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線索與跟進
如果將白露城比作一棟宏偉的建築，那聚集着大量工人，乞丐和流浪漢的XC區，就必定是其中最為骯髒的廁所。
這是對白露城中的XC區最真實的寫照，白露城作為一座在類似於蒸汽時代里依然擁有着超過150萬人口的超大型城市，你完全可以將維多利亞時代的倫敦身上的許多東西套在這座城市的身上。
作為莫林王國人口排名第七，經濟排名第三的核心城市，白露城是整個王國西南部最大工業和商業中心，擁有的整個王國第二大的工業聚集區，在整個的XC區，遍佈着將近3000家的大小工廠，整座城市有超過110萬人或曾經，或現在，或將來會是這其中一家工廠的工人。
這些人中的大多數，從事着的工作不僅繁瑣而又沉重，而且平均下來每個小時的時薪往往也會低於一個銅爾，而一塊60g左右重的黑麥麵包，他的售價就是一個銅爾。
這樣的生活顯然是會讓人逐漸步入絕望的，關鍵是他們還幾乎看不到任何可能的希望，因為在這個世界的歷史中，距離全面蒸汽時代的到來，已經過去了足足500多年了！
在這麼長的時間裏，沒有人願意，也沒有人有能力將所有的工人，乞丐和流浪漢帶回到人格的尊嚴與平等當中去，因為他們身上壓着的不僅僅是掌握着絕對力量優勢的修行者，還是因為，要想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向來都不是一件簡單而容易的事！
人類，並不是這顆星球上唯一而確定的主人！
那人，自然也就無法生而高貴！
因此，在這種高度生活壓力的情況下，XC區幾乎都充斥着隨處可見的酒精，暴力與排泄物。
這還得虧了他們的身體普遍十分強健，在沒有神靈或者超凡力量誘導的情況下，他們幾乎不會患上任何的細菌真菌類或者病毒類疾病。
否則，地上絕對還少不了沒錢治病，原地等死的活人或者屍體！
在這種環境下工作，對於大部分都是小微貴族或者小型富商出身的治安員們而言，這無疑是一件不怎麼值得歡快的事情。
好在，白露城終究還是沒有完全放棄掉這處提供着城中近半信仰的城市窪地，在每一天的白天或者夜晚都會輪換安排一批不太幸運治安員在這裏四處巡檢，以避免發生過多的當街謀殺事件。
由於治安尚且沒有完全崩潰，所以，XC區這邊還是依然遺留着不少生活有點拮据的體面人士，白羅他們這才不需要換上一雙不怎麼防水的鞋和一身不怎麼具有威懾力的服裝潛入其中調查，如果真的要這麼做的話，那恐怕每一天的任務結束后，白羅他們都還得回家洗掉身上沾染的糞水和血跡。
換上一身與鬼市常客相差不大的便服，白羅開始在丹妮的帶領下，在他們所選的兩名目標家附近盯梢，這是兩家在線索中顯示出對加入那家經過偽裝的邪教有所意動的工人家庭。
其中，丹妮負責聯繫一些附近的幫派混混幫忙探尋這一帶附近最近出現過的陌生身影，而白羅則負責來回守在這兩家的附近，等候隨時可能出現的邪教接頭！
“好吧，這其實就是她負責搖人，白羅負責在一棟有些臭烘烘的屋子裏蹲守。”
蹲守的第一天，沒有任何的收穫，當地的混混幫派也並沒有報告任何值得探尋的線索，這種情況在兩人的意料之內，學校又不是企業家，哪能夠天天都開會的。
蹲守的第二天，依舊沒有任何的收穫，
丹妮也沒有再去繼續聯絡越來越遠的幫派，而是和白羅一起在兩家目標附近等待。
不得不承認，丹妮小姐的忍耐力還是很強的，她既然也跟着堅持了一整天。
蹲守的第三天，這一天依舊沒有任何收穫，又是白等的一天！
第四天，丹妮找了個機會，讓其中一家的目標人物合理的消失了，並將他帶回了治安所里嚴格審訊，聽說甚至還動用了提取記憶的暴力手段，可惜邪教徒之間是單向聯繫，丹妮並沒有從那人的記憶中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
第五天，該死，不小心踩到糞便了！
第六天，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們終於有收穫了！
就在這天臨近的傍晚的時候，一位身穿着和目標同款工服的男性走進了目標租賃的屋子，待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臨近深夜才從屋子裏走出，屋子裏的目標一家人卻都始終沒有人出來拉着手相送。
這樣的表現在人情味更加濃厚的底層平民中顯然是很不正常的，這自然是充分地吸引了白羅兩人的目光，特別是在兩人的仔細觀察中，新出現的目標看上去好像還是一名在貧民中難得的修行者，這就更值得懷疑了～
“一名疑是初級的武者，卻大晚上的跑到一位和他沒有什麼明面上關係的工人家裏待了這麼久，這裏面很明顯有什麼問題！”
“看來我們似乎守到線索了！”白羅心裏已經有了結論，對視了一眼，顯然丹妮也是這麼想的，於是兩人果斷地一起小心地跟了上去。
為了避免被發現，丹妮還特地給兩人的周身施加了一個專用於夜間隱蔽的黑芒術。
