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楚酒莫名其妙。

這個遊戲繭好像出了什麼錯,怪事一件接着一件。

先是血腥畫面沒有L14級該打的馬賽克,然後冒出個倒立的真人,接着竟然有人真的死了。

現在突然又開始融合什麼八竿子打不着的乙女遊戲系統。

楚酒眼前的花瓣和提示消失了,一切恢復正常,只是視野的右邊多了個新圖標。

是人頭的形狀,下面寫着小字——“可攻略人物”,點開后,裏面是空的。

文件夾里除了花瓣,還有別的東西,是一張薄薄的白紙。

楚酒抽出白紙,白紙到手的瞬間,粉色的文件夾消失了。

兩行提示顯現:

【這張紙看起來毫不起眼,卻鋒利無比】

【獲得:稀有道具紙刀】

楚酒在身上虛擬的襯衣袖子上輕輕蹭了一下。

一道口子。

果然,割開刀刃鼻脖子的並不是文件夾,而是裏面這張紙,只要力氣和角度掌握得當,白紙的邊沿鋒利得像刀。

中年男不愧是稀有NPC,身上好東西不少。

楚酒把紙疊了幾折,折成長方形,尺寸調整成用手方便握住的大小,又試了試袖子。

完全沒問題,疊起來的白紙多了好幾道刃,像是把多刃刀,比剛剛更兇悍了。

楚酒把它揣進口袋裏,才重新回到上一層。

頭頂草他們正在七手八腳地架起已經沒有呼吸的刀刃鼻。

兔子眼睛還在猶豫,“不是都說這種時候不能隨便挪動,亂動可能會有危險么?”

瘦長條忍不住,“可是他都沒心跳和呼吸了,還能再怎麼危險?”

大家都不說話了。

人人心裏都很清楚,刀刃鼻嘴唇是青的,全身軟塌塌,一點活着的徵象都沒有,已經死了,只是誰都不願意承認。

“把他搬下樓去吧。”瘦長條說,“咱們先把他抬出遊戲繭,就能打急救電話了。”

可是癱軟的刀刃鼻像個沉重的面口袋,三個男生一起搬都有點費勁,更不用說這樣下七層樓。

七樓的樓梯間門就在幾級台階上面,頭頂草拍板:“先去七樓,我們再坐電梯下樓。”

他們一起抬着同伴的屍體上了台階,拉開安全通道的門,楚酒跟在他們身後。

總算離開陰森的樓梯間,門裏就是七樓辦公區,白亮的光線讓人眼花。

這裏是正常的開放式辦公室的樣子,分成一個又一個整齊的小格子間,格子間裏的人全都坐在電腦前,忙着辦公。

一進門,瘦長條就喊了一嗓子:“這兒有活人嗎?有工作人員嗎?我們有人出事了!”

辦公桌前的人們就像沒聽見一樣,有人盯着屏幕狂敲鍵盤,有人低頭奮筆疾書,根本沒人理他。

“不用喊了,”頭頂草說,“這些都是NPC,不會理你的。我們直接下樓。”

他們幾個抬着刀刃鼻,艱難地往電梯那邊走。

“等等。”

楚酒忽然說。

就在她的視野的右上方,忽然多出了一行紅色的小字。

【楚酒:淘汰倒計時00:01:00】

數字是個不斷跳動的倒計時,只有一分鐘,還正在減少。

這很不對勁。楚酒心想。

她是以代練的身份進入遊戲繭時,登錄時用的當然是出錢的金主爸爸的賬號,填那張入職表時,名字更是隨便胡寫,遊戲界面上,無論如何都不應該顯示出她自己的名字。

而且還是她最近一段時間在現實中也不用的真名。

“楚酒”這兩個字,連她自己看着都覺得眼生。

這一回,其他幾個人也看到了同樣的東西,瘦長條停下腳步,“淘汰倒計時?為什麼會忽然多出一個淘汰倒計時?”

楚酒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9:29。

離去人事部報到的截止時間還有一分鐘,和倒計時剛好吻合。

刀刃鼻死之前,也說看到過一行紅字。

楚酒轉身往辦公區走,“他已經死了,別抬他了,我們先去報到。”

頭頂草莫名其妙,“報到?你說報到?都死人了,我們還要繼續玩遊戲?”

