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生時我護不住她，死後我也護不住她
熟悉的氣息充斥在唇齒間，顧時的視線緩緩下移。
對上了那一雙泛着水色的濕潤眸子。
是他的連連……
腦袋裏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疼痛，痛的他想要抓狂。
可他卻還是記得自己不能傷到她。
他想要躲避，可她卻一直追着他。
兩人你追我趕，等這一吻結束后，顧時微微喘着氣，將自己的腦袋靠在連月的肩膀上。
他急促的呼吸着，想要平復下自己腦袋裏的那種痛楚。
連月頸間清楚感覺到他的痛苦，頓時心疼的將人抱住。
餘光瞥見那幾個仍然還坐在原地的人，連月給喻亦使了個眼色。
後者很快反應過來，將這些人帶走的同時，還招呼喻五喻九兩人去把控言論。
他們的辦事效率極高，沒兩分鐘，連月就沒再繼續聽見信仰值下降的聲音了。
不過雖然這中間只過去了幾分鐘，但信仰值卻被扣了不少。
【信仰值總扣除33，當前信仰值：676】
察覺到他的呼吸逐漸趨於平穩，連月剛想將人鬆開看看情況。
然而她正打算放開的手卻再一次被他重新抓在掌心。
緊接着面前高出她一個頭的人又倒在了她的身上，將她抱個滿懷。
他悶悶的聲音從自己的一側肩膀處傳出。
“連連……我都想起來了。”
連月心中一緊，呼吸都跟着放輕了幾分，“是十年前……”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雙手摟住她的腰。
腦海中的那些回憶太過血腥恐怖，只有確切感受到懷中人的溫度。
他才覺得自己是真的活了下來，並且還活在這個世上。
有些心疼的摸摸他毛茸茸的腦袋，連月剛準備開口想帶他回丞相府。
卻聽他開口。
“那次是我和母后從祈福回來的路上。”
連月的所有動作頓住，她有些驚訝的看向顧時。
之前不願意說，後來又不能說，沒想到他現在竟然會將這件事情告訴自己！
按捺下心中湧起來的激動，連月仔細聽着他將一切從頭說起。
和她知道的差不多。
十年前的皇帝讓顧時和他的生母先皇後去最有名的那座寺廟為國祈福。
當時顧首忱也在隊伍中。
因為那座寺廟路途遙遠，在回來途中恰好經過安遠國，他們便在那裏修整了一天。
還未曾經歷過那地獄般的一個月的顧時性子謙和，與顧首忱之間的關係也挺不錯。
也真是因為如此，當時顧時的玉佩在顧首忱手中，而顧首忱在救了落水的鄔宴書後，玉佩又被她搶了去。
剛救上來的鄔宴書有些神志不清，顧首忱去叫人，而顧時則是想要將自己的玉佩拿回來。
誰知鄔宴書突然睜眼嚇了他一跳，之後又不分青紅皂白將他當成了救命恩人。
他們在安遠國休整的那一天一直纏着他。
顧時用腦袋蹭着連月，語氣可憐又無辜，“所以當時真的不是我救的人。”
做好心理準備聽一個凄凄慘慘戚戚的故事，結果沒想到顧時完全不按照套路反而解釋另外一件事的連月：“？？？”
她有些哭笑不得，在他的注視下憋着笑，鄭重點頭，“我當然是相信你的。”
得到了答覆，顧時緊皺的眉心才舒展開來，接着開口。
“從安遠國回去之後，我們便遇上了刺殺。”
“當時我和我母親的馬車馬匹受驚，直接墜入山崖底下，馬車散架，我們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後來我們從昏迷中蘇醒后發現，馬車周圍被一群野獸包圍。”
“她帶着我突圍，又帶着我一路躲藏，期間我看見了她身上有好幾處被野獸撕咬出的傷口。”
“可是她卻一聲痛都沒喊，那個時候我發現，她變得有些不像平時的母親了。”
顧時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情緒。
他說話時的聲音很低，語氣也很平靜，就好像他話中正在經歷的人不是他們母子。
“只是那些野獸循着血腥味一路追到這裏，我們只好再次轉移。”
“接連換了好幾個地方，無一例外都被那群野獸找到，我看着她身上完好的地方越來越少，最後被撕扯下一整條手臂。”
“她拖着這樣的一副身體帶着我奔波了四五天，最終還是倒下了。”
“她是為了保護我，被野獸分食而死的。”
講到這裏，顧時的聲音里也帶上一絲乾澀哽咽。
那是他最不願意去回想的一幕，也是當時的他拚命選擇忘記的一幕。
顧時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
“她生時我護不住她，她死後，我也護不住她。”
“這哪裏是你的錯？”
連月伸手捧住他的臉，抬起頭認真望着他的一雙眼睛，“你聽好，這不是你的錯，你當時也只是個九歲的孩子啊！”
她的語調輕柔，“可能我說的話不中聽，但你當時也從那野獸口中，將你母親的頭顱護下來了不是嗎？”
雖然，聽說那顆頭顱被啃的坑坑窪窪了。
但好歹骨頭還是完好的呀！
聽見她安慰的話語，顧時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好像什麼悲傷的氣氛都被她的那一番話給攪散了。
顧時緊緊握着她的手，心底的那一絲鬱結也散了不少。
他帶着她往丞相府的方向走去，“後來我在那林中靠着野果和死去野獸的肉度日，直到一個月後我被人發現。”
“是閔家發現你的對嗎？”
連月忍不住側頭看向顧時，後者頷首。
“他們將我帶回去，搶走我母親的頭顱，給我種下蠱蟲，最後讓閔白竹來替代成為我的母親。”
“閔家表面上遠離了朝堂，可暗地裏那隻手卻一直盤旋在朝堂上。”
“這一點怕是連皇帝都不太清楚吧？”
連月皺眉。
自從想起顧時就是遊戲人物的時候，她同樣回想起了另一件事。
當十年前的皇帝，他是清楚知道閔家擅蠱的，並且還和閔家達成了一個條約。
那條約她還隱約記得，似乎是閔家辭官雲遊四方，替他“招攬”名仕，招兵買馬。
而他則是會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助閔家人完成他們的心愿，比如一些金銀財寶之類的。
雙方之間和平共處的信號，就是顧時的生母閔碧梧或者其雙胞胎妹妹閔白竹必須坐在皇后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