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進入書院
學子們對書院裏出現的各種見所未見的新奇事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不過看到小木屋裏走出來個怪物時,還是愣了一下,紛紛後退。
江川一怔,不由自主也往後退了半步。
丁牧雲攔在了怪物面前,出聲制止:「木甲兄,別打了!」
那木甲似聽懂了一般,手一松,程南君落到了地上。
這程南君是個倔脾氣,提拳又往前沖,被丁牧雲給攔住,「哎,不着急,等等,等我介紹完了,再動手不遲。」
程南君便「哼」了一聲,收起拳頭,一臉不服地瞅着那怪物。
丁牧雲朝那怪物笑嘻嘻地抱了抱拳,朝眾人說道:「諸位,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乃是書院護衛之一,大名鼎鼎的木甲伶衛,我的木甲兄。」
「什麼?」
「這是書院護衛?」
「乖乖,不愧是尚方書院,連護衛都與別處不同。」
眾人紛紛道。
丁牧雲雙手背在身後,得意洋洋:「這位木甲兄,人品極好,武功高強,至今未逢敵手,所以往後大家都對他客氣點,若是把他惹生氣了,它是會打人的。前一批就有學子對他不客氣,還揚言要把銅鏡砸了,結果,被我木甲兄打得滿地找牙,現在一說話嘴裏還漏着風呢。」
這怪物威風是威風,下手卻如此之狠,眾人都心生忌憚。
丁牧雲便又道:「不過,你們也別擔心,我木甲兄慈悲心腸,頗有原則,只對挑釁的人動手,而且打架不殺人,誰要是對它不服,它就打到你服為止……」
就在丁牧雲介紹木甲伶衛的時候,眼鏡兒就已經耐不住了,手扶着眼鏡框,眼睛盯着木甲伶衛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一邊看,嘴裏還一邊念念有詞:「絕了絕了,這工藝,這水平,絕了,能把玄鐵和木頭混合得如此完美,堪稱一品中的大師水準。」
丁牧雲一愣,驚訝道:「呦,這麼多學子裏,就數你最有眼光,院長也是這麼說的。」
「所見略同!所見略同!我只聽家中的太爺爺說過,古時曾有名家有此神技,我輩只當作神話來聽,沒想到竟是真的。」眼鏡兒說著說著,感動地抹淚,對着那木甲伶衛拜了起來。
丁牧雲被他嚇了一跳,驚訝道:「你這人怎麼回事?怎麼又拜又哭的?你可別跟之前一個老木匠似的,剛來書院的時候,自命不凡,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木匠,瞧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結果看到木甲伶衛之後,就瘋了,說自己此生也做不出來這樣一個木甲出來,從此瘋瘋癲癲也不知道跑去哪裏,反正再沒在書院見過了,你年紀輕輕的別也瘋了。」
眼鏡兒抹着眼淚:「在下沒瘋。在下痛哭,是因為在下是打禹州涇陽來的學子,自小跟隨家父習藝,深知‘徒手造萬物,細節定乾坤的道理,這木甲伶衛的工藝水準已然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這製作之人,得花多少心思?鑽研了多少技藝?才能這般造人絕技,就是女媧娘娘見了也要服氣的。。」
符羽興沖沖地問:「那你說說,集齊當今天下百工四大家,能否造出這樣一個木甲伶衛出來?」
眼鏡兒眼裏空虛,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搖頭。
胡長堅撇撇嘴,譏諷道:「那你們這天下百工四大家,竟也是吹牛吹出來的名聲?」
眼鏡兒急道:「我搖頭,並非因為造不出來,而是因為天下沒有人能將四大家的匠人召集在一起,若能召集在一起,未必造不出來。」
符羽摸了摸下巴,心想,這麼說來,真應了天下百工四大家,互不往來的傳言了。難怪總聽人抱怨說,工部承事時,四大家常常互為殊途。只是不知這四大家到底有什麼解不開的仇怨?