時間緊迫,楚酒頭也不回,“不繼續的話,說不定還會繼續死人,先報到再說。”

楚酒掃視一圈,找到了隔間擋板上貼的“新員工報到處”。

隔間裏是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女人,胸前掛着管理層的金色工牌,是人事部經理,姓徐。

楚酒咧開笑容,從口袋裏掏出填好的入職表,遞了過去。

徐經理從電腦前抬起頭,表情木然,接過楚酒手裏的入職登記表。

楚酒的指尖掃過她的手指。

觸感真實。這NPC又是個真人。

徐經理看一眼表格,在面前的電腦上點了個什麼。她的手點下去的那一瞬,楚酒視野右上倒計時的紅字立刻沒了。

其他幾個人總算也跟過來了,時間不多了,楚酒讓開位置,“快。”

頭頂草掏出入職表,扯開笑容遞了上去,親眼看着徐經理做了登記,然後鬆了口氣。他的紅字提示應該也沒了。

瘦長條早就把他的登記表拿在手裏,送到徐經理面前,成功登記完成。

落在最後面的兔子眼睛卻“咦”了一聲,“我的登記表呢?”

他渾身上下手忙腳亂一通亂摸。

倒計時在走着,他也急了,“掉在樓梯間裏了?”

瘦長條納悶:“虛擬道具也能丟?你再找找?你是不是放口袋裏了?”

“沒有啊,我開始的時候就拿在手裏,後來出事了一亂,我就根本不知道……”

虛擬道具沒有觸感,沒有重量,亂鬨哄的時候就算掉了,也察覺不到。

沒有登記表,就沒法報到。

兔子眼睛臉色慘白地跟收表的徐經理商量:“我的表不小心丟了,我現在馬上去找行嗎?”

徐經理並沒回答,抬起眼皮,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楚酒火速看了眼手機。

9:30。

沒有時間了。

兔子眼睛聲音哆嗦着:“……我的倒計時停了……”

“它說我被淘汰了……”兔子眼睛的話都說不利落了,也不知他口中的“它”是誰,“淘汰會怎樣?”

楚酒眯了眯眼,看向周圍這群人,一隻手伸進口袋,握住紙刀。

然而所有人都沒動。

徐經理安靜地坐着,全黑的眼珠在慘白的日光燈下沉不見底。他們完全沒有要攻擊兔子眼睛的樣子。

兔子眼睛卻突然按住喉嚨。

他的嘴巴張成大大的O字,像是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音一樣,驚恐地瞪大眼睛。

他掙扎着在空中揮了兩下手,栽倒下去。

奇怪的事發生了,他整個人忽然消失了。

就像被人按了刪除鍵一樣,就那樣憑空消失在大家眼前。

頭頂草他們傻在原地,楚酒三兩步衝過去,蹲下,瞎子摸象似的摸了摸兔子眼睛原本站的位置。

他還在。

他躺在地上,只不過因為系統製造的幻象,看不見了。

楚酒順着他的脖子摸上去,探了探。沒有呼吸和脈搏。

刀刃鼻一個人淘汰后真的死亡,還可以說是某種巧合,現在兔子眼睛也這麼詭異地死了,連傻瓜都知道這裏有問題。

而且這次根本不知道攻擊從哪裏來,是怎麼發生的,防不勝防。

頭頂草嚇得魂都沒了,“這遊戲出BUG了,我不玩了,我要出去。”

這地方確實不對勁,楚酒沒有跟着頭頂草往外走,而是攥住右腕上的手環。

一切都是幻象。

要想脫離這個環境,非常簡單,並不需要真的離開這幢大樓,只要摘掉腕上的手環就行了。

所有的幻象全部來自於這條黑色的,發圈一樣粗細的手環,只要摘掉,偽裝和幻象都會消失,眼中的世界會恢復成本來的真實樣子。

根據遊戲繭的規定,進入遊戲繭之後,絕對不允許隨便摘掉手環,擅自取下手環的玩家會收到高額罰款。

不過命比錢重要,楚酒一把擼下手環。

然而什麼都沒發生。

這裏仍然是忙碌的開放式辦公室,亮着白得耀眼的燈,周圍都是坐在電腦前辦公的人們。

徐經理仍然在用她那雙沉黑的眼睛看着大家。

她是真人,不消失也算正常,可是就連她桌上那幾張虛擬的入職登記表都還在。

楚酒拉開口袋,虛擬紙刀也在。

仍然看不見躺在腳邊的兔子眼睛的屍體。

楚酒的頭皮發麻,把手環關掉,丟在旁邊桌子上,閉了閉眼睛,再睜開。

手環關了,還離開了身體,幻象卻一樣沒少。

瘦長條和頭頂草看見楚酒摘手環,醒悟過來,也跟着擼掉腕上的手環,擼掉之後,看看周圍。

頭頂草結巴,“為……為什麼……不戴手環怎麼還能看見這些……這些……鬼……鬼啊……”

他指着徐經理,說不出話來。

至少他還記得始終保持笑容,就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瘦長條攥着摘下來的手環,“怎麼回事??怎麼可能???”

