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追愛3人行

位於豫陽醫科大學老別墅區的房子，一直以來就是張兆嶸心裏的驕傲。這棟房子是一家人勒緊了褲腰帶才蓋起來的。蓋房的地方，是豫陽醫科大學分配給張兆暨的。

當時張兆暨家的特殊情況，沒有令他得到一棟正兒八經的別墅。考慮到他所做的貢獻，豫陽醫科大學，還是在別墅區里劃了塊面積不小，卻是塊名副其實的窪地給他。這塊兒地方，還一度是家屬區的垃圾投放地。

這塊地方所在的位置，也不是那麼讓人說的嘴。說白了，就是豫陽醫科大學家屬區的公廁所在地。好在兄弟倆不是得隴望蜀的人，也不羨慕一開始，就分上獨門獨院房子的教授們。

有這麼塊兒地方，足夠讓一家老小在豫州市安家。一家老少齊上陣，花了半年的業餘功夫，從周圍的荒地拉土方，將這塊兒足有千平的窪地給填平了。又花了一年半的時間，在張兆嶸的帶領下，這棟所謂的別墅算是建成了。1990年，老張家就入住了這所新居。

當初蓋房子的時候，怎麼個蓋法，張兆嶸沒有和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哥哥商量過。其實他知道，和哥哥商量也沒用。他不會有任何建設性意見，只會覺得弟弟煩。

出於對土地的熱愛，張兆嶸沒有按家屬區的別墅，可半院子的蓋法。他只蓋了院子三分之一的面積，其他的地方全部預留出來，用來種花種菜。反正面積有近千平，比其他的別墅400多平的面積，多了一倍還拐彎兒。

打地基的時候，張兆嶸是按大概四層樓的高度打的地基。有些問題哥哥不考慮，他不能不考慮。五個男孩兒那，哪一個不要娶媳婦，不要成個家啊？自己哥每天想的都是大事，這小小不言的事情，張兆嶸也沒有想過讓哥哥操心。

兄弟三人在後加蓋的這第三層平台上，說著笑着聊着家常直到深夜。這樣的情景，是多少年來張兆嶸都嚮往的場面。當然，如果沒有自家小姑娘，今天婚禮上的糟心事兒的話，他會更開心。

病房裏，杜君航扶着七七下了床。張國霖看着面色仍然蒼白的小妹妹，想了一路的話，還是咽進了肚子。“我走了，那個小桶里的是你的，聽話吃不下去也都強吃了。君航，你看着她點。那個多的是給你的。”

“嗯，我知道二哥，我現在是重點保護動物。我這一天都沒吃東西，這點兒還怕我吃不完那？”七七舔着臉，露出兩顆小虎牙，對着二哥笑的沒心沒肺。張國霖沒再理她，看到杜君航點頭，出了病房。

很快這餐飯就被倆人吃的一點不剩。杜君航又將七七扶上床，半躺了下來。“七七，對不起。”兩個人終於有了單獨溝通的機會，杜君航首先能想到的還是跟七七道歉。“對不起？哥，咱們難道每回開口說話，就要說對不起嗎？”

杜君航明白七七的意思，咬着上唇一言不發。七七也什麼都不想說，從倆人戀愛以來，因為各種非兩個人的原因，每次杜君航和她之間的開場白都是“對不起”三個字。

心裏說不出的委屈，眼淚也很快漲滿七七的眼睛。片刻后七七終於道“哥，這些年我都沒有整明白，咱們兩個為什麼老這樣啊？也許咱們真的不該在一起吧？”這是七七想了大半天，想到的一個比較解釋的過去的結論。

看她哭，杜君航心疼死了。婚禮黃了，肚子裏的孩子也沒了。七七的身體又遭了這遍罪，他心疼的心臟都哆嗦。“七七，乖，你別哭。你別這樣，我，我也想不到會這樣。

我錯了，我該聽你的話。我不該想那些沒用的風頭，我不該強迫你同意舉辦儀式。七七別不要我好嗎？”

來不及去擦乾淨愛人的眼淚，杜君航的眼淚也斷了線的不斷湧出。兩個人壓抑的哭聲，無法宣洩心中的無奈。今天這樣的局面，他們不知道該找誰去發泄。

“七七，我愛你，我不想失去你。咱們就當之前的話沒說過可以嗎？咱們就當之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好嗎？咱們分開，你爸媽還有你大爺大娘也會傷心。咱們不分開好不好？以後我就不用再聽周金鳳的了，她不是我親媽。

你大爺今天在二哥帶你來醫院后，就跟我全說了。她不是我親媽，以後咱倆的事情她也別想參合了。我爸在我姐出生前就跟她離婚了，以後他們也不會在一起過...

真的，七七，咱們兩個不應該分開啊。我愛你，你也愛我，不是嗎？”

從那句她不是我親媽開始，七七就停止了哭泣。長久以來心裏的疑惑算是解開了。七七搬起他臉，舉起袖子將他的眼淚擦了個乾淨。問道“之前君萍姐和你說過？”杜君航仍是哭泣不止，應了聲“嗯，說過。”“那你為什麼不相信她？”

“二姐當時在家的時候，從來就不和她好好說話，我一直以為二姐脾氣不好那。她對我很好，我就以為二姐是煩她，騙我那。周圍沒有人跟我說，我爸我奶也都沒有過這方面的意思...”

