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琶音繞耳
二人實力懸殊,有目共睹。葉雄只覺無趣,揮刀猛砍,刀刀暴擊,三下便將長斧斬斷。
郭建心頭一涼,正准逃跑,葉雄哪裏給他機會,一個猛刺,直奔兩腿,刀背衝上,擊在胯下,挑刀而起,郭建碩大的身子如同一張薄紙,被挑飛數米。
葉雄單手舉起春秋大刀,直朝天際,猛地一刺,貫穿身體,劇痛感從胸口襲來,郭建一口鮮血吐下,還未落地,就被葉雄橫劈兩段,暴死水中。
船下眾人大驚,心生畏懼,暴雨襲身,寒徹入骨。
郭建橫死,錢森如同失了手足,悲痛萬分。
卻不想着為其報仇,而是勸說趙瓊撤退。
趙瓊猶豫着看向翊棠,未等開口,遠處傳來女聲:“如此便要撤退,我看這武林聯盟,不過如此。”尋聲看去,竟是柳鶯兒在一旁“嘲諷”。
見被女流諷刺,錢森動怒:“說得輕巧,你怎不去?”
“廢物!”柳鶯兒一個縱身,飛身而起,身形縹緲,如同嫦娥奔月,只在空中留下一句,“如此無能,枉為男人!”
“你……!”雖被一介女流羞辱,但錢森啞口無言,畢竟,技不如人。
柳鶯兒平穩落地,不帶一點聲響。
輕紗遮面,舉止溫婉,船上男兵無不痴迷。
唯獨葉雄,不近女色,不為所動,將春秋大刀矗在地上,輕哼一聲:“這所謂聯盟,怎麼都是娘們兒主事,難道只有窩囊男人,才能入這所謂名門正派嗎?”
聽到此話,船下正義聯盟眾人都坐不住了,紛紛叫喧,其中不乏有想要出手干涉之人,奈何,這戰前對陣,本就是一對一的決鬥,若再冒出幾個,難免落人話柄,因此,趙瓊制止眾人喧鬧。
柳鶯兒卸下背後琵琶,抱在懷中,憑空而坐,絲毫沒有要決鬥之意。
葉雄眉頭緊皺,不耐煩的催促着:“我從不打女人,你走吧。”
柳鶯兒並不在意,不緊不慢的調試着琴弦,校正音準,彷彿置身山光水色當中,並非敵軍之境。
眾人都搞不清狀況,不知她所謂何意。
葉雄又開始不耐煩的催促,粗野之聲,柳鶯兒覺得很是吵鬧。
柳眉微皺,猛地撥動琴弦,琶音刺耳,惹人煩躁。
“什麼鳥音。”葉雄只覺尖銳刺耳,讓人頭疼,體內元氣退散,彷彿一團迷霧。
柳鶯兒似乎對音準並不滿意,又開始挑弄。
琶音消退,眾人體內元氣又得重聚,葉雄不明所以,顯然還沒意識到事態嚴重程度,反而取笑幾句。
微微調弄,再次撥動,此次琶音精準,琴弦之間幾股內力迸發而出,如同幾柄圓月彎刀,無形之刃,最為致命。
好在葉雄也是久經沙場之人,在眾人還陶醉樂色時,已感到殺氣來襲。
連忙拿起大刀,左揮右砍,斬斷攻勢。
此刻,他才發覺面前女子並不簡單,眯眼打量,不敢輕視。
能接下無形之刃,看來,這葉雄也不是好惹的,進攻第一戰,就遇到如此勁敵,不知這五米教內,還有多少高手,柳鶯兒心中暗想,又開始撥弄琴弦。
右手抱琶,左手撥弦,時而揉弦、時而拉弦,曲調委婉、纏綿,一曲《塞上曲》,凄涼婉轉,令人流連忘返。
然而,事情並沒那麼簡單,這琴秀善用樂曲,將內力與琴音融合,作為招式。
此曲為《文曲》中的一曲,琴音悅耳,使人精神放鬆。
同時注入內力,
可起到麻痹對手,甚至至昏效果。
琶音環繞,無論對手還是己方,很多人開始昏昏沉沉,搖搖欲墜,隨着船舶蕩漾,越來越多人倒下。
其中內力雄厚或是武林高手,已發覺琶音異樣,或是運功抵擋,或是伸手捂耳。
葉雄自然不會如此輕易被擊敗,他調節元氣,聚集於耳,最大程度阻隔琶音。
對方雖是女流,但戰事已起,馬虎不得。
勸說幾句,見對方絲毫沒有撤退之意,葉雄朝着大刀淬了幾口口水,怒道:“那就休要怪我了!”隨後,舉刀來攻。
見對方大步逼近,柳鶯兒連忙換手,改為右手撥弦,或掃拂,或絞弦,一曲《十面埋伏》,暗藏殺機。
此招改為《武曲》,曲調激烈、壯觀,扣人心弦。
此曲伴有內力,擾人心智,讓人心神不寧。
葉雄雖用內力堵耳,但亦有少量琶音從骨入體,如同群蟲蛀骨,疼癢難忍,內力散盡。
只見他手持大刀,單膝跪地,面容痛苦。
“妖女!”葉雄從未見過此招,自認妖術附體,滿是邪祟。
柳鶯兒並不理他,雙手輪換撥弦,手如殘影,無形之刃圓月彎刀輪番使出。
葉雄哪裏是好惹的,即便內力全無,也可強忍疼痛,勉強立身,僅靠外功,就可鎮定自若。
只是這內力之威,不同尋常,幾個回合下來,春秋大刀上已是千瘡百孔,怕是堅持不了多久,就要碎為廢鐵。
柳鶯兒攻勢雖然猛烈,但內力消耗過多,已顯得十分吃力!
