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赤城
走在學校走廊里,溫稚寶貝似的摸着獎牌,腦海里不斷回溯司明沉方才說的話。
他的步伐輕盈,宛如踩在棉花上。
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這枚獎牌上。
出來前,李岑看他的眼神很難看,簡直像吃了屎一樣。溫稚暗暗爽到,將獎牌揣進口袋裏。
他的男朋友這麼疼他,他還是要低調一些。免得給他男朋友增添其他麻煩。
誰知,溫稚貼心的想法很快被打斷。
他剛一進班,大家立刻看向他,隨後一窩蜂圍攏過來。
以王廷為首的同學簇擁着他:“小稚,聽說司明沉把詞王的獎牌送給你了?”
“你們怎麼知道?”溫稚記得司明沉送他獎牌時,階梯教室沒剩下幾個人,大多數都是高三的學生。
“你別管我們怎麼知道的。”王廷說話有些急躁,“你快說說,你跟司明沉到底是什麼情況?”
溫稚耳尖紅紅:“我們沒什麼。”
“沒什麼怎麼可能送你這個。”王廷越說越興奮,“他是怎麼認識你的?”
溫稚托着腮,面容羞赧:“他的親戚是我的好朋友,我們才認識的。”
一旁,李蘇捧着書:“所以,司明沉將你留下,就是為了送你獎牌?”
溫稚被問得實在難為情,又不想公開戀情,只能隨便扯個理由:“我不是覺得獎牌好看嗎?我們又比較熟,他就把獎牌送給我玩兩天。”
“唉,我還以為什麼呢。”王廷語氣難掩失落,“還以為有什麼緋聞呢。”
“哦。”溫稚微微正色:“大家都是學生,要以學習為主。”
李蘇笑了:“連小稚都這麼有覺悟,我們更不能鬆懈,趕緊學習去。”
說罷,其他圍觀湊熱鬧的人紛紛離開。
趁着無人,溫稚悄悄摸了摸口袋裏的獎牌,就連做題都是美的。
晚上回家,溫稚準備將它展示在自己的專屬獎品櫃裏。這個柜子是他從小到大獲得的所有獎盃和獎牌,包括三好學生的獎狀等等。
他沉思良久,將這枚獎牌放到柜子的中心位置,與他獲得的那枚國家級樂器比賽金獎並列放在一起。
這個晚上,溫稚將司明沉的備註改成男朋友,抱着小冬瓜樂了一宿。
他可以確定,司明沉非常喜歡他。
春去暑來,兩次月考過去,很快到了六月中旬。
這期間,溫稚和司明沉的關係越來越親密,兩人作業提前寫完,司明沉經常會步行送他回家,一路上天南海北地聊天。
溫稚的成績進步很大,已經從班級倒數第一晉陞為倒數第六,英語成績更是突飛猛進。單科成績未列班級前三。
溫祁山知道后非常高興,一口氣獎勵給他十萬塊錢,任憑他怎麼花都行。
但溫稚收到這筆錢並沒有大手大腳,而是打算去尋覓一個好的數學老師。
留學機構說,如果他能在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拿到獎牌,對他申請MIT有很大幫助。
而想參加這場國際比賽,則需要通過重重聯賽,獲得入圍資格。
這天,司明沉照常送他回家,溫稚垂着腦袋,將這件事的想法和司明沉說了說。
“留學機構提供的老師我不太喜歡。”溫稚語氣含糊,“試了一個,我不想繼續了。”
司明沉反問:“為什麼?他們能力水平有問題嗎?”
溫稚有些難以啟齒,沮喪地垂着頭。
司明沉還是第一次見瞧他這樣為難,不免認真起來:“發生什麼事了嗎?”
溫稚小聲道:“每次補習,房間裏只有我們倆,他一直誇我可愛。”
司明沉眉心緊鎖,立刻明白怎麼回事。
“其實也沒什麼,他也沒怎麼著我,就是看我的眼神讓我不太喜歡。後面留學機構又給我介紹幾個,我準備過兩天試試。”
“我幫你補習吧。”
溫稚抬頭:“啊?”
司明沉:“IMD流程我比較熟,我幫你補習,應該沒問題。”
溫稚掩着眼底的笑意:“佔用你的時間,這怎麼好意思。”
“每周周末,你來我家。其餘時間我給你佈置作業,你必須完成。”
司明沉每個字都說得很嚴肅,但看溫稚的眼神,把言行不一詮釋到極致。
溫稚立正:“司老師,保證完成任務!”
