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 第 142 章

咒術總監通告如下：

詛咒之王的容器■■■■私自放出詛咒之王。

取消■■■■死刑緩刑，決定對其立即執行死刑。

任命特級術師五條悟負責執行■■■■的死刑。

「請將避難區域擴展至十公里。」伏黑惠站在一輛車前。

伊地知潔高坐在車裏，語氣充滿矛盾和糾結，「伏黑你呢？」

「我在這裏等虎杖回來。」

伊地知潔高明白了，「這樣啊，等我把釘崎小姐送到醫院，也會儘快趕來。」

「伊地知先生在這也沒什麼用，如果可以，請讓一級以上的咒術師過來，不過我想應該是沒人了。」伏黑惠知道咒術師是稀有群體，大家基本都有任務，現在能幫上忙的少之又少。

「我會儘力，先走了。」伊地知潔高把窗戶升起來，雨刮器掛掉前擋風玻璃上的水花，車慢慢啟動，影子混合雨聲越來越遠。

雨噼里啪啦地下落，伏黑惠看向不遠處的宿舍樓，許許多多莫名其妙的感觸湧上心頭。

救虎杖是出於私情，他不想看到像虎杖這樣的善人死去，形形色色的人群從他身邊悄然滑過，有的能救，有的救不了，伏黑惠明白他在幹什麼，他只是在不平等的救助他人，虎杖......

他不知道裏面會發生什麼，但他想要讓虎杖活着，他想讓善人儘可能多的享受平等，所以他想讓虎杖活着回去。

虎杖悠仁快死了。

他倒在一堆廢墟里。

虎杖說不出他的感受，但他太弱了，爺爺的話讓他決心選擇正確的死亡，現在那種決心動搖了，殘酷的現實如暴風雪般將他掩埋，並且呼嘯着越蓋越厚。

失去雙手的他抱頭痛哭，剛剛進入咒術界，什麼也不會，他對自己的弱小感到痛苦，即便如此，他也希望在生命的最後說出自己死得其所。

虎杖悠仁凝視在不遠處嬉笑的咒靈，將所有的一起攥在拳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暖色系的眼睛帶着暮色遠去。

直到虎杖死亡，宿儺也沒出現。

因為想選擇正確的死亡、因為無聊、因為不夠有趣，那朵虎杖花凋零了。

宿儺坐在高處，斜了眼躺在骨堆里的虎杖悠仁，這小子死不死跟他沒關係，就算他想找人當水鬼，但虎杖不夠有趣，所以無所謂。至於手指，宿儺不在意，因為他是整的靈魂，手指只是針對狹間的應急措施，本身並不特殊。

特級咒靈殺死讓它無聊的人類，出去了。

爆炸聲從遠處傳來，石塊激射，鋼筋水泥接二連三坍塌，虎杖孤零零地躺在原地，咒靈咯吱咯吱地來到外界。.

風暴平靜了片刻，又猛地刮起來。

特級咒物兩面宿儺沒有出現，這個情報瘋狂衝擊伏黑惠的認知。

生得領域慢慢展開，咒靈站在另一端，笑嘻嘻地走近。

伏黑惠單手比出「大蛇」的手勢，巨大的蛇形式神從地面的影子鑽出，咬住特級咒靈，接着惠召出貓頭鷹模樣的式神。

死亡。

虎杖已經死了，下一個是他，只剩他一個人了。

不管能不能做，他都必須攔住它。

少年院離住宅區比較近，如果咒靈離開帳抵達居民區，會發生什麼是可以預見的，他是咒術師，他必須做到。

他也能做到。

特級覺得無趣，利爪撕裂蛇軀，血液飛濺，鵺感知到危險，抓住主人往外飛。

咒靈站在地面，對天空釋放咒力，鵺被咒力蹭到垂直墜落，伏黑惠倒在一堆廢墟里，水管破裂嘩嘩的流水，地面發出輕微的震動。

看着從遠處跳過來的特級，惠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過往，走馬燈，他知道自己的狀態類似走馬燈，是他搞砸了，本來虎杖能活下來，對，虎杖原本能活下來，最後都會死，只是虎杖......善人應該得到公平......

