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閉嘴」
曹璽示意曹寅不該說的話別說,自己皺着眉頭,走到書桌旁坐下,將這幾天的事情串聯在一起略微想了想。
忽然他抬頭問道:「前幾天,曹祤接到皇上賞賜的一串佛珠,說是帶了很多年的,咱們這位皇上平時有戴佛珠的習慣嗎?」
曹寅先是一愣,立馬反應過來,康熙是沒有帶佛珠的習慣的,那賞賜給曹祤,說是隨身攜帶多年的佛珠是哪來的?
「是太皇太后?」想通的一瞬間他脫口而出。
「能讓皇上用自己名義做遮掩的,只能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皇太后不問外事已久,所以佛珠應該是太皇太后的隨身之物。」
「也就是說皇上讓曹祤進京,很可能是太皇太后想見他?」
經過曹璽一點撥,曹寅也拼湊出了一些事情,曹璽頗有些意外的看了曹寅一眼,看來還是可教的。
曹璽點點頭,然後將自己的推測緩緩說出口:「可能還有一個原因,皇上確定即使曹祤進京,也不會鬧出太大的亂子。」
只是這樣就等於將曹祤推到台前了,曹璽神情複雜有些擔憂,要是真的出事,皇上會怎麼做?
十一月十六日,康熙開始賞賜江寧這次賑災中出力的人員。
兩江總督于成龍賜御書手卷一軸,菩提寺賜匾額一塊,捐款最多的幾位官宦也各有賞賜。
康熙考慮到曹家在給曹頤賜婚平郡王的時候賞了抬旗,也不好再給其他恩典。
於是打着曹孫氏將他養大的名義,給曹孫氏住的地方賜了牌匾叫萱瑞堂。
次日一早,康熙便啟程回京,明孝陵設伏的事情雖然進展的很順利,但是最後還是讓那朱三太子跑了,連着幾天追捕都是不見人影。
康熙也就沒有在江寧繼續獃著的念頭,下發抓捕文書到各地之後,就啟程回京了。
曹頤是康熙賜婚,嫁的又是宗室,所以婚禮日期是由禮部挑選,婚禮前還需走六禮,格外複雜。
康熙剛走沒多久,禮部就派人來通知曹家婚禮定在明年的六月,並送來兩個嬤嬤教導曹頤規矩。
曹祤也閑了下來,又開始菩提寺曹府兩點一線的生活,此時的他並不知道,梁九功特意囑咐曹璽讓他去送親的事情。
有了爵位護身的他,感覺自己的小日子是過的更舒服了,這可能跟自己拿工資養活自己的感覺是一樣的。
舒格就是這個時候找上門來的,曹祤聽到門房來通報說,來人自稱是他的朋友,還是都轉鹽運使司鹽運使家的公子。
都轉鹽運使司鹽運使家的公子?曹祤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誰啊?想了一會到底也沒想起來這人是誰。
但這個官職不低,曹祤也不好把人家兒子晾在外面,於是讓人請進了院子。
大老遠的舒格就看到了站在院中涼棚下的曹祤,晃着扇子一臉熱情的跟曹祤打招呼:「曹兄!好久不見吶。」
曹祤倒是一眼就認出舒格了,畢竟在這種天氣,拿着扇子的真不多見,只是曹兄是什麼鬼,貌似之前一句話也沒說過吧。
不過曹祤面上還是帶着笑容,想要說點什麼,呃,舒兄?不對舒格是名字。
舒格是看人臉色的老手,一看曹祤的表情立馬道:「叫我舒格就好啊,之前有幸跟曹兄一起遊玩,真是我的榮幸啊!」
曹祤忙道:「哪裏哪裏」
話匣子打開后,兩人就聊上了,一會下來,曹祤不得不承認,這世界上就是有人能很快跟人打成一片,舒格就是這樣的。
不管你說什麼話題,他都能接上話,而且讓你不覺得尷尬,智商不低的同時,情商也是高的爆表啊!
