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囚徒儀式
“你還活着？”
“你在哪裏，快出來！”
偽裝者輕輕眯着自己的眼睛，鬆開了自己的手掌，將手中的小護士拋到了一邊。
蘇妍墨倒在地上，用雙手卡着自己的脖子，不住地喘息着。
“我在問你問題，我說，這就是你，所謂的慈悲？”
幽幽的聲音從黑暗之中傳遞而來，蘇長在黑暗中朝着遠處的偽裝者說道。
在蘇長曾經站立的地方，終於散去了煙塵，在地面上，擺放着一張小小的面具。
隨後面具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掌拾起，最終飄然而起，來到了半空之中。
隨後某種頭骨樣式的事物從面具的背後逐漸湧出，最後構建出一具顱骨，然後是脛骨、脊椎、肋骨……骨骼不斷增殖，構建出蒼白的骨架，猶如醫院當中的標本。
從蒼白的面具上，在嘴角的部分，睜開了兩隻猩紅的瞳孔，
隨後骨骼之上血肉堆砌，逐漸構建出人類的軀體，某個人從面具之中擁擠出來，最後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蘇長在身體殘缺的情況下，重新出現在了兩個人的面前，他的身上佈滿了碗口般大小的彈孔，彈孔周圍的血肉已經被剛才的衝擊炸得翻轉，最後露出下面的血肉和骨骼。
蘇長感受着身上的痛楚，大口地喘息着，如果是常人受到這樣的傷痛，肯定離死不遠。
可是蘇長擁有數件聖遺物，在其上所留存的某種古怪的偉力的加持之下，蘇長身上的傷口，開始壹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癒合。
只是花費很短暫的時間，蘇長便的得以恢復如常。
蘇長看着自己逐漸恢復的身體，心中不由得有些驚魂未定，如果不是自己在自身被擊中的一瞬間，身體出現了詭異的變化，整個人都被收納入了臉上的無面人之殼之中，那麼此刻定然會被剛才強猛的進攻打成齏粉。
但是即便是擁有這樣的能力，他的身體依舊是被剛才的子彈所打成了篩子。
幸好自己擁有無面人之殼這件詭異的聖遺物，自己才能一次又一次從瀕臨死亡的邊緣被拯救回來。
雖然自己的確是沒有想到偽裝者會動用重武器，但是所有的危險都應該在他的預判之中才是。
“還是太輕敵了啊。”
而恰在此時，偽裝者已經從地上重新撿起了手中的火器，將彈鏈重新裝載完畢，已經開始預熱！
“還來？”
蘇長的眼裏露出凶狂，剛才若不是身上的聖遺物救了他一名，那麼此刻他已經要被眼前的轉輪機槍打成肉泥。
他的腳尖狠狠踩踏地面，將大理石構建而成的地面踩踏出破碎的痕迹。
蘇長加快了前進的速度，他並沒有做出任何曲線行進的想法，此刻他和偽裝者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遠，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條十分危險的方法。
就是在偽裝者手中的轉輪機槍尚未完全預熱之前，衝到面前！
蘇長的身體彷彿化作一支利箭，終於趕在轉輪機槍完全預熱之前，衝到了偽裝者的面前，
蘇長攥住雙手拳頭，揮動左臂，朝着面前的偽裝者狠狠一拳，擊中了偽裝者的面部，將他的身體擊打得微微傾斜，順勢將槍口所對準的方向打歪。
“噠噠噠——”
槍口噴吐着火焰，將天花板打出空洞，陽光從頭頂的天花板中照射下來。
“你還想故技重施！”
蘇長揮動右手之上飛快旋轉的圓鋸，手起刀落，
將轉輪機槍的關鍵部分破壞，順勢將偽裝者握持武器的雙手切了下來！
“啊！”
偽裝者發出了痛呼，他不明白面前的人類是如何做到的，居然在開槍之前便跨越了十餘米的距離！
“你這張臉，真的是讓我很不喜歡！”
蘇長看着偽裝者臉上那張熟悉的面孔露出驚恐的神情，他頓時感到無比憎惡，他揮動手中的圓鋸，朝着偽裝者的面孔狠狠地刺入！
“滋滋滋啦啦啦——”
圓鋸捲入血肉，原本面露癲狂的偽裝者，面孔遭受了極大的傷害！
“哇——”
偽裝者發出了疼痛的呼喊，可是隨後它的聲帶便被蘇長切斷，自此只能發出空氣的破碎聲。
“那不如我來教你，什麼叫做慈悲！”
蘇長憤恨地注視着眼前的事物，發狂般揮動着手中的圓鋸，他揮動右手，將面前的偽裝者大卸八塊！
給予應該死亡者最快的死亡，便是最大的慈悲。
雖然蘇長由於之前所見到的殘忍景象，心中難免會生出想要折磨面前事物的想法。
但是他並未真的去實施這樣的行為。
因為在第一次接觸到偽裝者，讓它完全變成紅毛怪物的時候，蘇長就體會到了偽裝者的棘手之處。
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落得滿盤皆輸的局面。
所以他沒有辦法，也沒有餘力去做出這樣的事情。
而他第二次，在隔壁房間當中所殺死的偽裝者，並未出現異變的情況，
所以這樣看來，
面對偽裝者的最好的辦法，就是乾脆利落地將它們殺死。
