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慧明重病
「病重,什麼時候時候的事?怎麼沒派人過來說一聲?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曹祤看着錢靖,一連好幾個問題問出來。
錢靖也知道自家少爺有多看重這師兄,忙回答:「就是這幾天的事兒,圓真小師傅說方丈知道聖駕在曹府,讓寺中人不要過來打擾,其實已經卧床不起好幾天了,連那天接匾額都沒能起來,好像是突然生病的,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
「我去的時候是直接去找的楊木匠,還是從他那裏知道的消息,怕少爺擔心,所以趕緊去找了圓真小師傅確認情況,然後就急着趕回來了。」
突然病倒?曹祤對慧明的身體狀況知道的很清楚,按道理是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難道是上次那些鬧事的人下毒?但是慧明自己就是個醫術高明的大夫,應該不至於中招,而且要是真是那幫人,慧明就一定會讓人來通知的。
曹祤百思不得其解,又擔心自家師兄,於是轉身就走出屋子,錢靖忙追了上去:「少爺,這麼晚了,您去哪?」
「菩提寺,你讓人去備車,我在門口等着。」曹祤一邊向前走一邊吩咐錢靖。
錢靖臉色一變,快走幾步跪着抱住曹祤:「少爺,現在上山太危險了,您三思啊!我要是讓您去了,老爺老太太不得剝了我的皮呀!」
「明天,明天一早就讓人備車送您過去。」
錢靖有些後悔現在說了這件事情,但要是等到明天再說,又怕自家少爺事後怪罪,於是只能死死的抱住曹祤的腿。
曹祤抽了兩下腿沒抽動,又看看已經沉下來的天色,冷靜下來:「放手吧。」
錢靖跟沒聽見似的,搖搖頭還是抱着不放,曹祤被他這樣子搞的哭笑不得,道:「我讓你放手,明天早上再去。」
錢靖看了看曹祤道表情,這才把手放開,但眼睛一直盯着曹祤。
曹祤道:「你這是還怕我跑了呀,我連馬車都沒有,怎麼去呀!」
錢靖這才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曹祤嘆了口氣,想起這兩天舒格怕是還會過來,於是將錢靖喚進屋子。
將書桌上列出的單子遞給他:「明天出門之前把這個交給管家,告訴管家若是鹽運使的公子上門拜訪,就把這單子給他,讓他按照單子上面的東西置辦,然後告訴他我這兩日有事要出門,等我回來自會去找他的。」
錢靖收好東西,見曹祤沒有吩咐就退下了,曹祤坐在沙發上,抱着白薇按照他吩咐趕出來的抱枕發獃。
直到周嬤嬤來催了三四次,他才上床睡覺,輾轉反側幾乎一夜未眠,天剛擦亮,他就起身將錢靖叫起來安排套車。
又想起可能會在菩提寺待上幾天,曹祤忙又跑到曹孫氏的院子去說明情況,畢竟他之前在菩提寺待了幾個月,剛回家還沒住上多久。
曹孫氏一聽是慧明病了,披着衣服就起身,吩咐丫鬟去找些上等的藥材,讓曹祤帶去。
曹璽一向有事都不瞞着她,所以她知道曹祤幫慧明帶話的事情,此時對慧明生病自然是很在意的。
曹祤帶着大包小包坐上馬車,一路上催着馬夫緊趕慢趕,硬生生將路上的時間節省了一半。
圓真是猜到曹祤早上會過來,一大早就守在門口等着,果然沒等多久就看到了曹祤的身影。
「小師叔!」圓真語氣中帶着驚喜,方丈明明病的很重,卻不肯讓他們去請大夫,也不肯吃藥。
他一直跟着曹祤一起學習,普通的把脈還是會一些的,趁方丈睡着的時候,他有偷偷的給方丈把過脈。
可是得到的結論竟然是,元氣大傷油盡燈枯之兆,得到結論后,他連着兩三天沒睡好。
方丈自己本身就是醫術大家,這他跟着曹祤學習的時候就知道了,可脈相如此兇險,又不肯接受治療,這是在...圓真一時都不敢往下想。
他知道曹祤也醫術不凡,幾次想找人通知曹祤,但是礙於方丈不好行動,直到錢靖來找他,他就知道曹祤肯定會過來。
現在看見曹祤真的來了,他一顆懸着的心放下來一半,急急拉着曹祤就向著慧明的禪房走去。
邊走邊有些猶豫的小聲對曹祤道:「小師叔,方丈不肯請大夫,也不肯吃藥,已經卧床好幾天了。」
曹祤第一反應是不肯請大夫哪來的葯?於是問了出來:「誰開的葯?」
圓真有些不好意思:「我。」
曹祤這才點頭,差點忘了圓真跟着他一起學過一點,不過不肯吃藥是怎麼回事,慧明自己醫術高明,怎麼也不可能忌諱就醫吧!
他轉頭問道:「這麼說你把過脈了?師兄到底怎麼回事?」
圓真沉默半晌,直到快到慧明的禪房,他才道:「怕是有些不好。」
曹祤驟然停下腳步,震驚的看着圓真,有些不好的意思他自然懂,可是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成這樣了呢。
他皺眉果斷否認:「不可能,我之前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師兄把脈的。」
圓真沒有說話,他也希望是自己把錯了,兩人沉默着來到慧明禪房。
推開門,慧明正在昏睡,曹祤看見床上的人,鼻子一酸,這才幾天沒見,平時完全看不出真實年紀的人,竟然像老了十歲。
他輕手輕腳的走到床前,小心翼翼的開始把脈,本來皺起的眉頭是皺的更緊,鬱結在心,還有些元氣大傷。
慧明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曹祤坐在旁邊,身邊還放着一碗葯,苦笑道:「你怎麼來了!」
曹祤故作冷漠:「我怎麼來了,我再不來怕是見不到師兄了吧!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沒有在意曹祤的態度,慧明吃力的坐起身笑笑:「沒事,可能是風寒,休養一段日子就沒事了。」
!!!說好的出家人不打誑語呢,師兄說這話你自己信?
