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同室操戈

第105章:同室操戈

二人纏鬥數回合,難分勝負,花和尚頓感痛快,正準備大展身手;

施恩主持不願久斗,方才已試探出他的功力,心中自有盤算,正準備展現實力,速戰速決。

草叢中卻突然一陣晃動。

施恩主持以為藏有埋伏,連忙後退;花和尚見狀,也是“一頭霧水”,退至寨門前,狠狠撓着頭。

方才打的痛快,突然被人打斷,心中很是惱怒。

只見樹叢猛烈晃動后,幾個面向狼狽的普生寺弟子鑽出,抬頭看到花和尚,一臉擔憂,提棍而對。

“思沐,你怎麼回來了?你師父呢!”一旁施恩主持看清來人後,皺眉大聲問道。

“主持師父!”眾人尋聲看去,見到主持,頓感安全,臉生歡喜,隨即又露悲傷,“我們……中了埋伏……”

“妙酉師弟何在?!”施恩主持一聽這話,向眾人身後望了望,卻不見妙酉法師蹤影,擔憂的問道。

“妙酉師叔他……”樹叢又是一陣晃動,又鑽出幾個光頭和尚,其中四人合力抬着受傷的妙酉法師。

“師弟!”施恩主持飛身而上,看着傷重不醒的他,質問眾人發生何事。

原來,妙酉法師帶着一眾弟子,本想翻山越入山門,與施恩主持來個裏應外合。

誰知,這山林中隱着無數伏兵,青木軍身着青黃鎧甲與這山間草木同色,掩在樹木之間,極難發現。

妙酉法師眾人未及時發現,竟中了埋伏,暗器齊發,刀劍在身,讓眾人應接不暇。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妙酉法師更是中了劇毒暗器,拚死抵抗,終惹毒發昏迷。

眾弟子奮力抵抗,才勉強脫身。

施恩主持看着昏迷的妙酉法師,只見他嘴唇發黑,面如黃蠟,脈象微弱,拚命叫着名字,企圖喚醒。

“喏。”花和尚右手扔過一壺美酒,左手高舉酒壺,灑在嘴裏,然後一抹,說道:“方才打得痛快!來,共飲一壺!”

“誰要你的臭酒!”一小和尚接過丟來酒壺,說著就要摔在地上。

“小和尚,你可想好了,這可是唯一能救你師父的了!”花和尚好言提醒,又飲數口,大呼痛快。

小和尚一聽這話,拿不定注意的看了看一旁主持。

“阿彌陀佛,人命關天,施主可莫要說笑。”施恩主持沖他說道。

“出家人不打妄語,酒就在你手裏,信與不信,全憑你自己。”說完,回身進了寨門。

施恩主持接過酒壺,猶豫再三,如今,唯有一試,興有轉機。

打開壺蓋,聞了聞,濃烈酒味惹得身旁弟子連忙堵住鼻子,主持也是眉頭一皺,微微閃躲。

只覺這酒氣之間,確有一股葯香,於是扒開妙酉法師嘴唇,灌了進去。

“師父,這樣一來,師叔他不就破了戒嘛!”身旁弟子擔憂問道。

“阿彌陀佛,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此,佛祖定然不會責怪。”施恩主持正說著,就見昏迷的妙酉法師眼睛動了動,興奮的又呼喚幾聲。