這樣他們就不會出現第二階段的變化，這樣一來處理起來也相對容易得多。
在這詭異的空間裏，只有最乾脆利落地殺戮，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證自己的存活。
畢竟獅子搏兔，亦需全力而為，自己被槍械擊中，很明顯已經是輕敵了，自己就不應該等到偽裝者完全準備好才發起進攻，如果剛才這個傢伙擁有破解自己將身體藏匿與聖遺物之中的能力，那麼，此刻自己已經死了。
幸好現在死的不是自己，而是面前這個傢伙。
蘇長低頭注視面孔逐漸顯露出漆黑毛髮的偽裝者，終於不是劉公瑾的面孔。
剛才在殺死他的時候，還有些下不去手。
不過還好，現在它已經死了。
畢竟已經死去的傢伙，是不會再度爬起來和自己作對的。
除了那些……行骸。
蘇長沒由來地想到了蘇白樓。
他感覺自己可能距離解開那個難題，越來越近了。
蘇長臉上的無面人之殼與食屍鬼之眼係數褪去，露出了他蒼白的面孔。
他有些無力地從面前的屍體上站起了身，剛才無面人之殼所展現出來的能力，居然吸收了他大部分的體力，剛才做出那一切，已經讓他感到有些疲憊。
那麼殲滅面前的事物，是不是能夠說明，這一次的殲滅任務，是能夠圓滿完成了呢？
蘇長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些什麼。
自己剛才的注意力都在偽裝者的身上。
忘了……蘇妍墨！
蘇長感到有某個身影朝着自己的身旁撲了過來，可是此刻他的力量已經達到了最低，他已經無法躲避來自背後的襲擊，
蘇長只覺背後一痛，隨後自己的后腰處多了一柄尖銳的薄刃。
蘇長感到有些失力，整個人不禁直接跌倒身下的床榻上。
那是一柄尖銳的手術刀，而手術刀的來源，則是一旁一臉瘋狂的蘇妍墨。
修復的能力並未再次生效，彷彿由於剛才的能力，無面人之殼彷彿已經進入了短暫的休眠。
“你不要怪我，你不要怪我，這一切，這一切都是為了，驅魔儀式！”
女人發瘋般說著囈語般的話，她雙手戰慄，將蘇長腰間的刀刃抽出，然後對着面前的蘇長，舉起了手中的刀子。
高高地舉起來，可是當刀子距離蘇長的胸口僅剩三十厘米的時候，她忽然渾身戰慄地丟掉了手掌中的刀子，整個人跪坐在地上，忍不住哭泣起來。
從她的臉上留下痛苦的淚水。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蘇長有氣無力地開口問道。
蘇長看着眼前的小護士，不知為何，他心中彷彿誕生出某種私念，或許是因為她那個吻，或是由於其他原因，他在心中默念，如果她和他們不一樣的話，或許自己會留下她一條性命。
不過他想從蘇妍墨那裏，獲得一些東西，蘇長暗自呼喚身上的觸手，無形的觸手從他的腋下探出頭來。
“是的，可能我們的確有錯，可是錯不在我，你不能怪我，我只是想，救我的弟弟……”
“你弟弟？”
蘇長開口向著蘇妍墨詢問道。
“我的弟弟是被眾神曾經選過的人，他們剝奪了他的意識，我想了很多辦法都沒有用，但是劉醫生說，它可以做到，只需要完成蟠祭儀式，完成我弟弟的驅魔，那麼他，就可以回來。”
“只要……殺死足夠多的人，我就可以完成儀式，呼喚慈悲大神！”
蘇妍墨搖晃着自己的額頭，淚眼朦朧地注視眼前的蘇長，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來。
如果她沒有率先捅自己刀子的話，她現在所說的話，倒是會讓蘇長於心不忍。
但是此刻並非是憐惜的時刻。
蘇長牽動着身上的傷口，朝着眼前的女人開口說道：
“你就為了那個荒誕的承諾，就不惜殺了那麼多的人，你就這麼想救你弟弟？”
“想啊，怎麼不想！”
女人發出尖叫，雙眼哭得通紅，隨後頹然跌倒在地上，
“可是生命的交換是等價的，想要換回生命，就需要額外的犧牲才可以，所以我們才會這麼做，也只能這麼做。”
“其他的人，也是這樣的，他們都有和我類似的理由，他們都想通過神母的慈悲，收回病人身上的折磨……他們，也都是有苦衷的……”
“可是這些病人……已經死了啊，甚至你說的這些有苦衷的人，他們現在也死了！”
蘇長開口說道，諾大的空間之中，只能聽到面前女孩的心音，
“為了已經死去的人，有必要麼為了你們的苦衷，就能夠輕易犧牲其他的生命嗎？”
“不！不可能，我弟弟還活着！”身材豐腴的小護士朝着蘇長悲哭道，她用雙手遮掩自己的面孔，身下的臃腫部位卻是在不斷起伏着，
“我知道他現在沒有呼吸……但是他只是受到了很嚴重的病，只需要……只需要完成驅魔儀式，只需要完成驅魔儀式，就可以救回我弟弟了！”
蘇長開口大聲質問道：
“你還在執迷不悟么，你知道我在旁邊的房間看到了什麼？”
“死不瞑目的孩子，還有被截取肢體，飽受折磨的人！”
蘇長飽含着憤怒朝着面前的人開口指責道：
“還有被吃掉的人！”
“你能夠想像他們在死亡之前遭受了怎樣的折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