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重遇故人
沙茂變臉喝道:“且慢!這副骰子有鬼。”
張里仁探手拿起一粒骰子,略一用功,骰子立時化成碎粉,皺眉道:“有甚麼鬼呢?”
沙茂立時給震懾,臉色難看如死人。
要知製造骰子的材料耐用堅固,即使是武林好手,要捏碎它亦須費一番工夫。
像張里仁般毫不費力把它捏碎,且變為粉未,只是這份功力,長安城便沒有幾人能辦到。
張里仁冷然道:“願賭服輸,沙茂你這一局肯否認輸,一句話便夠。”
沙茂當然知道騙人者反被人騙,額上汗珠冒出,沉聲道:“閣下究竟是誰?”
張里仁淡淡地道:“做錯了事就要認,拿了別人的東西就要還,我只是替人討回個公道而已,沙兄勿要忘記。”
沙茂身子一震,始知對方早識穿自己底細,且是針對自己而來,只恨知道得太遲。
張里仁繼續淡然道:“沙兄若能檔我一劍,這寫籌碼就全送給你,不過擋不了的話,我會斬下你一隻手,這叫禮尚往來,沙兄想碰碰賭運以外的運氣嗎?”
沙茂重重一掌拍在桌上,跳起來狂喝道:“好,我沙茂今晚認命啦!”
“鏘!”張里仁從背後拔出飛仙劍,從椅內彈起,往沙茂一劍劃去。
沙茂全身被凌厲的劍氣籠罩,眼睜睜的瞧著劍鋒向自己右手劃過來,偏是無法躲避。
“呀!”
沙茂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嘶,往後跌退,“砰”一聲撞在門旁的牆壁去,齊腕斷去的右手掉在地上。
“鏗!”
張里仁還劍入鞘,目光掃過手指都不敢動半根的老莊家,像幹了微不足道的事般,微笑道:“沙兄果然有種,敢為錢財拚命,只可惜太不自量力,竟連在下一招都擋不住。”
沙茂痛得臉上血色退盡,正運功點穴止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張里仁縱聲大笑,收齊桌上所有的籌碼,不屑一顧地推門離開。
班彪與張里仁從偏廳返回後進大堂,仍大感痛快,班彪笑道:“恐怕沙茂做夢也夢不到有今天這一日,這叫騙人者人亦騙之。不過,里仁兄弟你真行,你只是練習了一個晚上,就能取得如此驕人的成績,我只能說你實在太有博戲的天分了。”
張里仁欣然道:“班兄你就別取笑我了,我只是武功底子紮實一點,能使五官變得更靈敏一些而已。”
在走廊中段,林子陌迎上來,見到兩人一副凱旋而歸、春風得意的模樣,大喜道:“成功啦!”
張里仁一拍鼓起的腰兜,道:“今趟輪到沙茂傾家蕩產,還附送右手一隻。”
林子陌聽了一臉笑意。
懲治騙子確是最大快人心的事。對這種人說甚麼都沒用,只有不留餘地的去擊倒他們,才是上策。
班彪一手搭上林子陌肩頭,三人興高采烈地向博戲苑館出口走去。
三人同時跨過門檻,步下長石階,來到院門外停滿車馬的廣場中。
異變突起。
數十武裝大漢分別從車馬後擁出來,把他們圍個水泄不通。
一聲冷哼從身後台階處傳下來道:“本人是博戲苑館楚霸橫,三位仁兄確是膽色過人,竟敢在楚某人的地方騙財傷人,走得那麼容易嗎?“
林子陌是唯一色變的人,吃驚道:“真糟糕,此人是博戲苑館的二當家,據說他身上背負着十幾條人命,官府的人都拿他沒辦法。“
他雖見識過張里仁的武功,
知道他身手了得,可還是被楚霸橫的惡名所震懾,一時間對張里仁毫無信心。
班彪湊到林子陌耳旁道:“林護法你就放心,等看好戲吧!“
張里仁含笑拍拍林子陌肩頭,好整以暇的轉過身來,面對被另十多名賭場好手簇擁的楚霸橫,從容道:“笑話,你縱容像沙茂那種江湖小角色,我未對你興問罪之師,楚兄該可還神作福,現在竟敢來責我不是。”
楚霸橫見他在重重圍困中,仍輕鬆得像個沒事人似的,心中驚疑,皺眉道:“閣下高姓大名,是哪條線的朋友?”
張里仁大笑道:“姓什麼不重要,楚兄你只需要知道,有時候替人強出頭是沒有好果子吃的就行。”
楚霸橫一方的人無不勃然大怒。
“鏘!”
張里仁掣出飛仙劍,反手一劍,接連掃在從后撲上兩名大漢的兵器上。
兩人同時兵器斷折,往後跌退,然後臉無人色的坐倒地上,卻沒有受傷。
這一手不但鎮懾對方所有人,更安撫了林子陌變得脆弱的心。
張里仁還劍鞘內,笑道:“在下的劍法還不錯吧?這只是試招,所以點到即止,若再有人敢逞強,就莫怪在下劍下無情。”
楚霸橫的臉色陣紅陣白,卻是難以落台。
就在這尷尬難堪的時刻,一把聲音從院門處傳來道:“班兄別來無恙,你身邊的這位兄弟劍法了得,讓齊某人想起了張小兄來。不知張小兄有沒有跟班兄一起前來博戲苑館呢?”