敬完禮,溫稚笑得明媚,走路時故意用肩膀撞司明沉。幹完壞事,他屁顛屁顛地在人行橫道小跑着,還不忘回頭觀察司明沉有沒有追他,甭提有多開心了。
司明沉壓着唇角,望着喧囂的街道,拐角處是一個露天大排檔,溫稚正在買羊肉串。
他含着笑,慢慢走着,和溫稚一邊吃羊肉串一邊聊天時,他頭一次希望自己不要快快長大出國留學,而是希望時間慢一些。
轉眼間,到了一個周末。
溫祁山聽說溫稚要去同學家裏補課,好奇究竟是哪位同學能力堪比高級老師。
當溫稚將司明沉已經提前拿到MIT的入學資格告訴溫祁山後,溫祁山才徹底放心。
離開前,溫稚藉機說:“爸,如果我能去國外念書,以後我跟他就是校友,他是我學長。所以現在跟他搞好關係比較重要。”
溫祁山附和:“說得對。學費別忘給人家,萬一人家困難,還能賺點留學費用。”
溫稚小雞啄米般的點頭:“好。”
前腳溫稚剛走,後腳桑祁就來找他玩兒。溫祁山捧着茶杯悠哉道:“小稚去同學家補課了。”
桑祁一怔:“補課?是去哪位同學家裏?”
“好像是一個提前考上麻省的高二學長。”
桑祁將給溫祁山帶來的點心放在茶桌上:“叔叔,本來我沒想和您說這件事。但為了小稚的未來,我必須跟您說。”
溫祁山一下子嚴肅起來:“什麼事這麼嚴重?”
桑祁深深呼吸一口氣:“他說的那個人,就是明沉。最近,小稚瘋狂迷戀他。”
溫祁山將茶杯一撂:“什麼?”
桑祁:“小稚喜歡我表弟。其實我表弟人很好,也很優秀,就是他現在這個處境真的很困難。那天我聽我爸媽說,司盛幾乎快要被他二叔掏空,搞不好未來明沉要承擔巨額債務。”
“那可不行!”溫祁山氣得打算立刻將溫稚抓回來,“我不能讓溫稚的一輩子被毀掉。”
桑祁故作為難:“您千萬別說這件事是我說的。我也是為了小稚好。但他最近有些上頭,根本不聽別人的勸告。”
溫祁山大手一揮:“我知道了。”
桑祁臨走前,又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小稚單純,不知道社會的險惡。也不知道明沉是真的喜歡小稚,還是看上別的東西。”
這句話,再次讓溫祁山心生警覺。
他眯着眼睛,給學校班主任發了一通電話。
……
這邊,溫稚已經來到司明沉家裏,背着小書包按動門鈴。
一分鐘后,司明沉穿着白色居家服替他開門:“請進。”
溫稚進門后乖乖問:“我用換鞋嗎?”
司明沉:“換吧,給你準備了一雙。以後這就是你的鞋。”
這種細節對於溫稚很受用。他換好拖鞋后,跟屁蟲似的跟在司明沉身邊,打量司明沉的家。
這裏比他們家至少大了五六倍,風格是新中式,小到每個角落的擺件都很精緻,一看就很貴。
“來吧,去我房間。”
溫稚回過神,嗅了嗅自己身上司明沉的同款柔韌劑香,心滿意足地跟在後面。
走進司明沉房間,溫稚心底騰出一絲奇異感,有種來到心上人閨房的錯覺。
司明沉為他端來水果和點心,將整理的IMO學習筆記展示給溫稚。
這個筆記花費了他兩個通宵才做完,每周都是根據溫稚的基礎進行設計,花費不少心思。
溫稚很感動,看着上面俊秀的字體,他將手擦乾淨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謝謝司司。”他揚起頭。
“你——叫我什麼?”司明沉手中轉着鋼筆,低聲問道。
溫稚:“司司啊?這個稱呼是不是比較親切?”
司明沉沒發表看法,只是揚了揚眉:“我們開始吧。”
溫稚正襟危坐,進入學習狀態。
兩人湊得很近,近到司明沉的呼吸就在溫稚耳邊,颳得他熱熱的,耳廓不知不覺瀰漫起一層淡粉色。
他抬起眼睛,司明沉的側顏近在咫尺。他一時亂了心神,手心黏黏的,出了好多汗。
“溫同學。”司明沉忽然道。
“在!”溫稚撞上司明沉那雙清明的眸子,一時心虛,“司老師,怎麼了?”
