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呂生老人
白雲觀,已經很少有人對這個太平縣曾經的龐然大物有更多的印象了,取而代之的是金光寺的香火鼎盛。
而金光寺作為一個建立至今不過數十年的寺廟,居然能將白雲觀逼至如此境地,也看得出其確實有幾分真手段,不然那群老道可不會如此輕易的放棄這滿城的香火。
仙佛尚爭一炷香,人也自然爭口氣。
而顧言想的,自然就是當這一口氣!
你爭不過,那我送到你面前,看你要是不要!
太平縣至孤山鎮十餘里,雖然相距不算甚遠,但因為不在官道之上,只有一條眾人籌錢修築的一條青石小路,作為相通的道路,用以運輸來往的人馬車輛……以及藥材礦石之屬。
也多虧孤山鎮那豐富的藥材資源,不然這兩三車馬并行的小路還不知何時能夠從孤山鎮通往縣城。
“少爺,少爺,您慢着點,小的有點更不上了……”
只見小道之上,一白一棕兩匹高頭大馬在道路上縱情馳騁,也虧得此刻道路行人稀疏,見後方着兩匹駿馬飛奔而來,都連忙向著道路兩側躲避,生怕傷着自己。
畢竟如此高大的駿馬疾馳而來,真真箇擦着即傷,撞着即死。
顧言踩着馬登的雙腿用力一夾,輕輕一拉手上的繩子,白馬立刻減緩了速度。
“顧三,你這騎馬的水平還有待提高啊,連我都追不上。”
顧三羨慕的看了看顧言胯下白馬,這匹白馬可大有來頭,聽府里的老管家說,這可是來自西漠之地的良馬,雖然不是傳說中那日行千里的千里馬,但一日奔馳,也有百里之遙。
但他也不貪,作為家奴的自己如今也騎上了這高頭大馬,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少爺,我這馬畢竟不如您的良駒,如此奔馳,就算人受得了馬也受不了,要不前方休憩片刻?”
“也好,正好前方是張老頭的酒家,可以停下來喝杯茶水。”
“不過一會兒你小子嘴上可把這個門,前兩日我見老張頭去棺材鋪拖了口棺材,嘴上積點陰德。”
“是是是,都聽少爺的,斷然不會損了我顧家的威望。”
張老頭的店是從孤山鎮至太平縣的必經之地,往來行人常在那裏歇腳。
此前顧言與自己的一眾鷹犬,嗯,包括顧三在內,也在那裏歇過腳,對那張老頭的兒媳也多有調侃。
眼下的顧言自然做不出此等事,但也怕顧三嘴上沒有個把門的,出口損了陰德。
不多時,顧言便行至酒家,一根木杆立於酒家一旁,上面高高懸挂着一面寫着“酒”字的三角皂旗。
“小二,安排一桌好酒好菜,再把這兩位大爺牽下去用上等飼料伺候着!”
不等顧言說話,顧三就張羅起來。
顧言連忙打斷:“酒就算了,上壺茶吧,潤潤嗓子。”
說完從兜里掏出一粒銀白之物朝着小二拋了過去。
原本焉了巴腦的小二見狀好似打了雞血似的,瞬間精神了起來。
一旁的顧三卻是吹鬍子瞪眼的:“還不感謝你顧大爺,老張頭咋就收了個這麼不長眼色的東西!”
話音剛落,顧言一巴掌拍在了顧三腦袋上,臉上黑得像煤球一樣。
這傢伙,我怎麼感覺是來給我找麻煩的。
但是看着小二滿臉笑容的鞠躬道謝的模樣,責罵的話卻堵在了顧言的肚子裏。
唉,也許,這個世道就這樣吧。
酒家之內還是如此忙碌,
來來往往的行人吃肉喝酒,笑罵之聲不絕於耳。
另一名店小二滿屋得跑,叫菜名的聲音一聲接着一聲,聽起來倒也別有一番趣味,像是唱小曲兒似的。
“喲,顧少,您可好久沒來了,今兒是準備去哪兒樂呵?”
顧言定睛一看,開口的是一位中年大漢,略微思索才想起來,這是和自家有過一些生意往來的太平鏢局的鏢頭,只記得姓陳。
作為鏢局這種腦袋掛在褲腰帶,拿命吃飯的活計,對藥材自然有着不小的需求,直接在生產商那裏購買,自然要比藥店購買要便宜許多,所以和自家有些生意往來。
“陳教頭說笑,只不過是前往太平縣去見見世面罷了。”
顧言自然不會老老實實的交代自己的意圖,這世道可不安穩,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陳鏢頭壞笑一聲:“顧少消息靈通,今日太平縣剛開了一家怡紅院,顧少就得到消息了,聽說其中的幾位姐兒還是安和府來得頭牌,正好讓她們見識一下顧少‘龍膽亮銀槍’。”
顧言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神色,‘龍膽亮銀槍’這個外號還是自己前身自己醉酒後吹牛吹出來的,圈子就這麼大,這個笑話鬧出后就很快傳了出去。
“下次,下次,顧三,走吧。”
顧言前身喜歡在內堂包間吃飯飲酒,不喜大廳,所以小二也將吃食都安排在了內堂。
“小二,那屋門口為何懸挂白花?”