俏眉深鎖,冷汗直冒,如同一條條利刃,劃過清澈臉蛋。
船上船下,眾人早已堅持不住,雙手捂耳,伏在地上,左右打滾,面容痛苦。
能堅持下的,寥寥無幾。
門頭上,一瘦臉男子看得緊張,勝負只在一念之間,隨着戰況激烈,他愈發緊張,雙拳緊握,已逐漸失去血色。
猶豫再三,終於安耐不住,從身旁士兵手裏奪過彎弓,趁着眾人不注意,搭弓射箭,“嗖”的一聲,箭羽迸出,直奔台下。
好在雨水阻礙,打偏方向,箭頭緊貼額頭飛過,插入船板。
柳鶯兒發出一聲嬌吟,額頭鮮血直流。
琶音打斷,內力重新凝聚,葉雄突然有了精神,心情煩躁,顧不得心中底線,揮刀來砍。
柳鶯兒額頭生疼,見對手突進,連忙抱起琵琶,準備招架,誰料,方才攻勢過猛,剛一撥弄,四弦盡斷。
一時無計可施,也來不及反應。
葉雄騰空而起,手持大刀,來勢洶洶,自上而下,揮刀來砍。
柳鶯兒心頭一涼,瞳孔放大,滿臉煞白,怔怔看着空中大刀由遠及近,越來越大。
哐當一聲,人頭落地,在船板上打了好幾個滾。
眾人無不錯愕,如此高手,就此隕落。
柳鶯兒驚魂未定,滿面惶恐,只見一墨服男子立於身前,救下自己。
葉雄粗礦身軀似乎剛剛“反應”過來,“噗通”一聲,徑直倒地。
方才,葉雄雙目怒瞪,殺意已決,提刀飛身來砍,見對方琴弦盡斷,更是耀武揚威。
只見其聲勢逼人,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眾皆失驚,不知如何。
先前琴音,眾人聽着,如同鬼魅索命,但傳入翊棠耳朵,卻清新悅耳,漸漸驅散體內餘毒,使得元氣重聚。
況且方才暗箭,已讓翊棠暴怒,一躍而起,準備清算。
誰知,正好趕上葉雄絕殺,翊棠來不及多想,一擊合斬,便將葉雄梟首,救柳鶯兒於危難之間。
一記絕殺驚天下,威震武林第一功。
葉雄武功眾人有目共睹,實乃武林佼佼者,誰知,竟被一墨服小子一招斬殺,威震眾派。
趙瓊見狀大喜,身旁樓蘭更是難掩激動,高聲大叫:“賊首已死,殺入關去!覆滅邪教,就在此時!”