韓默將手中的扇子一搖,譏笑道:「只道是‘文人相輕,沒想到手藝人竟也如此,難怪自墨子老先生走後,至今無一人能出其右。」
眼鏡兒臉憋得通紅,竟不知如何反駁,悻悻地去研究木甲伶衛。
眾人見眼鏡兒貼在木甲伶衛身上看,也不見它動手,漸漸也都放鬆了戒備,圍在木甲伶衛跟前,指指點點。
胡長堅的商人屬性又上了頭,心想,若是放一個木甲伶衛在玫瑰門的門口,那該多威風,便道:「這個木甲伶衛有點意思,就是不知道得花多少銀兩才能買到一個?」
周圍附和道:
「呆萌!」
「可愛!」
「丑萌丑萌的!」
「呆萌?可愛?扯淡!」程南君提高了聲音:「聽聞苗寨有一種法術,可將死人煉成銅屍,死而不倒,出手狠毒,就算腦袋沒了,四肢斷了,碎成了屍塊,也要跟對手纏鬥,直到焚為灰燼方可罷休。」
他說著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麼,驚呼:「噢,我明白了,難怪書院建在荒郊野嶺原來是為了練屍。」
此話一出,嚇得眾人紛紛後退,
丁牧雲作沉思狀:「照你的見解,書院應該建在亂墳崗才對,那裏屍首多,還新鮮。」
符羽聽她這麼說,噗嗤一笑。
程南君大怒:「小爺說的是實話,小爺在軍中也罷,行走江湖也好,卻從未見過此種怪物……」
「那是你見識少了。」丁牧雲白了他一眼,懶得跟他口舌之爭,「剛才那位眼鏡兒學子已經介紹過了,這木甲伶衛是由玄鐵混合了木頭製成,你打不過它,便拿出苗寨銅屍的怪談來搪塞,顯得你輸的沒那麼難看,但凡有點尿性的,就應該把功夫練好了再來挑戰,瞧你那打不過還不服輸的熊樣,我簡直都看不下去了。」
程南君被他罵得一怔,竟覺得有些道理。
丁牧雲繼續罵道:「你不按規定照銅鏡過書院大門就已經違反了校規,還一再跟木甲伶衛動手,這便是兩處違反書院規定,我看你極有可能成為尚方書院第一個被開除的學子。呦呵,真給鐵甲軍爭臉呢。」
這句話掐中了程南君的七寸,氣咻咻地瞪着丁牧雲。
「看什麼看?輸了還不認?還要再動手?打又打不過,除了嘴硬,也就瞪我這點本事,你要是識相的,就向我木甲兄認輸賠罪,我就當你還是條漢子。」
她話中帶刺,絲毫不給程南君臉面。
江川正擔心這程南君會忍不住朝她動手。
就聽符羽說,「丁姑娘是個美人得幫她。」衝著程南君道:「大英雄不逞一時之敗,賢王初戰也曾兵敗。」
「哼,你說得對。」程南君猛然收起了拳頭,轉身衝著木甲伶衛一抱拳,嘟囔着:「是在下輸了。」
丁牧雲故意似的大聲道:「你說什麼?大點聲聽不到。」
程南君便大聲道:「是在下輸了,今日暫且到此為止。」
那木甲伶衛聽他說到‘輸了時便已轉身,無聲無息地進了木屋。
程南君衝著那背影咬緊牙關,喊道:「你別走,小爺還沒說完呢,等小爺練好了功夫,定將你拆成木片,送去柴房當柴火燒了。」
江川暗暗嘆了口氣,心說,這程南君還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只怕就算是武學第一的大宗師來了,也未必能和木甲伶衛分出高下,除非……木甲伶衛自身出了問題,想到這裏不由得愣了個神。
一張臉湊到了面前:「江兄有心事?可說與我聽。」
江川抬眼看見符羽笑眯眯地盯着自己,沒理會,排隊去了,符羽緊跟在他身後也去排隊。
這回,程南君老老實實地照了銅鏡,銅鏡也沒刁難,一次通關。
眾人陸陸續續也都通過了銅鏡,進了書院。
符羽跟在丁牧雲身邊,問了她一些木甲伶衛的事。
丁牧雲看似說了一堆,實際上都是無關緊要的話,可見她也不甚了解,符羽也不再問了,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
「我到書院的時候,木甲伶衛便已經在了。」
「這沙漠的天,有時候藍得像大海倒影在天上……」
「那時,剛入秋,像做夢一般……」
江川斷斷續續地聽了他們說的這些閑話,便羅列出一些線索來:丁牧雲原先是在海邊生活,兩個月前到了書院,跟書院院長關係不錯。便推測她是一次偶然的機會才來的書院。
接着便是分房間,三人一間。
前頭符羽使了銀子,丁牧雲拿錢辦事,把江川和眼鏡兒跟他分在了一間,帝國三少分在了一間,其餘人也都是三人一間。
去了趟寢室放下東西,就被丁牧雲吆喝着去食肆吃飯。
食肆里四人一桌,已經佈置好了酒菜。二十餘人共分六席,眾人一鬨而散開始搶桌子。篳趣閣
食肆給丁牧雲單獨留了飯菜。
眾人一坐下來,便立刻恢復了紈絝子弟的氣息來。
誇讚書院的食肆金碧輝煌,杯碟精緻耐看,但又統統嫌棄菜飯不夠豐盛,不過轉眼間就被飢餓征服,拿起筷子風捲殘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