小二面露難色。
“顧爺,這還是不說了吧,不吉利,免得污了大爺您的耳。”
顧言瞬間明白了,小聲的問道:
“那是你家少夫人?為何現在還沒有下葬?”
雖然現在不是那夏日炎炎,但也算是溫熱,顧言前世作為一名醫學生,死後1~4小時,肌肉開始僵硬;死後4~6小時,屍僵開始擴散,同時凝結的血液開始使皮膚變黑;死後6小時,由於一些厭氧性的生理反應仍然在繼續,可能仍會出現肌肉痙攣的情況;死後8小時,身體徹底冰涼。
死後36~48小時,屍僵現象開始消失,身體重新變軟;死後24~72小時,體內富含蛋白質的內臟開始腐爛,而胰腺開始消化自身;死後3~5天,身體開始出現浮腫。
死後8~10天,血液開始分解,身體由綠色變成紅色;死後幾周,指甲和牙齒開始脫落;死後1個月,身體開始液化;死後數月,脂肪可能會轉化成綠色的“屍蠟”,最後,死後一年,化為塵土。
現在還不下葬,只怕屍體已經浮腫得不像樣了吧。
小二面露難色,端人飯碗,不管如何議論主家是非都是不好的。
“唉,畢竟少爺夫人伉儷情深,老闆想着等少爺回來再做打算,不然一口棺材停在那屋裏子,哪怕是少奶奶,我們也覺得有些害怕啊。”
顧言點了點頭,但路過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往裏面多看了一眼,總覺得裏面有些怪怪的,但卻說不上來。
吃完飯已經是下午未時一刻(未時:又名日跌,日央等,太陽偏西為日跌,下午13點~15點。)
“走吧,繼續趕路,好在里離縣城不遠了,肯定能在城門關閉之前進入,找家酒店。”
大乾的夜禁一般是從戌時(晚上七點鐘)就開始有了,從這個時候開始一直到第2天雞鳴三聲之前,都不能外出,否則就要受到鞭撻。少則20多則50,一頓打下來基本上第2天就很難再勞作了。
若是去當地旅遊或是辦事,戌時以後進了旅店,半夜是不能退房的。不僅因為半夜沒有人在前台伺候着等您,更是因為大乾律法便是如此,投店住宿之人夜間不得離開店內,否則一律處罰。
半路,隔得老遠顧言便看見遠處一座好似小宮殿般的建築就出現在顧言面前,比之宮殿更早出現在顧言眼前的,是那在那宮殿上方青黃雜交的“氣”,相互編製好似華蓋。
“前方好像是城隍廟。”
顧言眼中精光一閃。
城隍,有的地方又稱城隍爺,是中國古代宗教文化中普遍崇祀的重要神祇之一,大多由有功於地方民眾的名臣英雄充當,是民間和道教信奉守護城池之神。
他是冥界的地方官,職權相當於陽界的市長。因此城隍就跟城市相關並隨城市的發展而發展。城隍產生於古代祭祀而經道教演衍的地方守護神。
而本朝太祖冊封大京都城隍時,更是寫下了“以鑒察民之善惡而禍福之,俾幽明舉不得倖免”的箴言,從此這句話更是流傳天下,作為城隍的標榜。
“前身的記憶力里可沒有如此景象,看樣子應該是前身發現不了,而自己穿越后能發現的原因,應該是陰陽眼吧。”
畢竟陰陽眼又名天眼,先天而生,後天而醒,就是能看到陽間和陰間的眼睛,陰陽眼沒有殺傷力,只見鬼神。
“顧三,前方城隍廟,你照看好馬匹,我進去給城隍姥爺上一炷香。”
城隍廟前,顧言卻看見有一花白老人已經在門口等候,而此人顧言卻是不陌生,此人正是城隍廟祝,呂生老人。
“顧少爺,老夫在此等候多時了。”
顧言一下馬,呂生老人就迎了上來,笑呵呵的說道。
顧言更是不好託大,不說呂生老人年紀已至花甲,單單是當年顧老夫人來城隍廟求來符水救命之恩,就已經讓顧言無以為報了。
“怎敢勞煩廟祝再次等候,折煞小子了。”
“不麻煩,今早晨昏之時,城隍姥爺便託夢給老頭,說有一貴人前來,讓我好生接待,方才見顧少爺步行之間,龍虎之氣相隨,這才敢確認。”
“廟祝說笑了,一蓬頭稚子有何龍虎之氣,我還是先去給城隍姥爺上炷香吧,好段時間沒來,希望他老人家不要怪罪才是。”
見此,呂生老人的笑容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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