於這群自由城的富佬還是要耐心對待的。
“有什麼事，先生？”
“我想了解關於南希·伊貝·里德遇害的事情，我是他的兒子伊茲拉·里德。”伊茲拉邊出示駕照邊說著。
“好的先生。”
他示意坐在電腦面前的那位同事進行查詢，但看着檔案的他表情變得有些僵硬。
“先生，南希·伊貝·里德的屍骨……其實已經被燒的體無完膚了，並且已被認領。”
“兇手呢，有線索嗎？”
“這正是問題所在，幸運的是里德夫人遇害的樓層監控可以修復，但是行兇的人……”
對方遲疑了一下，調出了一張圖片，上面正是薩巴思，下面還有一張她胸牌被放大的圖片，赫然寫着——薩巴思·以列戶。
“一個、一個小孩？你是在開玩笑嗎警官？”
伊茲拉面色複雜，一個恐怖組織裏面的小孩，這下他搞不懂是恐怖組織的問題還是小孩的問題了。
“不，這並不是玩笑，問題在於，我們查不到這個女孩的背景，興許她並不是本國人。”
不，實際上，這是個謊言。
“我明白了，能打印一張她的照片嗎？我想罪犯並不享受法令的保護吧。”
伊茲拉顯得很平靜，只是接受了這一事實。
那警官遲疑了幾秒，還是點了點頭。
十幾分鐘后，伊茲拉駕車來到大姨家外，深吸一口氣后，按響了門鈴。
大姨打開門，一看到伊茲拉便露出厭惡和憤恨的表情，立馬收回手要把門帶上，不過伊茲拉先一步拉住了門，但也沒用太大力。
“你來幹什麼？”她不善地問道，沒有正眼看伊茲拉。
“我來看布蘭琪和凱茜。”
“你怎麼有臉？要不是怕對孩子影響不好，真該說說你這個做兒子的！你怎麼、你怎麼敢！”
大姨為里德夫人感到不值，她胸口上下起伏着，氣憤之餘扇了伊茲拉一巴掌。
伊茲拉沒吭聲，只是一瞬間怨毒地看了她一眼，但他知道對方是太愛自己的母親了，這不是她的錯。
這個，不是目標。
“哥哥……是哥哥來了嗎？”一個聲音從大姨身後傳來。
“布蘭琪？甜心？”伊茲拉驚喜地叫着。
伊茲拉不想採取強硬的舉動，只是歪着身子努力從大姨身後尋找妹妹的身影，不過他還是看到了那如天使般的面龐——布蘭琪從大姨那邊擠了出來。
“大姨，哥哥回來了怎麼不告訴我？我們請哥哥進來玩吧！”
個子小小的凱茜也在後面跟着，躲在大姨的身後，悄悄打量着伊茲拉，藍色的下垂眼楚楚可憐，只是依戀地望着。
“好了，寶貝們，快進去吧。”大姨耐心的哄着孩子，在怨念的一眼后，允許了伊茲拉的進入。
就算伊茲拉走進去，大姨的眼睛還是一刻沒有移開，就好像他才是那個殺死里德夫人的兇手，她把一切的憤怒和怨恨怪罪在伊茲拉身上。
雖然有些壓迫感，但伊茲拉還是故作輕鬆親吻了他的兩個妹妹，她們咯咯的笑着，似乎輕鬆得過分。
“你沒告訴她們我母親死了？”伊茲拉轉頭小聲地詢問。
“你不為孩子們考慮，我還需要為她們考慮。”她冷冷地答道。
她不是目標。
“OK，好的。”
伊茲拉記得自己買的零食落在那個鄰居家裏了，他掏了掏兜里，只有煙和火柴，他覺得這種東西不能送給正在成長的孩子們。
“抱歉，這次哥哥回來沒有帶東西，下次我會給你們帶禮物的，你們一定會喜歡的。”
他摸了摸兩個女孩的頭，露出歉意的表情。
“好耶！”布蘭琪蹦蹦跳跳地歡呼道。
“你下次什麼時候來？”凱茜怯生生地問着。
“哦……興許是，你想我的時候。”伊茲拉胡謅着，他需要把那個小屁孩解決掉才會過來見見這些天使。
就像他大姨說得那樣，他怎麼有臉。
“那媽媽什麼時候來？她出去很久了，我好想她。”凱茜眼淚汪汪。
布蘭琪在旁邊並不關心，她覺得在大姨家很自由，沒有母親拉着她們去禮拜堂參加主日講道，也沒有桌上的祈禱，因為大姨的丈夫並不信教，是大學的教授。
而且母親只是出去了，有很多可玩的事情可以忘掉她。她不知道這個比自己晚幾分鐘出生的妹妹為什麼這麼傻。
“哦，媽媽，媽媽會回來的，你瞧，你也不想戳破別人的小秘密是吧凱茜？”
“哦！”凱茜睜大了眼睛，擦了擦淚水，像是忽然明悟了什麼。
“你是懂的。”伊茲拉摸摸她的腦袋，又拍拍她的肩。
“好了，哥哥要走了，你們在家要聽大人的話。”
伊茲拉轉過身，眼神變得凌厲，只是瞥了大姨一眼，塞給了她幾張綠票便快步離開。
“哥哥再見！”布蘭琪沖他搖着手。
“哥哥再見。”凱茜小聲的說著。見大姨把門猛地帶上，便跑到窗戶那邊看，瞧着伊茲拉驅車遠去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眼。
哥哥的車很破，他興許過得不好，要在外打拚，我不能那麼快得想哥哥，這樣會麻煩他的。凱茜這樣想着，又跑回房間裏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