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 16 章

兩面宿儺一把火燒了咒符，出來時發現自己面前空無一人。

跑了？

他試圖找到咒力殘穢，結果海上全是術式的痕迹。

完全找不到啊。

怨念、詛咒、不甘、憤怒、惆悵、茫然相互混雜，光是看着就讓他有點煩。

相信預言的神明。.

被詛咒又被咒殺的物怪。

有着不錯術式又不多用的賣葯郎。

嘁，一個比一個無聊。

妖怪們很開心。

怨念是他們最喜歡的食物。

人類也是他們喜歡的食物。

妖怪們從海里探出頭，悄無聲息的圍住兩面宿儺，他們看到的不是人類，是紅色充滿危險的傢伙，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它散發著他們喜歡的味道。

雖然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但怨念和詛咒太香了，真的是那種很微妙很誘惑的味道，眼淚要從嘴角流下來了。

兩面宿儺跟他打招呼的妖怪回了個禮，「喲，既然打完招呼，你們差不多該走了吧。」

妖怪們一陣騷動。

「好香好香！」

「更多更多還不夠！」

「嗚嗚嗚——！」

「你們好像一直在說話，是不是有點吵？」

妖怪們聽出紅色的傢伙帶着不滿，他們意識到什麼，偷瞄了一眼大妖怪，果斷低頭跪倒保持安靜。

妖怪的世界很簡單，強者為尊，能用打架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現在大妖怪發話了，他們聽從，不聽從只有一個下場。

本來他們還想說點求饒的話，請大妖怪赦免他們、求他放他們一條生路。

可那大妖怪的眼睛只是平靜地掃過來，他們便感覺喉嚨被扼住，什麼聲音也發不出。

靈魂動彈不得，身體抖個不停。

驚恐和畏懼瞬間支配了他們。

任何一個多餘的行為都會成為他們的死因。

安靜！

保持安靜。

——太弱了。

這裏的妖怪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兩面宿儺收回視線，稍加思索，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那就這樣好了。

「妖怪們，你們可以開始跑了，我數到十來找你們。」

妖怪們從大妖怪的話里聽出別的東西。

他們只有一段時間可以逃跑。

太弱了，他們太弱了。

要是今天不出門就好了，好可怕。

妖怪們的想法大同小異，後悔就很後悔。

本來他們只是想出來吃點人，結果誤入了大妖怪的獵場。

他們成為了——獵物。

跑，唯一的生路只有跑，跑得越遠越好。

後面的大妖怪沒有追上來，還有時間，還有時間可以離開，只要離開這片海域就能活下去。

活下來、想離開這裏、太危險了。

想活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不要死、不要不要不要、怎麼能這樣、我能活、快一點、只要快一點。

快一點、再快一點。

快——

天邪鬼的思緒戛然而止，他看見了，他看見了自己還在奔跑的身體，也聽見了大妖怪的話。

「速度不錯嘛。」

天邪鬼的表情從最初的茫然困惑逐漸轉為明悟恐懼和驚慌失措。

咿——！

追、追上來了！

大妖怪感受到他的視線，發出一道意義不明的聲音。

下一刻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