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午夜的林間幽暗寂靜，唯有掠過枝梢的簌簌風聲。

米拉捧起精靈神的臉頰，他的肌膚如玉石般清冷，掌心能感覺到他側臉優美的線條。她的心跳微微加速，在靜謐的深夜裏，呼吸和心跳都聽得一清二楚。

米拉深吸了一口氣，略有些緊張地吻上了精靈神的唇。

雖然早有預料，但精靈神的眼角還是泛起了淺淺的紅暈，他纖長的睫羽輕顫，微微閉上了眼睛。少女的唇瓣貼上了他的唇，像朦朧夜色里的薔薇花瓣，清甜柔軟，沾染着些許潮濕夜霧，恍若一場溫柔而虛幻的美夢。

米拉其實並不擅長親吻，沒有技巧，都是感情。

敏銳的精靈神感受到了這份情緒，輕輕握住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清瑩的月光穿過斑駁樹影，灑在二人的身上，細碎的微塵在光柱中飄舞，靜謐而又溫柔。不知不覺起風了，枝葉搖顫，花瓣在月光下翻飛，風的韻律讓整個世界彷彿陷入了一場交響樂，在自然的節拍中翩然起舞。

少女微卷的金髮纏上了神明柔順的髮絲，隨風拂動，難捨難分。

……

不知過了多久，米拉霍然驚醒。

……這樣、這樣應該就算走完劇情了吧？

她總不能真的藉著這個機會一直占精靈神的便宜。

米拉移開唇瓣，正想起身離開，手腕卻忽然被精靈神握住，輕輕一帶，她便跌坐在他的懷中，被他環住了腰肢。

米拉：「！」

【冕下不是自己把自己捆起來了嗎】

察覺到她的疑問，精靈神用清冷中帶着一絲沙啞的聲音回答：「我能綁住自己，自然也能自己解開。」

米拉鼓起臉頰，微微撅起嘴唇，「冕下，您耍賴……」

她抱怨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精靈神扣住了後頸，讓她被迫和他貼近，以一種溫柔而不容置疑的姿態吻上了她的唇。

米拉：QAQ

這次是精靈神佔據主動，她想逃開，他卻食髓知味，不願意將她放走。

【嗚】

【有點困】

雖然接吻的感覺很奇妙，米拉並不排斥，甚至有些…害羞和喜歡，但終究是困意佔了上風。現在已經後半夜了，按照她的生物鐘，早就已經犯困了，再說明天一早還要起來上課呢。

聽到她的心聲后，精靈神這才放開她，將她扶了起來。

「我送你回去。」他柔聲說。

米拉連忙搖了搖頭，指了指一旁祭壇上逐漸消失的魔法寶石和祭品。

「您是被精靈王子召喚出來的吧，神降的時間應該快到了，要不冕下你先回去……」

精靈神的本體不在此處，而是在遙遠的精靈國度。精靈王國位於眾神大陸之外的海島上，距離極為遙遠，由於祭品有限，召喚祂神降無法維持太長的時間。

精靈神無奈而寵溺地輕嘆了聲，抬起手想要撫摸米拉的發頂，身影卻漸漸變得虛幻。

「如果想我，隨時可以召喚我降臨。」消失之前，他清冷空靈的聲音回蕩在深夜的林間。

米拉想了想，沒有召喚精靈神的打算。

【精靈王子擺了這麼多魔法材料和寶石當祭品，才成功把精靈神召喚了出來】

【要不還是算了……】

【我的魔法寶石要省着點用】

【精打細算.jpg】

*

精靈之國。

幽深密林中的神殿裏，金髮白袍的神明站在世界樹的枝杈前，無聲地注視着湖水中倒映的微茫月光。

在祂身後，精靈王子的親爹，也就是這一代的精靈王半跪在地，大氣也不敢出。

「冕下，我那不成器的孩子，不知有沒有冒犯到您……」

精靈神搖了搖頭，「安排使團，去一趟蘭恩王國。」

精靈王不解：「冕下，您的意思是……」

「……我想她了。」精靈神拋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便飄然離開了。

精靈王：「？？？」

冕下的話他不理解，但也只能照辦。第二天一早，來自精靈王國的使團便浩浩蕩蕩地乘坐魔法飛舟，朝蘭恩王國的方向駛去，隊伍里除了一些精靈貴族、外交官、魔法師、前去蘭恩魔法學院交流的法師學徒以外，還有混入其中的精靈神。