她在是一名資深中級魔法師的同時，還是一名光明神教的萌新祭司，使用某些和光明相關的術法時候會有一定的加成。
這個術法一出，兩人的跟蹤更加如意了，就這樣，兩人跟了這人一路，直到他拐進了一家靠近中城區的民居，很久都沒有出來，白羅兩人才確定了目標似乎並沒有在今天和其背後的祭司見面的打算。
“或者說，他就是我們找的邪教祭司也說不定！”
白羅提出一個合理的假設，祭司的信仰線和信仰池向來都是直通其背後的神靈的，在一般情況下很難被觀測出來。
初級武者的祭司雖是弱了點，但也並非完全不可能。
“他應該不是，否則被我跟了這一路都完全沒有反應，這也有些太不符合邪教祭司的狡猾謹慎了！”
聽了白羅的推斷，丹妮卻是搖了搖頭，直覺告訴她，這次行動的終級對象應該不是他。“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名經歷了幾次獻祭活動的邪教徒！”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是繼續等待他與同夥匯合，還是現在就出擊？”白羅在突出的石板上輕輕磨了磨鞋底問到，行走在XC區的街道上，有些東西實在無法避免。
實話說，白羅這也是第一次經歷這麼長時間的外勤，沒什麼經驗，不過看丹妮的表現，她似乎也早已經有些不怎麼耐煩了。
在擁有類似於搜魂的偵查手段的情況下，還全隊連續六天的跟蹤同一件案子，這在治安所中應該也屬於是極少數了。
畢竟，這個世界的執法機構的執法方式可向來是講究簡單粗暴，抓人從來都不需要有確鑿的證據，只要有充分的動機懷疑，治安員就可以直接下手抓人了。
就算是抓錯了，那也通常只需要去簡單地陪個禮，道個歉就事了了，幾乎沒什麼執法成本。
這就讓幾乎所有的治安員都養成了凡是求快的執法習慣，因此，這一次的任務都耽擱了快一個星期了，丹妮心中可能有的焦急也就不難理解了。
而此時小組的核心又毫無疑問的還是丹妮，白羅顯然需要以她的想法和意志為標準。
即使，按照白羅的風格行事的話，這個任務起碼還能再繼續觀察三天。
在白羅這種全然請示的眼光的注視下，丹妮似乎顯得很是糾結，眉頭更是皺出了好看的川字紋，白羅不着急，就這樣在一旁這樣安靜地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先把眼珠子給我撇開！”
終於，丹妮還是下定的決心，不過開口后的第一句話，卻是讓白羅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眼珠子。
這完全是誤會啊！我剛剛絕對是在發獃了！我發四！
不過，丹妮此時顯然並不打算理會白羅那特意精心醞釀而出的無辜眼神，看都沒看他一眼。
嗯～T^T
“我們直接出擊吧！他看着也不像什麼經驗豐富的修行者，我們兩人小心點應該能夠將他無傷拿下了！”
說干就干，兩人都屬於是乾脆利落的行動派，心中既然有了決定，那自然就會立刻付渚行動。
白羅拿出鋼刀走在前面開路，丹妮落後幾個身位隨時準備提供魔法支援，這是一個標準的二人組隊突進方式。
沒有敲門，白羅蓄力一拳擊碎了輕薄的木門，直接闖入，鋼刀直挺挺地向正在做着某種筆記的目標揮去，在接近目標時，鋼刀的揮向小小的偏轉的一下，這一下，角度偏那是恰當好處，直接打落了目標正要拔起反抗的短槍，白羅接着一個反手便將鋼刀架在了目標的脖頸之上。
白羅這一路的揮刀攻擊到直接制服可謂是形容流水，就連後面跟着的丹妮都沒能夠來得及放出魔法支援！
怎麼說呢，白羅感覺丹妮看自己的眼神都有點不對勁了！
這時，裏屋的一名婦女抱着受驚的孩子走了出來，見到眼前的這副場景，剛到嘴邊的訓斥和埋怨直接就給咽下了，她小小地愣了一會，隨後就很懂事地轉身進屋，關上了房門，好像自己的丈夫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她看上去是一名知情人，你覺得我們需要將她一塊兒帶走嘛？”見識到白羅如此凌厲的攻擊手段，丹妮的表情也是嚴肅慎重了起來，言語姿態當中很是難得地將白羅放在了和自己平等的位置上。
“我覺得不需要，喪失掉家裏的一根頂樑柱已經夠讓人難受了，我們就沒有必要再讓她到審訊隊那幫兇殘的角色手中走一趟了！”
白羅也很絲滑地適應了自己的新地位，雖然他也沒有預料到自己的實力竟然如此強大，竟然能如此乾脆地拿下一個同級別的對手，不過好在現代人最強本領的本就是其非凡適應力和睜眼說瞎話的神秘力量，白羅愣是沒有表現出自己內心的半點驚訝！
“你就不擔心他們會懷恨在心之類的？”丹妮也完全沒有懷疑，只是以為之前自己沒能夠慧眼識珠，將白羅的戰鬥實力提前觀察出來，反而是隨後便用一種帶着點飽含探究的意味神情，問了白羅一個問題。
她似乎是在試探着些什麼，白羅能夠感覺得到。
“不擔心，如果他們繼續和邪教產生瓜葛，到時候再誅殺那也不遲！”