難怪那天能諷刺的人家都不好意思再說自己是李府人,就是有點自來熟了。
兩人就在院子中的涼棚坐了下來,白薇帶人端上了茶水糕點,順便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舒格幾眼。
這麼多年了,這可是曹祤第一次有朋友拜訪,之前曹祤除了跟曹順關係不錯,還剩一個就是圓真。
可圓真是個和尚啊,白薇老是擔心自家少爺一個不慎,就被圓真忽悠去當和尚了。
如今看曹祤都有朋友拜訪了,白薇真是大感欣慰,一步三回頭的退了下去。
曹祤看白薇這樣子倒是有些尷尬,見舒格有些茫然無措,還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麼不對,於是趕忙挑起話題:「不知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舒格忙回神,帶着些玩笑道:「之前幾次給曹兄下帖子,都不見回應,只好我親自來請了。」
下帖子?曹祤皺眉,他是不怎麼喜歡出門的性格,沒事就喜歡家裏宅着。
以前去過一兩次這些公子哥的聚會,覺得還沒有菩提寺有趣,就再也不去了,了。
帖子一類的東西也都交給管家處理,如果是有名目請人的,就送份禮物去,沒有名目的就乾脆不理。
看來這舒格的帖子,應該就是那種沒有名目的,不過舒格這人,倒是值得一交。
曹祤笑道:「我大半時間不在府中,帖子都是管家在處理,不過你既親自來請,我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說吧什麼時候。」
舒格將手中的扇子一合:「曹兄爽快,明天辰時清遠茶樓,按察使家的公子組織的詩會,好多人想見識一下,這敢於救駕的人長什麼樣子呢!」
「本來啊,他們是打算一起來請你的,但是被我攔住了,我說我一準兒把你給帶過去!」
曹祤看舒格越說越起勁,一點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覺得以後的日子,恐怕會格外的熱鬧。
舒格說好多人想見識一下曹祤,倒是並沒有誇大其詞。
主要是康熙南巡的這段時間,一向在外沒什麼名聲的曹祤,名字是不斷出現在他們的耳邊。
剛被聖上召見賞賜了東西,立馬又救駕獲得了爵位,基本上家裏有孩子的官員,都拿着曹祤當範本,樹典型。
平時自己努力,有些成就的還好說,但是那些紈絝子弟是真的感覺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
天剛擦黑,清遠茶樓門前就停着各種馬車,一個個年紀不大的少年們陸續走進茶樓,清楚這群人底細的老闆不敢怠慢,親自站在門口迎接。
舒格早早的跑到曹府,拉着曹祤一起乘馬車過來,剛下馬車,立刻就有人上來與舒格打招呼。
一個身上掛了好幾個玉佩的小眼少年走上前,有些陰陽怪氣的道:「這不是舒格嗎,聽說你混的不錯呀,還隨伴駕遊了一回江寧,有這麼好的事都不叫上兄弟!」
舒格皮笑肉不笑的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誰讓我運氣好呢?」
小眼少年眼中惱怒一閃而過,然後假笑着道:「這就是曹家那位救駕的公子吧,真是久仰大名!」
曹祤微笑着拱手:「客氣客氣。」
小眼少年是真沒想到這兩人的臉皮都這麼厚,好歹謙虛一下啊,這麼不按常理出牌真的好嗎,你這不是客氣,你是一點都不客氣!
見話都被兩人堵死,小眼少年乾笑兩聲轉身進入茶樓。
舒格有些愧疚的看着曹祤,小眼少年名叫陳遷,打小就跟他不對付,兩人小時候是以揍對方為樂,長大后則是以坑對方為樂。ζ°.XX.♂
這次倒是連累曹祤了,舒格指了指自己的頭道:「他叫陳遷,這裏有點問題,曹兄別見怪啊!」
曹祤「......」你這裏也有點問題吧。
走進茶樓之後曹祤發現茶樓被全部包下了,第一層的人正在吟詩作對,談論書畫,為了一句詩中的一兩個字,爭的是面紅耳赤。
第二層的則是在手談,相對比較安靜,刀光劍影全在棋局之中。
第三層氣氛相當比較輕鬆,大多在談天說地,聊些趣事,還有一小部分則是在筆談也就是猜謎語。
舒格對這種環境是相當適應,跟幾個在一樓的熟人打招呼之後,跟曹祤解釋說現在人還沒有到齊,大家都是各玩各的,等人到齊之後,才是詩會最精彩的部分。
說完他也不多做解釋,留了一點懸念,然後問曹祤:「曹兄想去幾樓玩?我跟你一起!」
曹祤見舒格賣關子,也不追問,開始考慮這三層哪一層比較適合他。
看看旁邊,詩詞他不擅長,即使跟着慧明學了這麼多年,依然停留在背詩很強的階段。
每次他自己做的時候,腦子就循環閃現唐詩三百首,他覺得這可能是高考後遺症,這麼多年了,居然還沒好。
再看看二樓的圍棋,他覺得還是算了,還是去三樓猜謎吧,猜謎可能更適合他。
兩人路過二樓的時候,曹祤突然想起,可以拉着舒格下五子棋啊!
於是他果斷留在了二樓,看了看空位,曹祤發現唯一剩下的位置就在陳遷的旁邊,這就是傳說中的不是冤家不聚頭嘛。
舒格倒是大大咧咧的拉着曹祤便坐了過去,曹祤見舒格不在意,於是也當作沒看到這人。
花了些時間講解了一下五子棋的規則,然後就和舒格下了起來。
舒格本就是個喜歡新鮮東西的,見到這新奇玩法非常感興趣,拉着曹祤問東問西,誇了一句你懂的真多。
曹祤講玩法的時候旁邊離得近的幾桌都聽到了,對於這個也是很好奇,目光都投向舒格和曹祤。
陳遷可忍不住了,他曾經見過這個,於是出言道:「這就叫懂得多啊,是你太孤陋寡聞了吧,這不就是五子連珠嘛,有什麼可稀罕的。」
舒格正想站起來發作,被曹祤按下,陳遷見此更是氣焰囂張:「不是我說,要是會個十種八種玩法,那才叫懂得多,多這個字你明白意思嘛。」
舒格騰一下站起
「你別太....」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全場的目光一下子都看了過來,說話的人正是曹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