*

精靈神離開以後，米拉環顧四周，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衣服，快步離開。

後半夜的魔法學院很安靜，由於浮空島周圍有防護魔法陣的存在，不必擔心外敵入侵，自然也沒有在夜間巡邏的魔法師。街道上空無一人，米拉憑藉白天的記憶，朝住宿區的方向走去。

誰知，在經過一個轉角時，她差點撞上別人。

米拉匆忙後退了好幾步，「同學，對、對不起，我沒想到這麼晚了還有人……」

她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住了。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懶散悠閑的少年，風掀開他的兜帽，露出一張帶着些許倦怠的昳麗面容。

是有起床氣的暴躁貓貓·死神·伊諾。

「你怎麼會在這兒？」米拉問。

「我聽到了你的心聲，被吵醒了。」死神的臉色不太好，頭頂雪白的髮絲微亂，貓耳間支棱着一根不聽話的呆毛。

米拉頓時有些心虛，這麼說來……她之前的內心戲豈不是都被他聽到了？

【只要尷尬的不是我，那就是他】

【不過……】

【影響到了死神大人的睡眠質量，後果很嚴重】

就在她以為伊諾會發脾氣的時候，他解開身上的斗篷，披到了她的肩頭。

脫下斗篷以後，他身上便只剩下單薄的襯衣，領口微敞着，露出精緻美麗的鎖骨和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膚。

【誒？居然沒有起床氣？】

伊諾：「……」

他懶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我送你回去休息。」

【伊諾今天態度這麼好，還真有些不習慣】

【之前住在我家時，他總是跟我搶吃的誒！還每天嫌棄我吵，就數他起床氣最大了！】

死神唇角微抽，忍不住挑起眉梢，「喂，你還要不要回去了。」

「當然要回去啦，」米拉說，「不過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就不麻煩死神大人送我了……」

死神冷冷地盯着她，不由分說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朝住宿區的方向走去。

「這麼晚了，我不放心。」

「學院裏治安很好的……」米拉小聲說，「再說我現在也算是正經魔法師了，對付圖謀不軌的傢伙綽綽有餘。」

「圖謀不軌的傢伙？」死神冷哼了一聲，「精靈神不就是？你對付祂了嗎？」

米拉眼角微抽，非常生硬地轉移話題，「死神大人，我選修了死靈魔法的課程，嗯……想跟您打聽一下，死靈魔法難學嗎？」

若是論起邪惡的程度，死靈魔法和黑暗魔法不相上下。不過，黑暗神在當年的神戰中落敗，魔法學院對黑暗魔法諱莫如深，不僅沒有開設黑暗魔法課程，還將其視為禁忌。死靈魔法的情況倒好一些，因為死神在神戰中保持中立，所以，死靈魔法仍被允許修習。

只不過因為整天和屍體做伴，有些陰間，所以學習死靈魔法的人非常少，據說傳承都快斷了。

死神側頭看了她一眼，冷冷答道：「不難，沒事的時候和屍體多聊聊天，它們就會聽你的話了。」

米拉：「？？？」

「算了，」彷彿想到了什麼，死神忽然改口，「不和它們聊天也行，我會讓它們乖乖服從你的。」

【哼，伊諾一定是嫌棄我吵】

【我就知道】

過了一會兒，二人走到了女生宿舍的樓下。米拉揮手和死神告別，「明天下午的死靈魔法課，你會去嗎？」

「當然。」伊諾懶散地朝她揮了揮手，轉身就走，「晚安哦，米拉小姐。」

「晚安！」米拉回答。

米拉回到宿舍的時候，海莉睡得正香。其實，她半夜出去的時候，海莉已經睡著了。

不用解釋自己的行蹤，倒是省心。米拉躡手躡腳地洗漱了一番，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是海莉把她叫醒的。

「米拉，米拉，起床了。」

米拉翻了個身，「唔，讓我再睡一會兒……」

「今天是必修課，不可以逃課的！」海莉一臉嚴肅地說。

「必修課？」米拉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作為光明魔法系的學生，米拉的必修課顯而易見是光明魔法。海莉的專業是元素魔法，所以沒和她一起上課。