沒有猶豫多久，白羅便說出了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這本就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大家都是同小隊的隊友，一些必要的熟悉自然應該是理所當然的。
“好，那這次就聽你的！”丹妮嘴角微微一笑，主動結束了談話。
我討厭謎語人！更討厭把她自己想乾的事甩鍋到自己身上的大謎語人。
女人，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你已經失去我的寵愛了！
而在另一邊，丹妮和白羅兩人的談話看似波瀾不驚，但被白羅制服的目標臉上，神情卻已經從剛開始的倔強不屑，逐漸變的臉色發緊發白。
當白羅兩人將目光集中一起投向他的時候，他立刻就將頭使勁地磕了下來。
“我說！我什麼都說！還請你們一定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這軟服的簡直是太乾脆了！
而且，白羅很想跟他說一聲的是，你其實誤會我們了，我們倆可是大大的好人啊！
而且，如果白羅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治安所中的大部分人也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兇殘。
那些從小生活在米缸里的人，一般來說，應該也還真做不出傷及無辜的糟蹋事來吧！
他們的基準道德線水平還是比較高的。
不過，目標既然都已經自我服軟了，那白羅和丹妮兩人自然也沒有必要開口解釋什麼了，反正調查滿意度的時候，他也不可能再有發言權了，自然是能省事就省事了，丹妮就是這樣，開了一個擁有測謊功能的魔法，直接開口問道:
“你們背後的邪教祭司是誰？你知道他的具體位置嗎？你還知道哪些可能有價值的情報？”
從男人的表情中看得出來，丹妮的問題其實是讓他很是為難的，但他還只是在內心裏掙扎了好一小會後，就眼睛一閉，打算將自己所知道的和盤托出。
實話說，此情此景，白羅怎麼越看就越感覺自己好像是一個大反派呢？可自己這好像明明是在維護城市和人類整體安危啊，不應該是妥妥的正面人物嘛？
“帶我們入教的祭司大人……啊不……邪神祭司自稱是‘新生使者’，在給我們傳教的時候，他宣稱的也是一位叫做新生之主的神邸，我們當時也不知道他祭祀的是那樣一尊凶名在外的邪神啊！我們其實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受害者啊！”
“少廢話！繼續說！”見男人的說辭有向訴苦大會發展的趨勢，丹妮果斷地打斷了他可能的長篇說辭，開着具有一定測謊功能的魔法，那也是很耗魔力的好吧！
被這麼一斥呵，男人頓時就緊張了起來，立馬緊張的磕起了頭。
“別著急啊！兩位大人，我真的很有用的！其他人應該絕對不會見過他的相貌，也絕對不可能知道他現在最有可能在哪裏！這是我所掌握的最關鍵的情報！”
說出了自己的最大籌碼，男人才敢抬頭看向丹妮，見她表情平靜，耐心似乎已經重新恢復過來了，男人這才停止了無謂的焦急，接着繼續仔細傾吐他所知的情況。
“當時，我對那個人其實也是有所懷疑的，就很小心地跟蹤過他幾回，我曾經親眼看見他走進了DC區容華大道的一幢庭院裏，好長時間都沒有出來，那裏應該就是他在城裏的落腳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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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等了一會，見關鍵的具體地點沒有後續，丹妮似乎又有些忍不住了。
“你倒是說，具體是哪一幢院子啊！”
“～大人，小民真的不記得了啊！當時我也只是有些不放心而已，沒有特別的去留意具體的位置，但你放心，我再重新到那裏去一趟，我絕對能夠認出是哪一座院子來！”
眼見有些解釋不清了，男人的眼淚感覺都快要給憋出來了。
“好了好了！不要着急，你慢慢想，實在不行你到現場再指認也不遲！”白羅這時開口了。
他這有些不記得具體位置了也很正常，畢竟DC區那邊聚集了白露城裏近一半的富商和貴族的住宅，是妥妥的富貴城區。
他終究還只是一名工人出身，對於DC區那邊地理位置的情況有些不太清楚才是正常狀況，白羅這一位久居於中城區治安員就不是特別清楚DC區那邊的大小街道的具體情況。
接下來，白羅和丹妮兩人又問了幾個關於這次邪教傳播事件相對次要一些的情報，男人都非常老實的給予了回答，十分的詳盡仔細，沒有漏下哪怕一絲情況，白羅兩人把要是他說的默寫一遍，估計差不多就能夠直接記錄進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