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揚名
貂禪那晚醒來,發下自己酥胸微露,佩戴的貼身玉佩已然不見,想到身子受那位少年菲薄,不由羞憤難當,又不敢告訴旁人,只能悶悶不樂。
這一天晚上,貂禪在廂房內臨窗望月,突感眼前黑影一動,待她再仔細看時,房間裏已多了一位黑衣人,正是那天晚上的那位少年。
“你……”貂禪大驚。
“我是來還玉佩的。”蘇文從懷裏取出閉月玉佩,放在桌子上,說道,“此物與我關係甚大,希望貂禪姑娘不要讓它落於別人之手,今後我還會前來的。”
說完人影一動,已經到了窗外,再一閃,就不見影了,果然是來去如風,迅疾如電。貂禪暗自心驚,不過玉佩失而復得,她不勝歡喜,拿起玉佩,卻發現包裹玉佩的那塊布上還有一行字: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這廝甚是無禮,竟然寫出這等不要臉的文字。”貂禪粉面羞紅,這是一千八百年前的時代,謹守禮法,那少年深夜前來已是不妥,又留下這麼一行字,自然會視為輕薄浪子類型的人了。
那時候男女婚約講究父母長輩媒人之約,私下單獨想對方求愛是被視為極不道德的行為。
布上的文字筆法粗糙,好像初學的兒童一般寫得及是難看,不過一筆一劃之間卻攜帶着一股浩然大氣,拿着手中,她竟然感到心靈微微顫慄。
原來蘇文書寫的時候精魄意識凝聚於筆尖,寫出來的東西便攜帶了他的一分精神意志的力量,正如1407號房間的那幅魔畫一般,不過魔畫上的神秘少女凝聚的無形精神意識強大無比,就連他這先天境界的武道意志也無法抗衡。
從那以後,蘇文就像找到了人生的目標,夜夜爬牆前來,不時留下一些在他看來很隱晦的情書,但是在貂禪看來卻**無比,讓人看了浮想翩翩,她又羞又氣,卻也無可奈何。
到了後來,她便漸漸習慣了,雖然沒有看見蘇文,但是晚上可以感覺到他的存在,有一次她禁不住小聲叫了一句:“出來!”便見一個腦袋從窗外探進來,把她嚇得花容失色。
有時候她晚上到院子裏彈琵琶,四下張目,知道他一定潛伏在暗處,卻尋找不到,心想那殺千刀的淫賊多半是藏在樹上,她卻也不動聲色,偶爾幾個晚上感應不到蘇文的存在,她心裏反而惴惴不安,似有所期待。
蘇文晚間前來,白日有時在客棧,有時候外出,見到那些為非作歹的兵便殺幾個,這一日在客棧歇息,遇見陳留王。
“蘇大哥,讓我好找,這幾天朝政亂鬨哄的,都是因為你呢,無論如何,今天你要到朝廷去一趟。”陳留王扯住他叫道。
“因為我?不太可能吧?”蘇文心中暗叫不妙,難道晚上爬牆的事被人發覺了?在這個時代,只要這件事傳出去,自己的名聲可就臭了,雖然他不在乎名聲,但頂着一個臭名聲終究是不太好。
“還不是因為太傅之事,難道你忘了嗎?”陳留王不禁肚裏叫罵,他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忘得乾乾淨淨了。
當日朝廷上董卓提出,讓有救駕之功的蘇文擔任太傅,此話一出,朝廷上的那些文官頓時吵翻了,他們並不怕因為這件事得罪董卓,因為太傅本來就沒有什麼實權,在武官眼裏這個太傅算不了什麼,但是在文官眼裏卻非同小可。
當朝太傅袁槐當場就跳出來了,這位樹恩四世,門生故史遍天下的太傅一出頭,文官絕大多數都跳出來了,特別是禰衡這位狂人,指桑罵槐,差點連董卓都氣得要拔劍殺人。
像司徒王允、王子服、董承等人,本來不會說什麼,反正大漢朝都已經這樣了,一個太傅也算不了什麼,但是自從蘇文參與董卓的宴會被他們得知后,便擔心蘇文借太傅之名接近皇帝,暗中刺殺,使得董卓篡位,因此自然是百般攔阻。
這些文官跳出來,董卓雖然魯莽,卻也不願殺,殺一兩個還沒什麼,殺這麼多人,自己沒有半點好處,反而得來惡名,實在是划不來。
特別是主要人物蘇文不在場,爭辯也是無用。
蘇文聽說不是因為貂禪的事,心裏便鬆了一口氣,當下整肅形狀,便隨陳留王安排的馬車前往大殿。
“不可帶劍上朝。”陳留王急阻止道。
“哦,我聽說董卓內穿甲衣,帶劍上朝,見君不拜呢。”蘇文笑道,隨後把血桃木重劍遞給陳留王,“我這劍尋常人也見不得,既如此,你替我拿着,不要打開,不然會被劍魂所傷。”
這劍吸收了太多了血魄精氣,自有靈性,蘇文以牛皮製成一個劍套,將此劍裝入套中,儘管如此,陳留王拿着此劍,仍然感覺到一股寒氣從厚厚的牛皮中滲透出來,他急忙將重劍交給身邊的一位童子。
那童子生得唇紅齒白,十四五歲年紀,只比蘇文小一兩歲,但是卻極其文弱。原來大漢末期綱紀敗壞,很多大臣有斷袖之癖,這位俊美童子便是因此被虜來了,此人名叫李思,被安排為陳留王的伴隨。
李思性格也是堅忍,手持如此凶劍,他面色蒼白,身子卻紋風不動,蘇文見了心中暗贊。
蘇文也不避諱什麼陳留王的車是不是應該乘坐,既然陳留王邀請,他就上了車,一行車隊傲然而來,去見百官。
進了大殿,只見少帝劉辨高座皇位,左首下是董卓,那董卓坐在一個綉鼓上,身後有四位隨身護衛,其中三人是護衛,一人是術士,那位術士目光低垂,但是卻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蘇文一見,心中便知此人一定是一個術士高手。
此人正是董卓手下的第一術士高手,張子夜!昔日大術士高手張角名下最厲害的弟子,張角的一身本領他也學了個五六成。
蘇文見了少帝,沒奈何,正要行大禮,只聽少帝叫道:“恩公來了,不必多禮,賜座!”