她踩着點來到教室，發現同學們幾乎已經到齊了。

身穿禁慾系白袍的維蘭德站在講台上，看到她走進教室、坐在最後一排以後，才說了聲「上課」。

今天要學的是光明魔法理論。

米拉雖然之前跟着艾爾修斯學過《魔法概論》，不過，艾爾修斯終究是黑暗信徒，只給她講述了各個魔法派系的基礎知識，光明魔法這方面沒有深入去講。

她聚精會神地聽着光明神講課，感覺受益頗多，不知不覺一上午就過去了。

【還好冕下降臨的時候，沒人敢直視祂】

【否則若是讓這些光明信徒知道，講課的就是光明神冕下，場面一定很好玩】

【誒？我怎麼也成了樂子人？】

【不行，不能受艾爾修斯影響！】

下課以後，米拉正想衝去食堂乾飯，卻被光明神一把揪住了後頸勺的衣服。

【！！！】

【被抓到了qaq】

「冕下，」米拉眨了眨眼，「您拉住我是有什麼事嗎？」

光明神鬆開手，等周圍的人群散去以後，才柔聲說道：「我想邀請你共進午餐。」

「好呀，」米拉點頭，「我們去哪吃？」

「介意等我一會兒嗎？」光明神冰藍色的眼眸中含着笑意，「我想親手為你準備午餐。」

米拉受寵若驚，「當然不介意！！」

能免費蹭飯誰不開心呢，還是光明神親手做的！

米拉跟着維蘭德，來到了他的法師塔里。在蘭恩魔法學院，每一位教授都有屬於自己的法師塔。米拉還從沒有來過這種充滿魔法氣息的地方，好奇地看向周圍。

空氣中漂浮着會唱歌的魔法書，牆壁上的神聖符文隨着二人走過散發出柔和的光暈，書桌上的羽毛筆正在自行謄寫着光明魔法課的教案……

【原來把筆放在紙上，就可以自己備課了】

【如果我的作業也能這樣完成該多好！】

米拉帶着羨慕的眼神，跟着光明神來到了魔法塔的最上層。

這裏的視野很好，360°的全景落地窗下，整座魔法學院一覽無餘，還能看到遠處的湛藍天空和縹緲雲霧。

【我也好想擁有一座屬於自己的法師塔】

聽到少女的心聲，光明神冰藍的眼底浮現出一絲溫和的淺笑，「等到你從魔法學院畢業，留在學院任職，就可以獲得自己的法師塔了。當然，如果你願意加入光明神殿，我想教皇會為你建造一座全大陸最大最華麗的法師塔。」

米拉腦補了一下那個場景，覺得有點浮誇，連忙搖了搖頭，「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就夠了，其實不用那麼……」

光明神的唇畔勾出和煦笑意，抬起手輕撫她的發頂。

「好了，我去做飯。這裏的書和報紙你可以隨意翻閱。」

米拉點了點頭。

光明神離開以後，她坐下來，隨意拿了張報紙翻看。

報紙上的新聞，十條有八條都和光明神有關。

《蘭恩魔法日報》

[光明神冕下空降魔法學院開學典禮現場]

[震驚！光明神冕下神降的原因竟是因為她……]

[聖子殿下攜一眾神職人員前往魔法學院朝聖]

[最新光明祈禱詞大全]

[一位光明信徒的自述]

[……]

米拉隨意翻了翻，發現關於神降的事，小編和記者知道的還沒她知道的多，很多細節全憑腦補。比如說什麼她是萬年難得一見的聖靈之體，才被光明神一眼看中；又比如說這一切是神殿安排好的，為了向世人彰顯神明的榮光；甚至還有一種猜測，說她其實是光明神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就很離譜。

