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車禍
白茫茫的霧中，什麼都看不到，只有嘈雜的聲音，像廣場，像菜市場，像會議室，嘈雜聲不斷切換，轟鳴着白敬宇的耳膜。
他緩緩睜眼，眼前是一片迷霧，五十米以外都看不清楚。
他坐起身，腦子傳來一陣劇痛，有些疼，很疼，越來越疼，他忍不住大喊出聲，周圍的白霧好似被一股力量驅使，退散了幾分。
他看到自己坐在地上，雙手支楞着緩緩起身，卻是弓着背站不直。
一道聲音由遠而近傳來，白敬宇四處張望，顯得有些惶恐，這聲音越來越近，白敬宇搞不清楚是什麼聲音，但有些熟悉。
這時，從不遠處衝出來一輛十分好看的女士摩托車，看到實物，這讓他鬆了口氣，摩托車上的女子，穿着一身紅衣，白皙的腿露在外面，一頭棕色大波浪長發，潔白無瑕的肌膚，茶色眼睛。
“去哪？我帶你。”紅衣女子停在他面前，小女孩般的聲音悅耳動聽，和她的打扮截然相反。
白敬宇撓撓頭思索，他想不起來自己要去哪，但總感覺不應該呆在這兒。
紅衣女子抿嘴一笑，“我知道你要去哪，上來吧！”
正在這時，身後突然衝上來一個人，那個人同樣騎着摩托車，面部血肉模糊，整張臉已經看不清輪廓，朝白敬宇喊着，“你跑不了了，你跑不了了’……”
白敬宇大驚失色，無比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是公交站那個姑娘，紅衣女子神色凝重道：“快上來。”
白敬宇本能的想一步跨上摩托，然而，他的腳卻提不起來，就像灌滿了鉛，連動都動不了，他使勁想要從地上掙脫束縛，卻根本無法動彈，心頭萬分焦急，拚命的扭動雙腳，面部肌肉因用力過度而變得扭曲，冷汗刷的一下溢出額頭。
那個女人越來越近了，紅衣女子焦急的喊着快上車，白敬宇就是抬不起腳，內心急得快要炸開，腳好似在地面生了根一般，無論怎麼動都無濟於事，突然，紅衣女子一把提起白敬宇，放在後座上，疾馳而去。
身後的那個女人並沒有停止追逐，猙獰恐怖的臉瞪着白敬宇。
“你怎麼這麼重啊！？”紅衣女子大聲道。
白敬宇沒說話，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突然變得那麼沉了，他感覺有一股力量正在死死的拽他的雙腳。
他們越來越慢，身後那人越來越快，很快就到了白敬宇的旁邊，那個人突然放開把手，高舉雙手，鮮紅的指甲一瞬間長出來十多厘米，朝白敬宇的脖頸抓來。
“啊！！”
房間裏，他猛然坐起身子，滿頭是汗，大口喘息。
“我怎麼會做這麼恐怖的夢！！”
看了看窗外，天已經亮了。
“昨晚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
他低語一聲，十分疲憊的伸手去拿手機，才想起昨晚放在客廳了。
來到客廳拿起手機一看，屏幕上，十多條未接電話，是同事昊東八點給他打來的，“他給自己打電話幹什麼？今天是周末。”
他回撥了過去，剛接通，電話那頭傳來急切的聲音，“喂，小宇，你沒事吧？”
白敬宇不明白，“我沒事，怎麼了？”
“昨天你回去的那條路上出了車禍，你又回去的晚，問一下你有沒有事。”
“車禍？”白敬宇腦子迅速閃過一個念頭，回到房間打開電腦查看。
瀏覽器彈出頭條新聞，昨晚九點半，綿延路，一輛大貨車因司機疲勞駕駛和一輛共享車相撞，女子當場死亡，司機逃逸已經被抓到，下面配了一張現場圖。
白敬宇頓時瞪大了眼睛，那個躺在地上的女子，正是昨晚公交站的那個姑娘。
“小宇？小宇，你在聽嗎？”
白敬宇神情恍惚，“嗯，我知道了。”說完不等對方開口，掛了電話。
白敬宇癱倒在沙發上，綿延路就在那個公交站的不遠處，九點半發生的車禍，他十點多才過來，那個司機逃逸了，也就是今天早上才有人發現。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麼他能看到那個姑娘，是因為鬼節的原因嗎？
“叮鈴！”
有一條短訊，“想活命，來飄香樓。”
又是這條短訊，草，一種植物，為什麼偏偏是自己？
“不，這一定是巧合，一定是因為昨天是鬼節的原因。”
他還把她載回家，她不能這麼恩將仇報，可那姑娘並沒有做什麼，不對，那個夢，她想殺他。
“你跑不了了，你跑不了了……”
那聲音在白敬宇的腦子裏不斷迴響，白敬宇衝出房間，上了一輛公交，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公交車是去往公司的方向，不一會，便來到了昨天那個地方，車裏播報員標準的普通話報道：“綿延站到了.......”
他兀的起身，下了公交車。
遠處站着十多個人，白敬宇忙跑過去，現場已經被圍起來，有的人正準備離開，旁邊站着法醫還有警察，有個警察在打電話，聽談話內容，可能是在與死者家屬通話，死者家屬要求先不要動。
不遠處，一輛共享車倒在地上，那個姑娘靜靜的倒在馬路邊上，粉色薄紗上衣，淺藍色牛子褲，正是昨晚那個姑娘，她側着身子，一隻手搭在後面，另一隻手被身體壓着，面部一片血肉模糊，地上的鮮血流了一地，頭部的黑髮被鮮血染紅，髮絲粘在地面，和地麵灰塵混在一起。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任何與她對視的人都能感覺到她的不甘心，不瞑目，甚至還帶着恐怖，她像是在笑，笑容詭異而猙獰。
白敬宇下意識的後退幾步，離開人群，他重新回到家，很憤怒，不知道是在恨那個司機疲勞駕駛，毀了一個人的性命，還是在憤怒自己的倒霉境遇。
揉了揉太陽穴，他決定不再去想，一切都只是巧合罷了，他不能讓這種巧合左右自己的情緒和心神，姑娘固然可憐，但也不該來找自己。
他靠在沙發上，心情很沉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如果昨晚沒有加班，或許就不會遇到這種情況，好在這一整天下來，並沒有什麼異常，這讓他的心情平復了不少。
原本休息時候都要出去爬山，今天，他哪裏都沒去，不吃不喝，就在沙發上呆坐一整天。
打開電視，第一幕就是男主發生車禍，女主哭得死去活來，晚上男主來到女主身邊，看着哭得稀里嘩啦的女主，心痛萬分，伸手去觸碰，卻根本碰不到，他一把關了電視。
如果是從前看這樣劇情，他會覺得兩個人的感情很深，但現在，他只感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