當下便有宦官拿着錦凳前來,蘇文也不客氣,他是現代人,不像古代人那樣講究太多,甚至連謙卑退讓也懶得做,大馬金刀坐了下來,雙手放於膝蓋,眼神微閉,大氣隱隱而發,哪像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
修成先天之境,身體正處於脫胎換骨之中,身心俱近大成,全身肌膚晶瑩如玉,初一見還不覺得,但越看越會覺得此人不凡,極是耐看。
王允暗驚,心想那日此人在陳留王身後的時候氣勢雖然不凡,但也並沒有太多出奇之處,今日見了,竟然有一股懾人的氣勢,恐怕又是一位奸雄,真是國家之不幸。
“諸位,前日本相請奏,蘇問素有大才,又有救駕之功,擔任太傅一職綽綽有餘,諸位多有異議,如今蘇問本人也在,諸位還有何不服的?”董卓道。
當下,禰衡這位狂人腐儒當場就跳了出來,幾乎是指着蘇文的鼻子破口大罵,什麼“妖人”、“龜公”、“男寵”等難聽的話也冒出來了,他文采極好,口才俱佳,開始罵的時候蘇文還聽得不太懂,他古文學得不太好,但是那幾個“妖人”之類充滿侮辱性的詞一連串地從這個傢伙口中吐出,他這才知道自己原來被罵得這麼慘。
“你這腐儒,竟然敢當面罵我?”蘇文大怒,當場就跳起來,劈手抓住禰衡便打,他倒是沒有動用功夫,否則一拳下來禰衡早被打爆了。
你罵我,我便打你!這就是蘇文的對策。
拳腳一動,殿上當場就亂了,眾大臣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大殿上毆打大臣的事發生,像孔融和王允等人當場就傻眼了,尚書丁管挽起袖子上前幫忙,被蘇文輕輕一推,一個踉蹌倒在七八米外。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王允頓足。
“懶得跟你這腐儒計較,書生多誤國,徒逞口舌之能罷了。”蘇文放開鼻青臉腫的禰衡,重新又坐回。
“且慢!”袁槐上前一步,說道,“既然丞相說蘇問有大才,不如由我等當面考核一番,果有大才,擔任太傅並不無可。”
“太傅說的極是!”百官道。
“考核個鳥,老子最恨考核,還不如不涉這波渾水罷了!”蘇文心想,如果考武技他還不在乎,考文才,他自認不是那塊料。
說話間,已有宦官從內廷取出一幅畫,袁槐便指着畫對蘇文,請他作詩一首,“如不然,請當庭做辭一篇亦可。”
“作甚詩詞?呂布可會作詩,張飛可會作詞?你怎不問劉邦這位大流氓會不會做得好詩詞?”蘇文肚中暗罵,不過那幅畫倒讓他想到了一首小詩:
“遠看山有色,近聽水無聲。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
百官震驚,同時蘇文也震驚,心想難道這首詩是三國之前的人做的?不會吧!露餡了?
“好詩才!”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禰衡突然哼了一句,然後又道,“是預先商量好的吧?你再以作一首來看看?就以‘山’為題。”
山?好大一座山?好高一座山?山啊山,好山……好像這些都不行啊!蘇文有點坐不住了,正想不顧麵皮揚長而去,突然又想到自己曾讀過的一首很大氣的詞,當即大喜,道:
“山,快馬加鞭不離鞍,驚回首,離天三尺三!”
“山,刺破青天鍔未殘,天欲墜,賴以柱其間!”
這首詞對仗不是很工整,但是自有一股磅礴的大氣流露出來,讓人讀起來蕩氣迴腸,此乃後世毛老爺子的詞,論氣勢,古今往來在詩詞上能趕得上他的好像沒幾個!
“好!”這一次很多人叫好,心想這蠻子竟然能作出這麼好的詩詞,難得,說不定真能勝任太傅一職。
王充走上前來,態度很恭敬,道:“請再以‘江河’為題,作詞一首,以留名天下,來人哪,給先生擺上筆墨!”
真是受不了這群腐儒!蘇文抓起禿筆,沾上墨水,他倒是有一首詞,用來描述三國期間群雄爭霸英雄輩出是再合適不過的了,當下在錦帛上寫下,同時念道: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掏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濁酒一壺喜相逢,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談中!”
此詞一出,可謂震驚天下,把蘇文這位不通文理的文抄公打上了一個大才子的烙印!此事後來更是淪為葉茜和陳怡二女取笑的話柄。
詞中流露出大英雄功成名就后的失落、孤獨感,又含高山隱士對名利的澹泊、輕視。英世偉業的消逝,像滾滾長江一樣,洶湧東逝,不可拒,空留偉業。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面對似血的殘陽,歷史彷彿也凝固了。
在這些高山隱士心中,那些名垂千古的豐功偉績只不過是人們荼余飯後的談資,何足道哉!該詞豪放中有含蓄,高亢中有深沉。
意境之高遠,於寧靜中釋放出來,真是個“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般,讓人唏噓不已!
“詞是好詞,不過……錯別字也太多了些!”禰衡大聲道出了百官的心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