酒剛下肚,這妙酉法師雖然仍昏迷不醒,但臉上卻多了幾分紅潤,黑紫嘴唇,也慢慢淡去。

眼見奏效,施恩主持扒着嘴,將剩下一點也都灌了進去。

這花和尚雖為邪教中人,但做事透着豪氣,施恩主持心中又多了幾分欽佩。

再看這寨門,戒備森嚴,無處可破,妙酉法師身負重傷,不由得開始擔心妙通法師安危,

便命弟子退出山門,沿途找尋妙通法師。

退走間,與中了埋伏“敗逃”而出的妙通法師相遇,幸運的是,妙通法師心思細膩,及時發現伏兵,因此折損並不嚴重,兩隊重逢,商定過後,決定先退回齊州,再做打算。

……

斥候還未說完,另一斥候匆忙趕回,這御拳坊也來了消息。

白金軍駐守的西門隱於山林之間,林間小道曲折迴旋,樹木茂盛,山泉流淌,當真優美,只可惜被戰爭擾亂了清凈。

終於穿過山林,不必再受蟲蛇侵擾,御拳館眾人正慶幸時,卻見前方敵軍騎馬來襲。

這夥人身着長袍左衽,圓領窄袖,腰間束帶,髡髮留胡,手持寬背彎刀,腳跨戰馬,踏土而來。

“契丹人!”御拳館多年為朝廷效力,與契丹人多有交鋒,因此一眼便認出。

“禦敵!”走了三天,終於看到“活人”,御拳館眾人各個興奮,槍館在“槍王”號令下,快衝而上。

御拳館創門人離館之後,久出無歸,館內群龍無首,弟子之間明爭暗鬥,各自詆毀,水火不容。

雖多次設擂,卻難分勝負,慢慢的,竟衍生出三大派系,各自授徒,互不干涉。

槍館館主——劉崇,善用長槍,精通槍法,綽號“槍王”。

面對來敵,他三個踏步,藉著長槍飛身而起,將迎面一人踹下馬去,趁機奪下戰馬。

身旁契丹人舉刀來砍,劉崇不急不躁,左右開弓,招架得遊刃有餘,其槍法攻中帶防、防中帶攻,招招制敵,使對手無從還手,很快就四散逃開。

白金軍騎着戰馬沖入人群,本想將眾人衝散,誰料在這長槍下,竟占不得半點便宜,平白折損不少人馬。

槍館弟子人人得意,都感心中驕傲,認為這頭功拿定了。

白金軍在一首領號令下,四散逃去,槍館弟子見狀,衝著遠去身影不斷挑釁,“邪教小兒,不過如此!”。

誰知,一支利箭,“嗖”的一聲,彷彿一聲哨響,從樹林中快速飛來,直插那人胸口,痛的他身子一躬,還未反應,又有數十箭從四面八方射來,將他活活射成一個“仙人掌”。

此箭喚作“鳴鏑”,又叫“響箭”,鏃後有哨,飛之可鳴,鳴鏑所至,盡射之。

叢林落葉,隱匿馬蹄,樹林之密,難覓蹤跡。白金軍隱於其中,讓人難以察覺,箭矢猛然射出,讓人無法提防。

長槍在手,卻失了作用,偶然可以看到敵軍出現,還未追去,就又駕馬而走,如此騎射,着實難以招架。

槍館眾人不想與其周旋,本欲撤走,奈何四面八方都有敵軍,暗箭封住退路,眾人此刻就如同一個個活靶子,上也不是,撤也不是。

刀館和拳館兩隊人馬,站在遠處看在眼裏,卻並不想幫其解圍,反而藉著白金軍被槍館“拖住”的機會,快速向西門進軍,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這西山門位於兩座山峰之間的山坳當中,周邊植有數十株桃梨杏,並綴有上千株牡丹。這若是春季,定然花開漫谷,香氣四溢。

山門如同一座宮殿,綿延而上,大門為兩層建築,兩側各有一座鏑樓防禦。

大門後面,清晰可見一條石階,沿石階而上,頂部坐落着一處房式建築。

“想不到,這契丹人還挺有情調,有點文雅。”一光頭武僧,看着滿山果樹感嘆。

“哼,一群蠻野之輩,還不是受我大唐文化感染!”另一人手持耀黑寬背大刀,抗在肩頭,輕哼一聲說道。

“你不也是。”光頭武僧不屑說道,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個禿驢,故意找茬是不!”見他不屑的模樣,大漢心中更來氣了,“信不信我抽你!”說著就要動手。

“犯渾也不看個時候!果然無腦。”光頭武僧一臉輕蔑。

這光頭武僧,名為蛋僧,因其耳上常別紅花,綽號“花僧”,為御拳館,拳館館主。

精通拳法,曾為武僧,后因打抱不平,失手打死當地惡霸,被官府通緝,也因此被逐出師門,避於御拳館內,與掌門“玉真子”一同研習拳法。

而這御拳館始於東漢末年,也只有歷代掌門可稱為“玉真子”,如今掌門失蹤,蛋僧也是最有希望成為掌門之人。

不過,正因如此,刀館館主一直以為是他為謀掌門之位,而暗中陷害玉真子。

這手持耀黑寬背大刀大漢,名為田七,正是御拳館刀館館主,他性格豪邁,做事魯莽,不拘小節。

善用大刀,且招式沉穩,往往可於數招之內輕鬆制敵。因其大刀通體漆黑,刀柄鑄有鬼頭,因此江湖人稱“鬼刀”。

田七早就看這光頭和尚不順眼了,一個男人,耳朵上常別朵紅花,加上他皮膚細膩,如塗胭脂,顯得“娘氣”十足,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加上他如此蔑視自己態度,當著弟子面,臉上有些掛不住,二話不說,雙手持刀,揮舞着沖他面門砍去。