怎麼回事?楚酒心道,當然是遊戲繭出事了。

號稱絕對安全,被各種條例和法規嚴格約束和限制的遊戲繭,就像很多人警告和恐懼過的一樣,出事了。

只是不知道,它是怎麼做到不需要手環做媒介,直接影響人類的大腦的。

頭頂草轉身就往安全通道那邊走,“我們出去。”

楚酒站着不動。

“剛才的兩個人,一個沒有對正式員工保持笑容,一個沒有按時報到,都因為違反那九條入職須知里的規則死了,如果一定要遵守規則的話,”她說,“入職須知第八條:工作時間內,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公司大樓,或蓄意協助他人離開大樓。”

他們走不了了。

就像聽到了他們的話一樣,楚酒視野的右上冒出血紅的小字提示:

【請領取新員工任務,參加入職測試。】

【友情提示:請務必遵守規則,遊戲結束前,違反規則的玩家將被直接淘汰。】

楚酒沒有戴手環,這行字卻在眼前清晰地顯示出來了。

“淘汰”這個詞的意思,現在很明顯,在這個虛幻的世界裏,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用某種特殊手段掌控着玩家的生死。

它在死死盯着。

頭頂草他們大概也看到了紅字,沒人敢再往外走。

楚酒重新抓起手環,一個大掉頭,回到徐經理面前。

她呲着八顆牙,誠懇地問:“請問公司什麼時候下班?”

工作時間不得離開大樓,所以只要熬到下班時間就可以了吧。

徐經理端莊地回答:“公司在下班的時間下班。”

楚酒:“……”

和沒說一樣。

徐經理轉過頭,對隔壁座位一個年輕女孩說:“給他們發工牌。”

年輕女孩胸前掛着試用期的黃色工牌,上面的名字是“舒恬”。她沒出聲,默默地把桌上一個裝滿工牌的小盒子遞給楚酒。

楚酒伸手去接,不動聲色地把手稍微向前伸了一點。

舒恬的手也有真實的觸感。

不同的是,楚酒看見,在碰到她的手指時,舒恬立刻抬起眼帘,望向楚酒。

她不像樓梯間裏的中年男和徐經理那樣一臉死氣,像個活人,只是眼中全是恐懼,如同一隻被獵.槍指着的小動物。

工牌和上面的掛繩倒不是虛擬道具,真有實體,觸感實在,掛繩是白色的寬帶子,上面有個圓圓的黑色卡扣,掛繩另一端吊著撲克牌大小的工牌。

楚酒挑出自己的。

是黃色的試用期工牌,印的名字仍然是她的真名,上面還有張照片。

楚酒進遊戲繭后,頭一回看到自己隨機出來的髮型,忍不住一哆嗦:那頭爆炸式的紅毛比獅子的鬃毛還威武,系統幫她挑的,確實不同凡響。

這麼短的時間內,工牌上就印好了個人信息,名字和照片應該都是加在工牌上的幻象。

徐經理辦公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

她接起來,一聽清話筒對面的聲音,馬上鄭重起來,“對,靳總,我們這邊有一批新的員工到了。”

聽筒漏音,對面是個低沉模糊的男聲,似乎在問新入職員工的事,徐經理彙報了一遍,答應了什麼,放下電話。

楚酒眼前浮現新的提示。

和驚悚遊戲血紅的小字提示不同,這回是花體字,在視野中蜿蜒舒展,一行又一行,一看就是那個“乙女遊戲系統”的傑作:

【你叫楚酒,來到這家公司,正在辦理入職手續,你忽然發現,電話對面的聲音很熟悉】

【好像是靳驚。】

【靳驚……真是好久不見了。】

視野右邊的人頭標誌閃爍起來,彈出提示:

【解鎖新的可攻略人物】

楚酒點進去,發現裏面多了一個黑色的頭像剪影,下面是詳細信息:

【姓名:靳驚】

【眷戀值:負100】

【約會:未解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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