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福至心靈
常羨歌說得沒錯，十幾歲的小女孩，穿校服和休閑裝兩個樣，梳馬尾和披髮兩個樣，細微的差別會帶來天差地別的外界反饋。
然而此時的鄧藝寧不懂這個道理，她只知道她根本不想和那些「奇形怪狀」的男生說話，但他們非要追着她說。
她在煩躁之間，把頭上的蝴蝶結摘了下來，把小到可以裝進外套口袋的可愛小包包真的裝進了口袋裏，再把襪子的蕾絲花邊收進了襪子裏面，成功地讓自己看起來樸素了一點，等到了鄭彩虹的到來。
鄭彩虹來的時候，身邊跟着的，赫然正是一年前的破洞男。
一想到鄭彩虹可能和這個破洞男認識了超過一年的時間，鄧藝寧就想，會不會去年沒有明說讓鄭彩虹遠離破洞男的原因，是個錯誤？
但凡是個正常人，在聽到同齡人說她「表面看上去正經，背後對男生髮騷」，都會生氣的吧？
鄧藝寧不知道，她看鄭彩虹的眼神有多麼憐惜。甚至對鄭彩虹的擔憂，遠遠超過她對破洞男的恐懼。
鄭彩虹還是像往常一樣，沒有因為出來玩就刻意打扮，身上穿的是看起來略顯陳舊，但洗得乾乾淨淨的衣服。
鄭彩虹是住校生，她的一切生活問題都是自己處理的，包括衣服都是自己的。一想到這個問題，鄧藝寧只能一聲嘆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說不定人家有自己的想法，遇到問題自己也會處理呢？她說的她做的會不會都太多餘了？
鄧藝寧沒再看破洞男，挽着鄧藝寧的手往裏走。進去的時候她看了眼時間，離和常羨歌約定的時間還有四十分鐘。
***
這家電競館既然位置都能選在繁華商業圈之內，內部裝修更是一副不差錢的架勢。
整體裝修風格沒有跳脫出受眾所期待的未來感，用了許多明暗對比鮮明的燈管和燈帶，用來強調未來科技感。
電腦區一排又一排最新的大牌顯示器，座椅全部配備成高級電競椅；從鄧藝寧和鄭彩虹坐的休閑區位於二樓的左半邊，可以俯瞰整個一樓電競區的場景；二樓右半邊據說是包間，裏面連床帶沙發都有。
鄧藝寧和鄭彩虹是被破洞男好友的哥哥，也就是電競館合伙人之一的金戒指男帶進來的。她們只是起一個捧人場的作用，不能用電腦，只能在休閑區看比賽直播和吃零食。
鄧藝寧很快就投入到直播畫面之中，間或偷偷對鄭彩虹說：「比賽解說雖然解說得很專業，可是光聲音來說的話，可比萬里差遠了。」
鄭彩虹也學她的動作，對她耳語到：「如果萬里的聲音不好聽，他還怎麼俘獲你的心呢？」
鄧藝寧得意一笑，繼續看比賽，新一場的「banpk」環節開始，鄭彩虹看不懂，不知道耽誤這麼長時間是在幹嘛，就繼續和鄧藝寧聊天。
「萬里停播以後，就真的再沒有復播了？」
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正因為比賽的場景而想念萬里的鄧藝寧，只想捂住鄭彩虹的嘴：「你可別提這些了，不過被贈予了一場空歡喜罷了。」
鄭彩虹聽不懂鄧藝寧突然起來文縐縐的話，只能跟着一聲嘆息過後，說：「我嗑p居然be了，我好難過。」
鄧藝寧更加無語了：「拜託啊，不都跟你說了讓你無論任何人p都不要嗑的嗎？這下不就被騙了？」
鄭彩虹做戲做全套：「可是線上be，線下不相識，真的會讓人傷感啊。」
鄧藝寧也在想這個問題：「線下不相識？所以萬里消失了這麼長時間以後，就讓我遇見了常羨歌？」
這是鄭彩虹第一次從鄧藝寧口中，聽到「常羨歌」這個名字，她問鄧藝寧：「你哥不是叫鄧誠安嗎？常羨哥是哪個哥？」
鄧藝寧想說「不是哥哥的哥，是唱歌的歌」，卻忽然如有神助般，想到了在醫院天台上，她為了讓常羨歌幫她上分，她叫常羨歌「哥哥」，而常羨歌明顯被嚇了一跳的原因。
會不會長輩叫常羨歌的時候，或者同齡人跟常羨歌開玩笑的時候，會叫他「歌歌」呢？
當時她叫他「哥哥」，他會不會以為她是在占他便宜？
鄧藝寧從這些細枝末節的問題，猜測常羨歌的過往，目光從巨大的電子屏幕上，緩緩移動到了電競館門口，等待常羨歌的到來。
***
常羨歌在見到「電競館」這個詞以後，就意識到鄧藝寧身為一個小女孩，去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會有什麼後果。
她身為高中生，不了解這些問題不怪她；但是他身為一個成年人，在得知事情發生以後，還坐視不理的話，就是他的問題。
常羨歌匆匆準備好了出門可能會用到的東西，從閣樓上下來，對劉叔打了聲招呼以後，就開車去往了鄧藝寧發給他的位置。
常羨歌自己就是晴北市本地人，自然知道電競館的位置在繁華商圈。但在正常登記進入電競館以後，他依舊不放心地一排一排地查看，想知道鄧藝寧是不是能公然以未成年身份坐在電腦區。
查看完之後，沒有找到鄧藝寧，他這才算稍微放下心來，目光逐漸轉移到二樓時，他終於見到了正趴在二樓欄杆上，對他笑得見牙不見眼的鄧藝寧。
鄧藝寧之所以選在欄杆旁邊的位置，就是為了在常羨歌進入電競館之後，就第一眼看見他。
而她在常羨歌進來之前，就瞥向門口的頻率，其實就算她不能第一時間看見，也能在第二時間見到。
不是什麼福至心靈，心有靈犀，而是早有預謀，準備充分罷了。
常羨歌回給鄧藝寧一個微笑，往台階走過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破洞男和金戒指男也走到了二樓，看來是因為一樓沒什麼問題要處理了，就想來招呼一下二樓的朋友。
破洞男今天穿的還是牛仔褲，只不過是黑色的。他身形是鄧藝寧同齡男生里常見的瘦弱，而且個子也不高，不知道是不是鄧藝寧的錯覺，她覺得破洞男看起來總是賊眉鼠眼的。
其實看在常羨歌眼裏，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