蛋僧兩腳點地,“噌”的“彈”走,鬼刀“咣當”一聲砸在地上,鑿出一個大坑來。

見到師父“受辱”,拳館弟子正欲上前幫忙,刀館弟子也是各個磨拳擦踵。

“都退後,不得插手。”退至一旁的蛋僧沖弟子喊道。

“沒我命令,不得靠近!”田七臉上一橫,勝券在握的樣子。

說完,田七鬼刀刮過地面,發出一聲輕鳴,率先出擊。

鬼刀一揮,氣勢如虹,夾着飛沙,頗有橫掃千軍的架勢。

蛋僧不緊不慢,拉開架勢,一擊掃堂腿,掀起地上落葉,將襲來飛沙全都擋住。

田七殺意十足,鬼刀上下飛舞、盤旋變幻,招招致命;

蛋僧招式剛中帶柔,柔中帶剛,陰柔並濟,身姿矯健,如同一條白蛇,繞着鬼刀,毫髮無傷。

一連數招都討不得便宜,田七有點浮躁,蛋僧抓住空擋,趁着一個翻身,撿起地上幾片枯葉,隔空打出幾掌,枯葉飛出,夾雜內力,如同一個個迴旋劍,沖了出去。

見他認真,田七絲毫不敢怠慢,橫刀阻擊,手中鬼刀只守不攻,疲於招架。

好在刀法嫻熟,經驗老道,並未傷到分毫。趁着下一招式還未使出,田七一跺腳,體內元氣激蕩,使出一招《白駒過隙》。

“刀之利,利在砍”,此招刀式清楚,步點靈活,上下協調,頗有“葉里藏花”之姿態。

做到“有形剁形,無形剁影”,臨敵時更能做到“敵雖千變,我心歸一”,從容應付。

一刀橫斬使出,威勢驚人,凌厲剛猛。

蛋僧見硬接不住,腳下使了一招《迷蹤步》,勉強應對。

這迷蹤步本是基本功,需鍛煉下盤力量,通常腳捆沙袋練習。

基礎功從日常挑水,到“跳格子”、“翻牆”等,加以時日,在拆下沙袋時,便會感覺身輕如燕,步伐矯捷。

隨即抽身,又來一招《連環腿》,由守轉攻。這連環腿根據腿部攻勢和發力部位不同,可分為前踢,后踢,下劈,勾腿等招式。

田七左閃右躲,還是一不小心挨了一腳,肌肉劇烈晃動清晰可見,若不是功力深厚,這一腳,怕是要斷上幾根骨頭。

“你小子,是真要取我性命啊!”田七吐了口吐沫,使出一招《六合刀》。

這六合刀是從拳法中延伸而來,其身法上要求輕、圓、飄、倏;

輕則靈變敏捷,有生龍活虎之態;

圓則轉動自如,有閃電旋風之妙;

飄則進退迅速,有飛箭流星之快;

倏則左右突忽,有鬼沒神出之奇。

這招攻守兼備,蛋僧連環腿完全招架不住,臉上被刀鋒劃出一個小口,用手摸了摸。

看到手上血漬,臉上漏出猙獰,蛋僧平日最小心自己容貌,如今竟被划傷,這仇不亞於奪妻之恨!

蛋僧雙拳一橫,來了一套《象形拳》;象形拳,顧名思義,通過模擬各種動物的特長和形態,結合武術動作衍生而出。

人雖為萬物靈長,然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以鳥獸蟲魚之所長,豐富和完善人自身的生存本領,創造出的高境界拳法。

田七手持鬼刀,時如滾雷,握刀大殺四方,時如流矢,刀鋒入影,劈頭蓋臉;

而蛋僧也是身形多變,時如猛虎,長嘯萬里;

時如飛禽,飛檐走壁;時如游魚,進退自如。

二人酣戰,精神抖擻,連斗五十餘合,不分勝負。

汗流浹背,粗氣直喘,都感疲憊,動作也顯得鈍慢許多,只是誰都不肯服輸,咬牙堅持。

突然山門大開,從中跑出一隊人馬,長驅直入,戰馬揚着塵土,徑直來到眾人面前。

為首者即時勒馬,拍手笑道:“二位英雄武功出類拔萃、超群絕倫,招式出神入化、獨步天下,在下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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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夜光記之斷劍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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