司明沉抬起手,輕輕彈了下他的額頭:“注意聽講。”
溫稚捂着被碰過的腦袋,絲毫不臉紅:“司老師長得太好看了,我都被迷暈了。”
司明沉抿了下唇,神色閃過片刻詫異,明顯沒有招架住。
活了這麼大,他第一次聽見有人將這種話極為認真地講出來。
“那你就別看我,看題。”
溫稚委屈巴巴:“那我忍忍。”
司明沉噗地笑出聲:“好了,抓緊時間,學習最重要。”
這次溫稚不再開玩笑:“好的。”
司明沉給溫稚補課時,發現他的底子還不錯,所以兩人效率很高,短短一上午就將IMO中所有高一的知識點梳理出來,並做了十道練習題。
到了飯點,司家的阿姨為兩人做好飯,溫稚啃着雞翅,吃得特別香。
“司司,我書包里有一些錢,回頭給你。”
司明沉用公筷幫他夾了幾隻蝦:“什麼錢?”
溫稚嚼着米飯:“補習費。”
司明沉抬頭看他一眼:“不用。”
溫稚看司明沉家裏的位置和裝修,就知道他不缺錢。但一碼事歸一碼,司明沉如果不要錢,他也要買相應價格的禮物送給司明沉。
“那補習結束,我送你一份大禮,你不許不要。”說罷,溫稚端着碗:“阿姨好,我還想吃,請問可以直接去廚房拿嗎?”
阿姨快速走過來:“我幫你盛,小朋友胃口真好。”
溫稚咧着嘴:“您家的飯香。”
司明沉默默拿來一些健胃消食片:“李嫂,下午幫他煮一些消食的山楂水。”
李嫂笑眯眯道:“好嘞。”
吃飽喝足,溫稚開始犯懶。回到司明沉卧室,看着對面那柔軟舒適的大床他饞得很,很想蓋上被子睡一覺。
司明沉見他無精打采,用鋼筆輕輕敲了敲他的頭:“該學習了,打起精神。”
溫稚雙臂靠在寫字枱上,鼻腔里逸出一絲輕哼,仔細一聽不難辨別出撒嬌的味道。
司明沉右手撐着頭,淺色的眸子悠悠打量溫稚:“困了?”
“嗯。”溫稚眼皮很沉,張着哈欠。清晨他醒得很早,為了梳妝打扮,六點就強撐着爬了起來。加上上午連續四小時保持精神集中,他很難不累。
“不然今天結束吧。”司明沉合上課本,“我讓司機送你回家。”
“不用,我還可以。”溫稚拽着筆記本,不肯撒手。
他還想多和司明沉待一會兒呢。
現在走太虧了。
“我們繼續學。”溫稚吊起精神,坐直乖乖等待司明沉講課。
“算了。”司明沉用鋼筆指着門口:“左轉第二間,是客房,你去睡一小時,回頭我繼續給你講。”
“那你跟我一起休息嗎?”這句話溫稚脫口而出。他連忙捂住嘴,擔心司明沉多想,着急解釋:“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在這段時間也休息一下?”
司明沉點頭:“嗯。”
溫稚站起身,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你睡在這裏嗎?”
司明沉再次點頭。
“那我——”溫稚放眼一看,發現司明沉的床邊有一套胡桃木製作的米白色沙發,“我睡在這裏就可以,不用單獨佔一個房間,這樣可以讓阿姨少辛苦一些。”
說完,他立刻坐到上面,很怕司明沉拒絕。
“可以。”司明沉走進衣帽間,再出來時換了一套新的短袖長褲,手上拿着一套夏涼被。
他遞給溫稚:“休息吧。”
溫稚點點頭,半躺在沙發上,一雙圓圓的眼睛正巧落在對面的枕頭上。
司明沉躺在上面,側身看他:“硬嗎?”
“不硬,很軟。”溫稚拍了拍沙發,裹上薄被雙手合十,將腦袋枕在上面,“司司,午安。”
司明沉看着蜷成一團的溫稚,提醒他:“你可以把腿伸直,蜷着累不累?”