眾人如夢初醒,群情激昂,抄起武器飛身而去,殺聲震天。
黑水軍領軍大將陣亡,群龍無首,一片慌亂,被武林聯盟打得落花流水。
城門上瘦臉守將見狀,大喊:“鳴金收兵”。
“金聲”響得急促,見為首戰船上滿是敵軍,黑水軍不得不捨棄,逃回小船火速撤退。
武林聯盟殺得眼紅,不會駕馭戰船,木船速度緩慢,只得看着敵人棄甲失船,逃回水門。
水柵放下,城樓箭如雨下,眾人靠近不得,只得收兵。
首戰告捷,眾人殺得痛快,大笑着回營慶祝。
其中也有部分人心有怨恨,卻不表露,因此並不影響整體氣氛。
見翊棠立功,趙瓊最為得意,大擺宴席,犒軍慶功。
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阿寶”一時間成了聯盟中最熾手可熱的英雄,宴席上眾人無不稱讚。
或是由衷讚歎英雄少年,或是阿諛奉承拉近關係,觥籌交錯,笑聲一片,帳外傾盆大雨彷彿也在奏樂助興,好不快活。
酒至深夜,眾人皆醉,杯盤狼藉。
席間,雖然翊棠再三推辭,奈何盛情難卻,不願掃大家興緻,也喝得酒醉飯飽,一臉陶醉。
好在意識還算清醒,只是身子有些搖晃。
遠遠看着台上趙瓊醉酒趴在案上,再看柳鶯兒身旁“高朋滿座”,一個個滿面色相,不斷灌酒。
這柳鶯兒也是一反常態,來者不拒,頻頻舉杯。
翊棠心中滿是擔憂,正準備發話,樓蘭似乎知曉心意,率先開口,高聲叫停喧鬧,結束宴會。
眾人興緻正盛,奈何樓蘭發話,便不得不各自拜退。
樓蘭扶着趙瓊回營,臨行前頗有深意的沖翊棠說了一句:“注意身體,別太放縱,影響了明日大事。”
翊棠啞口,來不及解釋,二人就已離開。
回身看柳鶯兒醉酒倒在地上,身旁幾個色男不懷好意,連忙上前制止,婉言勸退眾人後,準備扶她離去。
柳鶯兒兩腮深紅,鼻息凝重,呼着熱氣,不時打着酒嗝。
翊棠將她輕輕扶起,誰知,這柳鶯兒竟坐都坐不穩,順勢倒在他的肩上,滿是酒氣,喃喃自語,不斷重複:“為何離我而去。”
翊棠心生憐愛,替她稍稍整理衣衫,柳鶯兒身上香氣四溢,惹人陶醉,讓他醉意瞬間褪去幾分,穩穩身子,扶她出營。
在守衛油傘下,再次回到營帳。
還是那個熟悉的環境,燭燈散着微光,氣氛漸濃。
翊棠將她輕輕放在床上,看着她“熟睡”模樣,很是乖巧,竟有些不舍離去。
怎可趁人之危,心生歹意。翊棠心中理智不斷提醒着他,喃喃自責幾句,準備起身離開。
剛剛起身還未站穩,突然被她拉住手腕,一個用力,踉蹌着坐到塌上。
方才還“熟睡”的柳鶯兒突然坐起,雙手嬌媚的搭在他的肩上,摟着脖頸,順勢吻了上去。
嬌嫩的嘴唇貼在嘴上,綿軟灼熱,讓人窒息。
翊棠心跳加速,吃驚的看向她,只見她雙眼緊閉,兩腮微紅,呼吸急促,滿是享受。
一時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她紅撲撲的小臉,曾經的朝思暮想全都湧現,漸漸沉淪。
突然,嘴唇被挑開,惹得翊棠一驚,連忙推開,將纏綿的二人生生分開。
看着他滿面驚愕,柳鶯兒掩面一笑,輕輕抹了抹嘴唇,歪頭媚眼笑道:“怎麼?第一次?”
突如其來的親吻像暴風雨般讓人措手不及,翊棠腦中一片空白,忘記思考。
雖未回答,但柳鶯兒已然知曉答案,笑道:“想不到,公子竟如此純情。”
不知是讚譽還是嘲笑,翊棠只知心跳加速,呼之欲出,連忙轉移話題:“你方才不是……”腦中空白,一時間組織不好語言,不知如何發問。
“不是什麼?”見他如此“可愛”,柳鶯兒笑的更開心了,故意挑逗,“見我醉酒,趁人之危不是?”
“沒,怎麼會。”突然被“惡人先告狀”,翊棠有點懷疑剛剛是不是自己醉酒,失了分寸。
“想不到,公子如此英雄少年,竟還未…。”說著,挪了挪身體,靠近幾分。
拉近二人距離,緊貼着坐下,“公子今日救我性命,小女子無以回報,不如……”
說著,雙手又一次搭在他的肩上,深情對視,眼中滿是愛慕。
翊棠的小心臟哪裏受得住這般誘惑,身體很快就有了反應,連忙起身躲避,面朝帳面,好心勸說著:“救人危難,義之所在,換作是誰,都會這麼做的,姑娘切莫放在心上。”
“哦?是嗎?”見他緊張樣子,柳鶯兒頗有興緻,起身故意靠近挑逗,拿他“取樂”,“可我見到的,怎麼都是些袖手旁觀之人,唯有公子願意出手相救。”
二人貼得很近,翊棠已能感到她在耳邊的呼吸,灼熱鼻息呼在脖頸,很是細癢,不禁打了個寒顫,向旁躲了躲:“姑娘醉酒,不便打擾,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