「風寒?風寒還能出現鬱結於心的癥狀,那師弟我真是學藝不精了!」
曹祤懶得繞彎子,直接將旁邊溫度已經剛剛好的葯遞過去。
慧明看曹祤的樣子知道曹祤是真生氣了,乖乖的拿起葯喝掉,但是不管曹祤怎麼問,慧明就是不說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曹祤無法,再加上開的藥方有些凝神的作用,於是只能看着慧明又睡下。
拉着圓真,兩人在菩提寺明裡暗裏打探了一下午,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慧明出事的情況,晚上曹祤睡覺的時候,忽然想起一個人。
慧明經常跟曹祤提起這個好友,說是這個好友哪裏都好,但是就是喜歡當官,是一個十足十的官迷,卻偏偏運氣不好。
當了一輩子,也只是個小官,而慧明就是因為這個好友,才會來江南,難道是這個好友出事了?
第二天,曹祤知道慧明是不會告訴他緣由的,於是留下藥方給圓真等人,讓他們監督慧明吃藥。
自己啟程回曹府想要找人打聽出,慧明的好友,在揚州當官的李季的一些情況。
這事情目前不清楚情況,他又不好找曹璽從明面上調查,於是想起了一個可能會有渠道打聽消息的人。
他忙找到管家,問昨天舒格有沒有來過,管家拿出一張字條,說是那公子留下這個地址,讓曹祤有空去看看。
曹祤接了過來,這時他看到門口進來一個很久沒見的人,那個在菩提寺鬧事被他帶回來的張海。
回來之後張海就被曹璽帶走,說是有用,現在是用完了嗎?
曹祤開口問道:「張大哥,這是準備去哪?」
張海忙笑着行李道:「少爺,當不起您這一聲大哥。」
「之前的事情曹大人已經查的差不多了,見小人機靈,想讓小人幫忙管着府上上的一些小產業,這不正跟着幾個掌柜學着呢!」
「哦?祖父有說怎麼處理嗎?」因為慧明生病的事情,曹祤現在對關於菩提寺的事情比較敏感。
張海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曹大人說牽扯有些廣,不是不管,而是不能管,具體的小人就不知道了。」
曹祤瞭然這江南官員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找人去鬧事的怕是有些後台。
雖然他現在很想去找曹璽了解一下具體情況,但是也明白現在更重要的是慧明的病。
他對着張海點點頭,示意知道了,然後想起棋社這不是正在找台前老闆嘛,這張海可不是現成的人選?
不過他並不知道舒格現在有沒有找到人,也不好對張海說,打量了張海幾眼,就帶着錢靖按照紙條上的地址找了過去。
最終到的地方是是一個關着門的店鋪,店鋪位置很好,一看就是花了大價錢的,錢靖試着試着敲了敲門。
卻發現門沒有鎖,曹祤就直接走了進去,看到裏面空空如也,就立馬懂了不鎖門的原因了。
走到後院,他看到樹蔭下有兩個人正在談論事情,舒格眼尖,笑着跟曹祤擺手:「曹兄!」
曹祤走了上去,舒格忙跟趙旭介紹:「這就是棋社的另外一位老闆了,曹府少爺曹祤!」
曹府少爺曹祤?趙旭瞳孔微縮,曹府?那個小時候的好心人,他忙抬頭,想從曹祤臉上看出小時候的影子。
曹祤向趙旭打了個招呼問舒格:「這位是?」
舒格拍拍趙旭肩膀道:「我給棋社找的老闆!叫趙旭,之前也是讀書人,辦事能力很強哦!」
已經找到老闆了?這舒格速度倒是快,曹祤慶幸自己沒有跟張海說這個事情,要不然就不好辦了。
不過趙旭這個名字,曹祤下意識覺得有些耳熟,但是想不起在哪裏聽過,多看了趙旭兩眼,發現確實對這人沒印象。
就不再糾結,想起了自己來找舒格的正事。
既然趙旭是舒格找的人,說明還是值得信任的,曹祤也不避諱,說道:「我這次過來是想讓你找人幫忙查個事情。」
舒格皺眉:「什麼事?」
「我想查一下揚州一個官員的情況,叫李季,他是...」
曹祤話還沒說完,就被舒格打斷:「你等會,李季,確認是叫這個名字?」
曹祤點點頭,看舒格這個反應心沉了沉,舒格繼續道:「前兩天還聽我家老爺子在說,揚州知府查出一個叫李季的官員,貪污了賑災款,錢數還不少,最後這人在大牢畏罪自殺了,這筆錢也不知去向。」
曹祤心道果然如此,慧明怕是接到了李季自殺的消息,才會如此,以慧明交友的眼光,這件事怕是有很大隱情。
他想了想又問道:「揚州知府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知道嗎?」
舒格笑笑道:「我又不是什麼都知道,不過你可以問問趙旭,他就是揚州人。」
趙旭開始是覺得找到恩人了激動,緊接着又聽到他們談起揚州知府,臉一下子就難看起來。
聽到舒格的話,他平靜了一下心情,也知道曹祤可能是認識李季,才想要知道一些情況。
於是抬頭道:「揚州知府在揚州百姓眼裏可是出了名的好官,不過我之前遇到一些事,了解到這個人應該有些問題。」
趙旭深知揚州知府的厲害,想了想又怕曹祤不知輕重出事,補充道:「有人說他是太子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