溫稚:“沙發可能有點短,我的腿伸不開。”
“我家沙發175,你可以伸開。”
溫稚很沒面子,翻身平躺在上面,不想再搭理司明沉。他兩條腿一伸,果然還留有很大餘地。
司明沉忍着笑,雙臂枕在頭下,望着天花板出神。
很快,溫稚進入淺眠。等他再醒來時,黃昏的陽光已經灑滿整間屋子,而他正躺在司明沉床上。
他猛地起身,學着偶像劇的劇情掀開被子。
很好,小內褲完好無損。
房間裏已經不見司明沉的身影,他又懶懶躺回去,汲取着枕頭上屬於司明沉的味道,翹起唇角偷笑。
唉,他突然覺得自己好變態。
這時,司明沉走進來,溫稚知道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起來,獃獃與司明沉對視。
司明沉看着他:“動作還算敏捷,看來沒摔壞。”
“摔?”
“嗯,你睡熟后,從沙發上滾下去了。”
溫稚後知後覺,捂住自己的腦袋:“我的頭好像有點疼。”
司明沉靠在書桌前:“你屁股先着的地。”
溫稚緩緩放下手,頓時覺得屁股越來越疼。
忽然,他想到一件事。
“那我,是怎麼上的床?”
司明沉扔給他一瓶咖啡:“你覺得呢?”
溫稚嘿嘿一笑:“你抱的我。”
司明沉:“回答對一半。”
溫稚歪頭,腦瓜頂的小捲毛微微立着:“剩下的一半是?”
司明沉低笑:“劉叔把你抱上來的。”
溫稚瞬間跨起臉,一副失落的表情。
“逗你呢,我抱你上去的。”
溫稚立即眉開眼笑:“我就說,劉叔怎麼會把我抱上床。”
司明沉瞧着他得意的樣子,轉身替他收拾課本,將書包整理好。
溫稚懵懵道:“你要趕我走?”
司明沉看他一眼:“天黑了,你不回家嗎?”
溫稚“哦”了一聲,磨磨蹭蹭湊到司明沉面前:“那我明天還能來嗎?”
“嗯,可以來。”
得到司明沉的允許,溫稚更加大膽。右手放在司明沉幫他整理書包的手上,藉著勸說輕輕摩挲:“放在這裏吧,我今天不拿回去了。”
司明沉視線落在溫稚揩油的右手:“可以。”
溫稚嬌羞點頭,和司明沉告別。
離開前,他注意到司明沉家門口,停着幾輛黑色的邁巴赫,上面似乎坐着幾名黑衣人。
“劉叔,他們是誰?”
司機劉叔低聲道:“可能來找明沉的,我們趕緊走。”
溫稚趕緊縮回腦袋,偷偷望着他們:“他們找司明沉幹什麼?”
司機:“家事,別擔心。”
……
回到家,心情不錯的溫稚哼唱着小曲兒。今天他的進展可以說是意義重大,不但睡到了司明沉——的大床,還摸到了司明沉的手,算是有了實質性的進展。
可當他推開門后,映入眼帘的是溫祁山黑成煤炭的臉。
溫稚站在門口,弱弱問:“爸,您怎麼了?生意上遇到煩心事了嗎?”
溫祁山盯着他:“我問你,給你補習的學長是誰?”
溫稚一時心虛,眼睛垂地:“您不認識,我跟您說了也沒用。”
溫祁山看溫稚的目光帶着審視,將茶杯“嘭”地放在茶几上,吹鬍子瞪眼道:“是司明沉嗎?”
“您怎麼知道的?”溫稚反問。
溫祁山:“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是不是在早戀。”
“我沒有。”溫稚嘟囔一句。
他跟司明沉還沒確定關係,怎麼能算早戀呢?
“那你天天追着人家幹什麼?司明沉是不是來小區送過你?”
溫稚沒料到這些事溫祁山都知道,耐心跟他解釋:“他確實送我回過家,但我們目前真的沒有談戀愛。”
溫祁山了解溫稚的性子,從小到大溫稚每次說謊都逃不過他的法眼。他打量着溫稚的表情,覺得溫稚並不像說謊,於是將語氣放緩:“沒談戀愛就行,你跟司家那小子別走太近,他們家很亂,我們不要摻和進去。”
溫稚愣了一下:“他們家怎麼了?”
“聽說他爸媽死於一場車禍。家裏的公司被叔叔那邊架空,父母的遺產被拖延過戶,還被人扔了一堆莫須有的債務,估計這輩子都還不起。”
溫稚急了:“他們怎麼能那樣對待司明沉?”