伏黑惠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擺出調伏的結印手勢，特級感受到未知的威壓，驚恐地往後跳了一步。

伏黑惠露出疲憊的神情，眼睛裏有什麼東西在閃爍，瞥了一眼特級咒靈，他擺出調伏的結印手勢，輕聲念出調伏咒語，每個音節都咬得清清楚楚，好像每個音都很重要，最終伏黑惠眼睛裏的閃光消逝了。

影子裏有東西在浮動，強大到不可能被控制的高大式神出現在伏黑惠身後，人形式神的右手手背綁着一把鋒利的刀刃，背後是蛇尾和輪子，沒有眼睛，取代眼睛的是兩組翅膀，雨水灑在上面，像是給式神蒙了一層微光。

抱歉，虎杖，這是伏黑惠最後的意識。

虎杖躺在宿儺的生得領域。

生得領域從外向里一點點消失，血色的異度空間落下，黑暗來臨，宿儺仍坐在高處，他的眼睛凝視黑暗，沒有看見什麼東西，也沒有看見什麼人，單純在發獃。

外界傳來不知名的威壓，宿儺想起那個叫伏黑的小子，再然後他通過手指看到了。

很強，這是魔虛羅給宿儺的第一印象。

有意思。

宿儺的眼睛盯着昏迷的伏黑，發現伏黑陷入假死狀態，他又看了幾眼正在暴揍咒靈的魔虛羅，品出了點不一樣的東西。

禪院家的術到最後是這樣？

調伏儀式嗎？

虎杖悠仁的臉上浮現出咒紋，咒力無意識地修復斷裂的肌腱、破碎的骨骼、受傷的內臟，心臟重新跳動。

藉助虎杖悠仁肉-體現世的宿儺消失在原地。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壓迫感，宿儺抓住即將被祓除的特級咒靈後退，他看了眼高大的式神，又看了眼手中拎着的小廢物。

失去攻擊對象的魔虛羅提起刀一步步走向離他最近的伏黑惠。

宿儺看懂了，他瞬移出現在伏黑惠身邊，左手提着伏黑惠，右手抓着咒靈再次拉遠距離。

用反轉術式給伏黑惠做完應急處理，宿儺反手掏了特級咒靈的心。

並不是為了殺死咒靈，他只是想給咒靈一個警告，順便回收手指，雖然他是整的靈魂，但這具肉-體的咒力總量不夠，一旦和那傢伙打起來，占不到任何優勢。

「你可以開始逃跑了。」宿儺的複眼瞥了眼特級咒靈。

事情當然不會按宿儺的想法順利進行。

特級咒靈沒動，它畏懼地站在原地發抖，宿儺看到離這邊越來越近的式神，嘆了口氣，斬擊撕裂空氣，特級的四肢和軀體被切開。

「我再說一遍，你可以開始逃跑了。」

咒靈強大的再生能力修復斷裂的四肢，咒靈害怕了，它逃也似的跑了，不管大路小路，一直沒有方向感的瞎跑，太可怕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為什麼？各種畏懼的情緒在它腦子裏盤旋。

到處都是雨，黑色的帳籠罩在這片空間，雨水沖洗大地，風嗚嗚地呼嘯，負責監視的動物在雨幕中望着兩個正在撕打的存在，等他們越來越遠，它們慢慢移動，躡手躡腳地離開帳。

刀刃猛地落下，宿儺舉手格擋。

看不見的斬擊和針對咒靈的刀刃相互碰撞，宿儺想再次用斬擊，下一刻魔虛羅看見了術式，刀刃呼嘯着彈開斬擊。

地面崩裂，利刃與利刃相互撕裂，石塊碎裂鋼筋裸露，兩道影子在空中相互碰撞，因為速度相互扭曲，隔得太遠看不清發生了什麼，眨眼間一棟樓化為廢墟，更遠處的建築物搖搖欲墜。