米拉實在看不下去，合上了報紙，抽出一本詩集翻看。

雖然看不太懂，不過也算是陶冶情操了吧(?)。

就在米拉看着詩集、實則已經出神了很久的時候，一道身影悄然出現在她的身後，抬起修長清冷的手，搭在她的肩角。

米拉回過神來，「冕下……」

「打擾到你看書了么？」光明神柔聲說，「午餐我已經準備好了。」

米拉搖了搖頭，瞬間把書忘得一乾二淨。

【乾飯！】

不得不說，光明神的廚藝很好，米拉吃得津津有味，讚不絕口。或許對於神明來說，專心去做任何一件事情，都可以做好吧——哪怕之前從沒有嘗試過。

「以後你每天都可以過來吃飯。」米拉離開法師塔之前，光明神這樣告訴她。

米拉本來有些不好意思，但光明神的另一句話打消了她的顧慮，「我也想體驗一下，身為人類的生活是什麼樣的。你如果不在，我一個人便沒有吃飯的興趣了。」

為了讓光明神吃飯，米拉決定以後時常來蹭飯。她可以帶食材過來；如果他忙不過來，她也可以力所能及地幫忙；或許她還能做一些原來世界的特色美食給他品嘗。

「冕下再見~」米拉朝光明神揮了揮手，面帶笑意地同他告別。

光明神冰藍的眼眸微彎，也朝她揮了揮手，站在窗邊目送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花影掩映的街巷盡頭。

她及腰的長發在午後的陽光下燦若碎金，隨着輕快的步伐微微拂動，發梢的絨毛雀躍着細碎的光點。她轉彎的時候，他透過薔薇藤的罅隙看到她潔白美麗的側臉閃爍了一下，消失在花影深處。

*

現在回去睡午覺已經來不及了，米拉乾脆早早地來到選修課的現場。

【……誒，死靈魔法課的教室怎麼這麼偏僻？是露天教室？旁邊的墳頭是怎麼回事啊喂！】

米拉雖然是和海莉一起選的課，但二人的興趣有所差別。較為通用的課程，比如說魔藥學、鍊金術、劍術等等，她們二人都選了。但像死靈魔法這種冷門陰間課程，就只有懷着獵奇心理的米拉一個人選了。

【一揮手召喚出許多骷髏，很符合我的惡毒女配人設】

【自己上去打架，哪有召喚出一群小弟替你打架自在】

她當時就是抱着這種心思選的課。

選修死靈魔法的學徒寥寥無幾，再加上現在還沒到上課時間，所以這附近空無一人，只有一堆荒涼的墳頭和「嘎嘎」亂叫的烏鴉。

米拉：TAT

她看着墳頭，忍不住想。

【一會兒上課，不會是讓我們從墳地里召喚出死靈吧……】

【這會不會不太道德】

「不用擔心這個。」一道清冷懶散的少年音在她的身後響起，「你還記不記得，這座浮空島是古代魔法師留下的，這些墳墓里埋藏的，都是上萬年前的屍骨，早就沒有名字留下了。而且他們也不是什麼好人。」

「不是什麼好人？」米拉好奇地問。

死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些古代魔法師濫用魔力，不知節制，讓世界本源變得殘破不堪，讓無辜的凡人死了一批又一批。」

「也許他們只是渴望力量，並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後果。」米拉說，「不過，這樣一來，使用他們的屍骨練習死靈魔法，我也沒有太大的心理負擔了。」

「誰知道呢。」死神厭倦地搖了搖頭，忽然抬手戳了戳她的胳膊，「喏，你看，我們的導師來了。」

一位頭戴兜帽，身形瘦削的黑袍人走了過來，「桀桀」低笑了聲：「你們好，是米拉同學和伊諾同學吧？我是你們的死靈魔法導師。」

米拉有些受寵若驚：「導師居然專門記下了我們的名字？」

伊諾薄唇緊抿，最後實在憋不住笑了，「哈哈，那當然是因為只有我們兩個學生啊。」

米拉：「？？」

「只有我們兩個學生？」

「是啊，還好你們兩個選了死靈魔法。」身披黑袍的死靈魔法導師接上了話茬，用陰冷嘶啞的聲音說道，「不然這門課就要被取消了。」

米拉：「……」

「感謝你們的支持！」死靈魔法導師張開雙臂，用詠嘆調般的語氣說道，「我將把畢生所學，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你們，之後就可以放心退休了。死靈魔法的明天全靠你們了，一定要把它發揚光大啊！」