溫祁山重新拿起茶杯:“誰知道啊,他二叔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聽說他爺爺都被他二叔軟禁了,一直派人看着。”
“那誰還能護着司明沉?他會不會被□□追債?”
說到這裏,溫稚後知後覺,想起離開司明沉家前,門口那十幾名黑衣人。
溫稚着急得很,氣鼓鼓的像只小河豚,板著臉開始想辦法。
溫祁山斜看他一眼:“他當然會被追債。”
“爸。”溫稚認真看着他:“我們——”
最後幾個字,他沒敢說出口。
看他爸剛才的架勢,如果他真跟司明沉在一起,一定會想辦法拆散他們。
所以他目前要穩住溫祁山。
“我只是覺得,司明沉很優秀很好。他知道我是桑祁的弟弟,所以對我非常照顧。這次他答應給我補習,也是因為我害怕留學機構給我挑的那位老師,才肯花自己的時間幫我。”
溫祁山皺眉:“你為什麼怕那位老師?”
溫稚直言:“他每次給我補課,都讓阿姨出去,說不希望被打擾。上課時,總盯着我看,不去看書本。”
溫祁山立刻躥起火:“我現在就去找他們機構算賬!”
“爸,我沒事,您不要把事情鬧大。”溫稚攔住溫祁山,“因為那位老師,我暫時害怕一對一家教,司明沉聽說后才答應幫我。”
溫祁山仍然帶着火氣:“原來是這樣,那這孩子確實不錯。”
溫稚嘆息:“所以我很心疼他。”
溫祁山:“行了,別人的事,你也管不上。他們家的事,也不是我們這個級別能插手的。你就專心學習,以後從MIT畢業,我把公司交給你。”
溫稚點頭:“嗯。”
這個晚上,溫稚幹什麼都沒有心情,就連王廷他們叫他玩炫舞,他也提不起精神。
司明沉家裏的事一直浮現在他的腦海。
回想起今天,恐怕那套房子,是司明沉目前唯一擁有的了吧。
可偏偏那些人,非要跟一個孩子過不去,甚至移花接木給司明沉一些債務,讓還沒成年的人背負。
這種行為簡直畜牲不如。
他看着面前一米高的小豬存錢罐,暗暗下定決心。
一陣清脆的聲音。
小豬存錢罐被溫稚敲碎。
樓下的阿姨急忙上來,站在門口詢問:“小稚,你沒事吧?”
“沒事,阿姨。”溫稚坐在地上,開始一卷一卷整理他的資產。
……
夜裏十二點,司明沉滿身疲憊。
剛剛和爺爺的手下洽談完重要的事,他還要學習司盛的內部文件。看樣子,今天又要通宵了。
忽然發現樓下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在晃動。
他推開窗,看清那人後迅速下樓。
推開門,溫稚正坐在他們家大門口給他打電話。
司明沉走到他身邊:“溫稚。”
溫稚立刻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你看見我了?”
“嗯。看到你了,我差點報警。”司明沉視線落在溫稚旁邊的兩大隻行李箱上,眼神複雜:“你跟你爸吵架了?”
溫稚搖頭:“沒有啊。”
司明沉:“這麼晚了,我還以為你離家出走。”
溫稚噗嗤笑了,左顧右盼看了一眼,拉着行李箱走進司明沉家裏的花園,才肯安心將拉鏈打開。
當司明沉看到裏面塞得滿滿當當的錢時,眼眸微微不解:“這是?”
溫稚清點一番:“這裏面,是四十五萬零八百。”
說完他又打開另一個行李箱:“這些不是錢,是我最值錢的東西,有鑽石手錶、手鐲、還有幾枚小金豬吊墜和一些我生日別人送我的金條和美金。”
說罷,他蹲在那裏,抬頭朝司明沉慢吞吞道:“我爸說,你欠了好多不屬於你的債務,會被人追債。今天我走的時候,看到那幫□□了。我擔心他們為難你,就趁我爸睡着后偷偷跑出來。我值錢的東西都在這裏,以後如果我掙錢了,也會繼續幫你。”
他頓了頓,垂着眼睛繼續道:“我想跟你說,你不用怕,我還站在你身邊呢。”
初夏的風拂過,燒得司明沉胸腔酸痛。他看着溫稚,與溫稚一同蹲下。
溫稚神色微微不解,明亮的眼睛在等待他說話。
司明沉掩着眼神里的難過,抬手摸了摸對方的頭:“小溫稚這麼容易被騙,以後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