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胖嬸宿管
符羽從窗口跳進了齋舍,便瞧見江川正瞪着眼瞧自己,不假思索一把扯開他身上的被子,手探進去摸了摸。
江川受此一驚,掙扎着坐了起來。
他深知符羽來探自己虛實,一副無奈的口氣道:「你若是在外頭遇見了什麼人,沒道理是我吧?」
說完索性掀開了自己的被子,叫他查看。
符羽摸着被子裏有熱氣,直接道,「我確實在外頭遇見了一位高手,神龍見首不見尾。」
他將臉湊上去,盯着江川,故意詐他:「我眼瞅着他進了齋舍,不是你那會是誰?」
「若真是那樣,理應報去護衛處,或者欒總教習處才是。」
老實說,江川還真出去溜達了一圈,但是今晚打齋舍里出去的可不僅是他一個人,外頭也是高手雲集,他知道有人與小護衛動了手,沒想到符羽竟懷疑到了自己的頭上。
「真不是你?」
「區區在下,連下床都困難。」江川咳了兩聲,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
說完正準備躺下,突然屋頂響起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似狸貓踩過屋頂,但練過功夫的人都知道,這屋頂上有人。
符羽瞬間身形一飄出了窗外,扒住屋檐看去,只見一條人影已然掠過,在屋頂上兩下起伏不見了蹤跡。
看來,今晚的書院,有點不太平。
又聽「嘎達嘎達——」幾聲響,屋頂上冒出好幾顆腦袋來,齊齊轉向那人離去的方向。
這些人都是書院學子的打扮,有幾個已經脫了外衣,看樣子都是睡下被屋頂的聲音驚起,出來查看。
符羽忽然有點傷感。自己一番籌謀,就這樣叫人借了東風。
這時,就聽不遠處那兩個趴在屋頂上的學子,開始小聲說話:「你猜,今晚有多少人打齋舍里出去了?」
「這可不好說,起碼六個。」
「六個?那可不止。」
符羽一聽更傷感了,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原來不知道黑暗處有多少隻眼睛在盯着。
那人又道:「來了來了,又有人來了,快藏好。」
符羽凝神一聽,果然打東北方向隱隱傳來了腳步聲。
前頭狂奔着兩人,後頭緊追着一人,追的人是羅石。
前頭的那兩人跑得狼狽不堪氣喘吁吁,就見那羅石一飛而上,越到二人的前頭攔住去路,斥道:「站住,你倆是跑不掉了。」
那二人無奈,只得停住了腳步:「羅……羅教頭……」
「你認識我?你們書院的學子?」
「嗯!白天剛見過。」
羅石心中惱怒,軍事操練期間就這般肆無忌憚不服從書院規定,一腳一個把兩人踹下了屋頂。
踢完,看了一眼屋頂,斥道:「我知道屋頂還有幾個人,暫且饒過你們,都給我回去。」
這口氣,這態度,簡直不能更惡劣!
屋頂上看熱鬧的雖然心中不忿,但也不能反駁,幾顆腦袋悻悻地縮了回去,回了齋舍,「咣當咣當」幾聲響,那是關窗戶的聲音。
符羽也回了齋舍,悄悄趴着門縫觀看。
就見魯俊辰垂眉耷眼地打管理處走了出來,後面跟着罵罵咧咧的柳嬸兒。
柳嬸兒這會兒已經轉移了發怒的目標,指着院中那兩個被羅石從屋頂踹下來的學子,破口大罵:「渾蛋玩意,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出去幹什麼?找死么?看明天欒大人怎麼收拾你們這幫渾蛋玩意!」
看到羅石,她馬上便整理了一下衣衫,笑面如花地迎了上去,剛要說話,就見羅石不知道在她耳邊說了什麼,那柳嬸兒連連點頭。
羅石走後,那二位腰板便直了起來,原本就是刺頭,這會兒一臉的不忿,梗着脖子嘀咕。
一個道:「跑出去的又不是就我們兩個。」
另一個附和:「別人都沒事,算咱倆倒霉。」
那柳嬸兒伸手扯住兩人的耳朵,一陣狂擰:「這叫學藝不精。被我盯上了,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撒歡!」
「哎呀呀,疼疼疼。」那兩人捂着耳朵齜牙咧嘴,一陣哀嚎。
柳嬸兒拉拉扯扯地拉着兩人進了管理處,嘴裏兀自大罵著:「再有哪個王八犢子敢亂跑,被老娘抓着了直接扔進茅房裏!」
這話一出口像帶着氣味似的,嚇得各齋舍的門全都關上了。
只有符羽討好地拉開門,迎接訕訕的魯俊辰回了齋舍。
魯俊辰被柳嬸兒這頓收拾,耷拉着個腦袋,哭喪着臉。符羽一看就樂了。好在魯俊辰吃虧吃得多,也沒少丟臉,雖滿心怨念,卻拿符羽無可奈何。
符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心思也不再魯俊辰這,滿腦子想的都是今晚的怪事,和羅石剛剛的反應,心想,按照他以往的脾氣,公然有學子挑釁軍規的話,早就大發雷霆了,可他竟只罵了一句,就把人交給了柳嬸兒。
事出反常必有妖!