【關門弟子什麼的就不必了吧】

【而且看着導師讓死神把死靈魔法發揚光大，莫名覺得有點喜感】

伊諾悄悄戳了戳米拉，「關門弟子是什麼意思啊？」

米拉：→_→

【給你個眼神自己體會】

另一邊，終於有了學生的死靈魔法導師，已經開始講課了。

「死靈魔法有兩個派系——死屍和靈魂，」導師的聲音因為激動顯得愈發喑啞，「前者以操縱骷髏、亡靈為主，偏向於物質層面；後者則涉及了靈魂的奧秘，更側重於精神層面。二者相輔相成，可以單獨修鍊，也可以融會貫通。」

米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本來可以讓你們自行選擇學習哪個派系，」導師的語氣變得嚴肅，「不過，既然我退休之前要把死靈魔法傳承下去，自然是兩個派系都教給你們。」

說到這裏，導師傷感地嘆了口氣，「如今信仰死神的魔法師寥寥無幾，可悲，可嘆啊。」

伊諾原本正在開小差，懶洋洋地蹲在墳頭上，嘴裏還叼着一棵草，聽到這句話，他漠然的銀灰色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你是死神信徒？」

「哎，你這小年輕，說的是什麼話。」導師說著便往伊諾的腦袋上拍了一下，隨後一臉虔誠地說道，「我們死靈法師，自然都信仰死神大人！」

伊諾眼角微抽，一時不知道是該責怪他冒犯，還是該稱讚他虔誠。

「吵死了，你話好多。」他向上斜睨了導師一眼。

米拉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導師導師，你信仰的死神冕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導師活這麼大年紀，似乎第一次遇到如此桀驁不馴的學生。他兜帽下本就被陰影籠罩的臉色越發陰沉，「桀桀」冷笑了一聲，「你小子竟敢嫌我話多？」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活得太長，想變成死靈魔法材料啊。」死神反唇相譏。

米拉生怕伊諾真的把導師變成死靈魔法材料，那樣她就沒有課上了！

她連忙死死地拉住他，「冷靜，哥哥你冷靜一點啊！」

死神半眯着眼睛，注意力很快從導師身上轉移，饒有興味地看着她：「你剛剛叫我什麼？」

米拉：「……臭弟弟！」

「……你！」

死神微微蹙起了眉梢，和米拉吵起架來。

死神：「#%￥#@……」

米拉：「￥@#%……」

雖然這一架吵得有點小學雞，不過還好是阻擋住了一場風波。看到導師還安安穩穩地待在那裏，拿着一人高的法杖在一旁帶頭挖墳，米拉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死神這壞脾氣！哼！】

死神回眸朝她吐舌頭：「略略略~」

米拉氣得伸手揪他頭頂的貓耳，可他居然也不反抗，就這麼任她拿捏。

【……手感好好】

【摸着耳朵忽然氣消了】

【什麼時候死神大人能變成原形給我rua】

【死神大人的原形，應該是可愛的小貓咪吧】

二人這邊鬧了一會兒，另一邊，導師已經親自出馬，挖出了一具穿着破爛巫師袍的骷髏。

導師三下五除二地扯掉那骷髏身上的布料，挑剔地打量了它的骨相幾眼，忽然打了個響指。

一道魔力從他的指尖飛出，附身到骷髏的身上，沒過多久，骷髏便成了他的傀儡，半跪在他面前聽候發落，宛如一位忠心耿耿的侍衛。

「你們也試試。」導師說，「煉化一具屬於自己的傀儡。」

「喂，老傢伙，還有骷髏了嗎？」伊諾悠閑地問。

「自己去挖！」導師翻了個白眼，「剛才那具骷髏是老夫的。」

「啊……」米拉看向四周，尋找着合適的挖坑工具。

伊諾的眼底忽然浮現出一絲笑意，學着導師剛才的動作，也漫不經心地打了個響指，隨後一把牽住米拉的手後退了好幾步。

只見三人面前的地面劇烈地震顫起來，一隻只白骨手掌從土地中探出，地面上裂開了條條縫隙，一架架骷髏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在感知到死神的氣息后又迅速跪倒在地。

導師震驚：「這小子特喵的是什麼來頭？！」

「我是你死神大爺。」死神坐在墳頭上，雲淡風輕地說道。他身後那些俯首臣服的骸骨，就是最好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