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慫包
試捲髮下來時,鄧藝寧好好研究了一番。和一般的試卷不同,這張試卷是豎著排版的,上面規律地分佈了兩百道成語選擇題,總分也是兩百分。
每道題都是ab兩項里二選一,兩個選項都迷惑性很強,可以說把生活中容易搞錯的成語都總結在這裏了。比如,是「迫不及待」,還是「迫不急待」?是「待價而沽」還是「待價而估」?
脫離了智能輸入法的連打功能,可能很多成年人都會分不清。
但這怎麼會難倒正處於高中時期的語文優等生呢,而且這種題恰好是鄧藝寧喜歡的題型,只要細心和平常在生活里注意區分和積累,就很容易做到。
只見她下筆如飛,在規定的時間剛過半時就自信交卷了。而監考老師收了她的試卷后,就用紅筆開始改卷子。她餘光瞥到老師這麼做之後,出了會議室的門還偷偷在外面看了一陣子,才回到自己和鄭彩虹的房間,等鄭彩虹交卷。
在此期間,陸續有其他交卷的同學從門口路過。鄧藝寧每次聽見有腳步聲出現,都會抬頭看看是不是鄭彩虹,如此循環好幾次過後,還真讓她盼進來了一個人。
竟然還是一個男生。
那個男生穿着一件黑底彩色印花的t恤,一雙長腿穿着露出膝蓋的破洞牛仔褲。如果是正常上學期間,他這身打扮肯定是進不了學校的,但是如今算是在非正式場所,所以大家都穿得特別休閑,老師也沒有多話。
但他以這身打扮公然闖進陌生女生的房間,是不是太過分了?
鄧藝寧抱着被子擋在自己面前,手裏攥緊了手機。此刻她慶幸自己用的是功能機,打報警電話只要長按一個鍵就可以了,不需要花里胡哨的操作。
「幹什麼呢?」破洞男忽然開口。
鄧藝寧被破洞男忽然開口的大音量,嚇得渾身一激靈,面上卻沒有放鬆警惕,只盡量平靜地對男生說:「我還想問你呢,你進我的房間幹什麼?」
「這是你的房間嗎?」
破洞男說著,上下打量了一番,在看到鄭彩虹和鄧藝寧放在桌上的兩個書包以後,問鄧藝寧:「你跟誰一起住的,室友是誰?」
鄧藝寧開始猜測破洞男是不是走錯了,但她只能猜測,不能確認。因為一旦她往好的方向想,放鬆了警惕,事情的發展卻不如她所料,她怎麼付得起這個代價?
「我室友叫鄭彩虹。你問這個做什麼?」
鄧藝寧決定見招拆招,不激怒男生,也不讓自己陷入被動境地。
破洞男重複了一遍鄭彩虹的名字,還說:「這麼老土的名字應該不會重複吧?」
鄧藝寧的怒氣「噌」得一下就上來了:氣死她了,怎麼會有人這麼禮貌,衝到別人的房間裏,還說人家的名字土氣啊!
雖然本尊不在場,但是鄧藝寧她覺得自己身為鄭彩虹的同桌和室友,當然要維護鄭彩虹。
但她又不擅長吵架,平時懟懟親哥還差不多,對外人她基本沒有戰鬥力。
她瞪圓了原本就圓的眼睛,正想問破洞男憑什麼這麼說,就聽破洞男對她宣告了一件事。
鄧藝寧震驚於破洞男說的內容,眼睜睜看着破洞男走出了房間,這才癱坐在自己的床上。
因而她就不知道,其實破洞男在走出房門以後,還和朋友高聲談論:「怎麼有人參加個活動還想着出風頭?交卷子交那麼早,是生怕老師晚下班了嗎?」
好在鄭彩虹沒過多久就交卷了,走到房間外聽見破洞男說的話以後,猜到他們談論的可能是鄧藝寧,就對着他們的背影比了比自己的小拳頭,才「哼」了一聲回到了房間裏。
她見鄧藝寧失魂落魄的樣子,還以為鄧藝寧聽見了他們說的話,想安慰鄧藝寧之時,鄧藝寧忽然抬眼問她:「彩虹,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啊?」
鄭彩虹沒有察覺到鄧藝寧的緊張,還在跟鄧藝寧開玩笑:「要說得罪人,我天天都在得罪人啊。」
鄧藝寧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氣若遊絲地對鄭彩虹的話回應了一句,「你說什麼……」
沒想到鄭彩虹又接著說了一句:「要說不得罪人,我天天都不會得罪人呀。騙你的啦,我只是想跟你詭辯一下。」
鄧藝寧:「……」
我這麼緊張,你卻要跟我詭辯?
鄧藝寧自行按住自己的人中,把自己的理智搶救回來,才對鄭彩虹說:「反正等你回家以後,你就好好待在家裏,等待假期結束。另外,你這幾天看到的所有男生,都只要保持距離就對了。」
鄭彩虹本來也沒有認識其他男生的想法,畢竟她感興趣的男生根本就沒來參加這次活動。
於是她點頭答應好友:「好呀,我正好想看看高二的書呢。」
鄧藝寧欣慰地拍了拍鄭彩虹的肩膀:「好孩子,多看書,考出好成績來比什麼都有用。」
鄧藝寧說的話讓鄭彩虹想起了剛才聽到男生們的議論內容,她就也提醒鄧藝寧說:「反正就是一次培養興趣的活動,我們中規中矩就好,免得被人背後說閑話。」
鄧藝寧原本已經放鬆了神經,趴在了床上。一聽這話,好像炸毛的貓一般,背一拱,整個人又改成了蹲坐在床上的姿勢。
「怎麼?哪個比不過我的還敢嚼我的舌根?」
鄭彩虹描述了一番,鄧藝寧一聽其中居然有破洞男,氣不打一處來。
好啊,她給他留面子,他卻背後說他的閑話?
上輩子是上弔死的嗎?這輩子舌頭這麼長?
鄧藝寧一摔枕頭,決心和破洞男勢不兩立。
***
比賽結果出來得很快,鄧藝寧以196分獲得第一名。像模像樣的頒獎儀式上,鄧藝寧得到的獎品是筆記本和中性筆的套裝禮盒,對她來說還算實用,她就真心實意地給頒獎老師鞠了個躬。
她回到座位上時,鄭彩虹還在對着她「啪啪」鼓掌,嘴裏不吝於對她吹着各種溢美之詞。鄧藝寧得意地擺了擺手,表示「簡簡單單」就拿個獎唄,沒什麼好誇的。
眼睛餘光瞥到破洞男時,她汗毛豎了一豎,移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