眾人愕然瞧去,只見一個身披長袍,身材極高,臉容英俊不凡的人正從院門處悠然走進廣場來。
楚霸橫心叫邪門,自己早吩咐手下把大門關上,暫時不準任何人出入,待把事情解決後方再重開。但此人無聲無息的就來到這裏,沒有半點攔截爭執的聲響,可知此人大不簡單。
此人視賭場眾好手如無物,筆直朝班彪三人走過來,自有一股無可抗禦的迫人氣勢。
眾漢因先前張里仁一劍擊得己方兩夥伴兵折人倒的前車早嚇破膽,心志被奪,竟不由自主往旁退開,任由此人如入無人之境。
林子陌心生驚疑,弄不清楚張里仁、班彪和此人是什麼關係。
班彪瞧著此人來到身旁,笑道:“齊兄近況如何?里仁兄弟和我一起來了,此刻他就在這裏,就是不知道齊兄夠不夠眼力將他找出來。”
來人正是齊白俊,他深瞥了班彪三人一眼,片刻后忍不住笑意,淡淡道:“哈哈,沒想到張小兄居然如此了得,連我也差點認不出你來。”
張里仁見齊白俊如此說法,知道他已識破自己的偽裝,只好淡然一笑。
楚霸橫趁機下台,抱拳道:“請問這位兄台高姓大名。”
他在江湖混了這麼多年,眼力高明,心知肚明吃不住對方,只有好言相待。
齊白俊瞥他一眼,搖頭道:“就算齊誠在此,也不敢像楚霸橫你這樣直接開口問我,你的膽子可真不小哩!”
齊誠正是博戲苑館的大當家,同時他也是長安四大家族齊家的人。
楚霸橫勃然大怒,旋又想起一個人,登時寒氣直冒,再不敢發言。
齊白俊把手伸向張里仁,柔聲道:“張小兄我們不見多時,不如先找個地方喝酒談天?”
張里仁毫不猶豫地讓他握緊自己的手,向班彪和林子陌道:“兩位老哥可先回去,稍後再見。”同時打出眼色,示意他們跟在背後。
齊白俊拉起張里仁,班彪和林子陌緊隨兩人身後,就在楚霸橫等人眼睜睜下揚長而去。
等到幾人走後,才有一個人敢上前輕聲問楚霸橫:“楚爺,敢問剛才那人是誰啊?為什麼你會那樣子!”
楚霸橫許久后才把心情平復下來,但還是有些膽戰心驚地道:“他應該是連齊大當家都需敬畏,長安四大家族齊家的本家大公子齊白俊。今日所發生的一切,誰也不能透露出去半句。若有誰敢嚼舌說出去的話,我定讓他不得好死,都知道了嗎?”
“是。”眾人齊聲應道。
良久,楚霸橫才帶着一伙人回去各自的崗位。
在一家酒鋪寧靜的一個角落,張里仁和齊白俊互相面對面地坐着。
兩人對飲三大杯后,張里仁微笑着道:“齊兄你怎麼會在長安的?又會那麼巧出現在博戲苑館?”
齊白俊笑着道:“呵,對了,張兄你還不知道齊某是長安齊家的人吧。”
“啊!原來齊兄是長安四大家族齊家的人,請恕在下實在是失禮了。”張里仁有些訝異地道。
“呵,沒事,正所謂不知者不為罪,這也算是齊某之前沒有向張兄介紹自己來歷所引起的。”齊白俊笑道,“我之所以會在博戲苑館出現,是因為我剛好約了人在那裏商談一些事情。”
“哦,原來是這樣啊。”張里仁輕聲道。
“對了,張兄你什麼時候來長安的?為什麼會與楚霸橫他們起衝突的?”齊白俊問道。
“前兩天才剛到。至於與楚霸橫他們,此事則說來話長。”張里仁於是把義幫與沙茂發生糾葛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齊白俊應了一聲,接着道:“那不知張兄要在長安逗留多長時間?又要怎麼樣才能找到張兄你呢?”
“我啊?大約會在長安逗留半個月或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吧。因為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去處理。而我現在就居住在北里太常街的十巷九號,齊兄隨時能來找在下。”張里仁開口道。
“好,齊某一有時間就會去找張兄交流切磋武藝,到時你可別嫌我麻煩。張兄如果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話,你儘管開口,並隨時能來齊家找我。我不敢說百分百能夠幫上什麼忙,但齊家在長安城還是有點影響力的,只要是齊某力所能及的事情,齊某一定全力以赴去為張兄辦到。”齊白俊笑着道。
“哈,那就先多謝齊兄了,說不定不久后在下還真的會去找齊兄幫忙呢。”張里仁回以一笑道。
齊白俊舉杯哈哈笑道:“那齊某就隨時恭候張兄你的大駕光臨!”
張里仁歡喜地和他碰杯,兩人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