七七沉默了“原來事情是這樣啊？”可很快她又陷入了新的糾結。看杜君航逐漸平復了情緒，七七心裏壓抑的另一件事情，不由得重新冒了出來。

如果說周金鳳這個后媽的存在，只是疥癬之疾的話。那麼心腹大患不是更應該解決那？七七皺着眉頭，不知道如何和剛剛受這麼大打擊的杜君航說。

看着她仍是眉頭不得展的樣子，杜君航問道“七七，我沒有騙你。這個事情你大爺、大娘還有你爸媽都很清楚。你不相信我嗎？”七七長長的呼出了口氣，反問道“哥，你覺得咱們之間只是你這個后媽的問題嗎？要不你再想想...”

楊玲瓏的存在不是一天兩天了，七七不知道該如何定義，她和自己老公間的關係。儘管她也向杜君航多次，提這人的存在讓她很不舒服，可是看杜君航並沒有太在意。

從杜君航跟自己表白，到兩個人確定關係。幾乎每次杜君航去華漢看她，這個楊玲瓏都跟着。就連兩個人的婚房裝修，還有婚房中的陳設佈置，七七好像都插不上話。多次向杜君航抗議，也沒有換來他的重視。

七七不想因為一個外人吵架。更是不想用分手威脅杜君航。只是這次君航強烈要求七七，接受楊玲瓏做自己的伴娘，讓七七屬實厭煩到了極點。

“哥，你再想想，咱們之間還存在什麼問題？如果你實在想不明白，等我出了院。辦完離婚手續，我就告訴你。我今天早上三四點鐘就起來化妝，又做這個小手術，確實很累。你好好想想，我先睡會兒好嗎？”

說完，七七躺了下來，翻了個身背對着杜君航。看七七這個樣子，杜君航一頭的霧水，心裏更是煩悶到了極點。七七的家教，不允許她像其他女孩兒那樣，和愛人無休止的因為一個問題斯鬧。即便是原則性的問題，她也希望用儘可能平和的方式解決。

可杜君航的想法，卻是和她大相逕庭。他所處家庭環境，從來不是吵就是鬧，甚至要動刀動棍。如果有槍炮，甚至會動上槍炮。所以歷來他都認為，七七對他的抗議，只是小女孩耍小脾氣。也從未將七七提出的不同意見，真正的上過心。

之所以他能將七七對婚禮的預言上心，也是基於從未打過七七的岳父，在那天給了七七一個耳光。還有七七挨完打后那句“好，如果那天真出事，我一定和杜君航離婚。你們不讓我離，我就去死。”

接着，就是七七回校一個月時間裏，都沒有接過他的電話。閉着眼睛的七七，心裏也久久不能平靜。回憶杜君航向她表白的情景，仍是讓她氣的只想揍人。

七年前的8月5號那天，也是七七收到華漢科技大學臨床醫學專業（本碩博連讀8年制）通知書的第四天。這個學校的該專業，在全國的臨床醫學專業里能排上前五。一家人都開心的不得了。七七也是豫陽地區的理科狀元。在整個豫州省，她的分數能排到第六。

這一天，杜君航也來了堯堡。他是來跟七七表白的。也是這一年的初夏，杜君航獲得了一個寶貴的考軍校的機會。通過這次考軍校的機會，他可以獲得一個提乾的機會。這在杜君航看來，也是一個向心愛的姑娘表白的機會。

只是這次表白，在七七這裏一直是個化不開的結。

兩個人是杜君航十五歲，七七十一歲那年認識的。七七那時候野的像個小子，騎着自己和姥姥姥爺養的一頭母豬，在堯堡的街里橫衝直撞。

小丫頭叫囂，要把自家的母豬，訓練成像媽媽和大娘喂得那頭騾子一樣。讓它往東它就往東，讓它往西它就往西。經過一個麥假的訓練，小丫頭的訓豬大業初見成效。只是豬和騾子的速度，根本沒法比。可這足以讓七七跟小夥伴們顯擺了。

兩個人的初識，就是張七七騎着自己家的豬，跟一群小夥伴們展示自己成果的時候。從小几乎沒有在農村待過的杜君航，被自己的后媽在他初中畢業的暑假假期，整到了他的便宜姥姥家。

和他一起到堯堡過暑假的就有楊玲瓏。她是杜君航的乾妹妹，也是比他低一級的學妹。倆人都在豫州市第二中學上的初中。

杜君航從沒有見過如此調皮可愛的小姑娘。小姑娘唇紅齒白，一笑兩顆調皮的小虎牙，讓人覺得無敵的可愛。一來二去，杜君航和七七就玩到了一起去。對於七七各種離奇行為，嗤之以鼻的楊玲瓏，卻是煩透了她。

因為杜君航的關係，楊玲瓏表面上，並沒有對總是渾身泥土的七七，表現出不喜的神色。直到杜君航探親回來，說要找七七表白時。楊玲瓏才知道那個騎豬的小女孩兒，那個天天在堯堡無法無天的臟丫頭，竟然入了心上人的心。

倆人從杜君航當兵以後，一直都有書信往來。已懂男女之事的杜君航在書信里，明着暗着表白了多次。可一直沒有等來七七的回應。得知七七的高考結果后，杜君航就坐不住了。急匆匆的找還是他家鄰居的楊玲瓏，商量怎麼辦。

這個杜君航也是傻得可以。曾經多次拒絕過楊玲瓏的他，直覺對方還能像朋友那樣和他相處。對方的來信他會照回，回家探親楊玲瓏提出的要求，他也會照常滿足。只是被拒絕後變了心境的楊玲瓏，一直憋着一口氣。想要將他和七七攪黃的心思他卻始終未察覺。

困了有人送來枕頭，楊玲瓏怎麼可能拒絕。於是杜君航去向七七表白的那天，帶上了自己的乾妹妹楊玲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