強大的衝擊震碎玻璃，一道影子倒飛進一棟樓，魔虛羅腳跟用力，衝進那棟建築，利刃劃破牆壁，就好像切豆腐一樣將鋼筋和建築切得粉碎。

宿儺倒在廢墟里，一直撞到下一棟建築才停下來，魔虛羅抓住機會，繼續攻擊，從外界看不出裏面發生了什麼，只能聽見轟轟隆隆的聲音。

安靜了一會，巨大的斬擊劃破空氣，遠處的一棟樓被削掉一角快速坍塌，煙塵四起，高大的影子從空中重重下落，大片的血液潑灑在地，魔虛羅站起來，背後轉盤轉動，傷口消失。

佔據虎杖悠仁身體的詛咒之王發出意義不明的笑聲，雙手比出一個手勢，「領域展開——」

畫面到這裏卡頓，骸骨形成的神龕出現在宿儺身後，大屏幕凝固在這一刻。

昏暗的房間，會議桌邊坐着咒術界大部分高層，他們蒼老的面龐被屏幕照亮。

知道魔虛羅底細的禪院家主打了個酒嗝，什麼也沒說。

一個人說話了，「死刑，一定要死刑。」

「對，我支持對虎杖悠仁處以死刑。」

「取消對虎杖悠仁的緩刑，立刻判決死刑。」

「他真的是我們能夠控制的存在嗎？死刑，必須死刑，五條悟呢？我建議由五條悟負責虎杖悠仁的死刑。」

會議安靜了一瞬，對哦，他們本來打算借少年院的特級咒靈處理容器，但沒想到容器居然把兩面宿儺放出來了，下一刻會議嘈雜起來，他們默契地不提少年院的特級咒靈，也不提讓五條悟出差的事。

「能聯繫上五條悟嗎？」

「告訴他詛咒之王的容器失控，伏黑......」

禪院家主禪院直毘人打斷，「禪院，禪院惠是禪院家家主候選人，都能看到吧，那是禪院的家傳術式。」

加茂家家主冷笑一聲，在禪院家家傳術式上加了重音，「告訴五條家，虎杖悠仁被奪取身體控制權，伏黑惠選擇用禪院家家傳術式與兩面宿儺決一死戰，現兩面宿儺佔優勢。」

各有想法的高層品了又品，按照原計劃他們是打算弄死三個一年級給五條悟添堵，利用不對等的任務讓特級咒靈背鍋，任務出錯又怎麼樣，決定派遣時他們也不知道是特級，救人時出現傷亡很正常，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名正言順，但他們沒想到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附議。」

「附議。」

「附議。」

五條悟在國外接到咒術總監的任務，動作頓了一下，五條悟壓下瘋狂飆升的殺意，他先是分析任務詳情。

悠仁放出宿儺？奪取身體控制權？

他不信，他確定悠仁對肉-體有優先控制權，此為謊言。

惠......

悠仁......

缺乏決定性因素，他無法確定情報的真實性。

宿儺單純是上頭了，在狹間發了一千年呆，剛接觸了現代知識，然後又有架打，接着是伏黑那小子，他很好奇伏黑的想法，然後他就跟那個式神打了起來，加上打架打到一半逐漸上頭，好勝心微妙地湧上來，再就演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煙霧瀰漫，塵埃四起，宿儺站在原地等待結果，他知道捌和解殺不死那個式神，需要補刀。

火焰騰空而起，碎屑翻飛，強大的氣浪霧化血紅色的蒸汽，熾熱的光和熱吞噬了眼前的人影，高溫灼燒着魔虛羅，宿儺反轉「■開」，以他目前的狀態，開沒辦法完成補刀，想到虎杖悠仁，宿儺的心情微妙起來，微妙的不爽。

趕到西東京市的五條悟進入帳。

地面憑空矮了幾厘米，五條悟順着咒力殘穢找到了還沒死的特級，給了特級一發咒力，后趕來的硝子看着眼前的慘狀，「我說你帶着我跑......」

說到一半硝子沒聲了。

「交給你了，硝子，別讓這傢伙死了。」六眼告訴他，特級是決定性因素，一旦特級死亡，惠也會死亡，調伏尚未結束。

家入硝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到五條悟正色的表情，「沒問題。」

五條悟漂浮在空中，無數信息傳輸進他的腦袋，宿儺好像在跟式神廝殺，不過就目前看惠沒事，悠仁也沒事，那麼，該優先解決那個式神，然後是宿儺。

五條悟右手扣住左手，術式順轉與術式反轉結合，虛式——茈。

光弧一閃而過，宿儺嘖一聲，放棄攻擊拉遠距離，藍紫色的光芒一路橫推，地面被犁出溝壑，氣浪紛飛，墜落的碎石到處彈跳，魔虛羅在空中粉化，化為影子消失不見。

「硝子，走啦走啦，急救急救。」五條悟笑着祓除咒靈，調伏取消，咒靈沒用了。

宿儺完全看懂了，結合已知情報，他知道五條悟被人利用，那麼可以理解為蓄意謀殺，五條、伏黑、虎杖，以此推斷幕後有人操控，看到充滿自信的五條，宿儺扯出一個嘲諷的笑，蠢貨。

「喂，小子，結束了，要換就趕緊換，我知道你醒着。」

「啊，不管怎麼說，宿儺，今天還是得謝謝你。」虎杖說。

「太不爽了。」

黑色的咒紋慢慢褪去，虎杖悠仁跑向伏黑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