符羽在齋舍想了片刻,便推開後窗跳了出去。
魯俊辰探頭看了看,外面已不見符羽的身影,一臉憤怒化作了詫異,轉頭看江川,江川卻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道:「別管他,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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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羽出了齋舍,在外面溜達了一圈,更覺詭異,偌大的書院,竟然不見一個書院的護衛身影,他甚至在路上大搖大擺走過去,也沒人阻攔。
奇怪了。
他生怕不被發覺似的,故意弄出一些動靜,結果還是沒人搭理。
難不成書院護衛們今晚都喝多了?
那……禁軍的教頭們不至於也喝多了吧?
符羽一邊尋思一邊往前晃,他對書院環境不熟,到處瞎晃,溜達到了觀星樓附近的時候,忽見此地的護衛忽然多了起來,三步一一哨,趕忙藏到暗處偷偷觀察着,看了一會覺得不對勁。
那些人怎麼都打扮得很古怪,穿着一種帶有翅膀的黑色衣衫。
這種衣衫他曾在《天工秘術》一書里看到過,名字叫「飛鼠裝」,穿在身上尤其適合在崇山峻岭之間飛行,彷彿生了一對翅膀,所以穿上這種飛鼠裝的人又稱之為「飛鼠」。
書院竟然有飛鼠?
他又看了看,這些人佈下的陣型竟是誅仙劍陣,他不懂陣型,但心裏卻明白這些飛鼠在此佈陣,又布下這種殺陣,看來必定是有高手要來。
反正他是惹事的祖宗,以前在皇宮的時候就沒消停過,但是礙於母親在眼前多少還有些顧忌,不能叫東宮那位以及別的皇子公主們覺得自己沒家教,饒是那樣,他仍是沒少干一些出格的事,宮女太監可沒少跟主子告狀,在他們眼中自己就是天下最紈絝的惹事魔王,不過,仔細想來,自己收拾的也都是沒一個被冤枉的。
何況這裏是書院,反正不管怎麼說,既然有熱鬧看,那就一定別錯過。
他左右看了看,恰好一名外圍的小護衛尿急,跟頭兒告了個假,轉到一處無人的地方準備方便。
符羽便躡手躡腳地跟過去,趁其不備劈手將其打暈,脫下他身上的衣衫,換到自己身上,又擔心他醒了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便扯下他的腰帶捆住手腳,再用襪子塞進嘴裏。
仗着天黑,人跟人看得不清,大搖大擺往回走,拐了幾下,經過飛鼠們的身邊,假裝腳下打滑,悄悄摸了摸飛鼠身上的飛鼠裝,直覺面料光滑寒涼,心道,難道是天蠶絲所制?
那飛鼠輕易就能夠避開,但是見來的是個走不穩的小護衛,還以為是嚇得腿軟,便伸手扶了下他道:「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回去。」
符羽懵頭懵腦的,像個十足的獃頭小子,一副模稜兩可的口氣問道:「哥,問一下,今晚,能都捉住么?」
另一名飛鼠沒好氣地斥道:「瞎問什麼?趕緊走,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
「算了,看他也是新來的,讓他回去就是了。」
說話間,符羽已經就近打量完了飛鼠裝,跟《天工秘術》上描述的一樣:羽翼像蝙蝠,在腳部之間以及手臂下方都聯結著翅膜,張開手腳便能展開翼膜,像飛鼠一樣飛行。只是這些飛鼠裝總覺得和書上畫得稍有出入,他一時半會也弄不清。
那飛鼠又催促他,「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走。」
符羽見他態度親和有禮,應是他們的頭兒,心想,不知道叫什麼名字,若是能結識此人,倒也不錯。
他記得《天工秘術》一書里曾寫過,飛鼠裝最懼亂風,尤其是山間,夜裏無風天,山間尤其會出現亂風,便隨口叨叨道:「走了走了,哥,我聽老人說過,越是無風天,越容易出現亂風天,你們可得注意了。」
幾名飛鼠見一個懵懂無知的小護衛,叫他們注意,不屑地笑笑,道:「胡說八道,這種天怎麼會有亂風?」
那頭兒卻還是一副溫和的口氣:「總之小心些。」
「是!」眾人齊聲。
符羽大搖大擺地回了那護衛適才站過的地方,代替他守着。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還是沒有動靜,便打起了哈欠,搖搖晃晃地站着,竟要睡著了,正這時,突然一陣打鬥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