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三百五十一章 二閻之爭
密密麻麻的符紋,隨着閻折仙的聲音響起,漸漸消散。
「哧!」
鬼煞形態的七座雪峰,消融氣化。
張若塵體內,爆發出星辰一般的光芒,控制真理界形的力量,衝擊萬里冰川幻陣。
幻景消散,顯現出銅廟外,真實的景象。
昏暗的夜幕,冰冷的雨,三百八十四層的青銅階梯,還有紊亂的戰鬥波動。
「殺!」
「嘭嘭。」
「轟隆!」
……
殺聲、攻伐聲、聖氣碰撞聲,交織在一起。
銅廟外,閻羅族的大聖,無數雙眼睛盯在張若塵身上,似要吃掉他一般。
竟敢褻瀆尊貴的折仙大人,這是死罪。
「張若塵,我勸你立即放了折仙大人,否則閻羅族的修士,必定追殺你到天涯海角。」一位大聖符師,氣怒得雙眼赤紅。
「折仙大人是我閻羅一族的明珠,神聖不可侵犯。」
「張若塵,你妄為血絕戰神之外孫,沒有大丈夫氣概,只能算是一個陰險低劣的宵小。」
……
…………
閻羅族的大聖雖然怒火衝天,卻沒有一個敢出手,只得破口大罵。
先不說,沒有符紋和陣法的加持,他們根本不是張若塵的對手。萬一將張若塵這個喪心病狂的匪類激怒,真的殺了折仙大人,他們誰付得起責任?
「說夠了沒有?說夠了,立即閃開,我不想殺你們,別讓我手上徒增鮮血。」張若塵極為冷漠,一隻手扣住閻折仙的玉頸,將她壓在懷中。
另一手的掌心,浮現出一縷縷白色的凈滅神火。
「嘩——」
魔音那曼妙動人的身姿,從張若塵頭頂上方的一道蟲洞空間鏡面中飛出,落到銅廟外。
雙手化為數十道雷火藤蔓,疾速蔓延出去,纏住二十一位大聖符師。藤蔓上的雷電和凈滅神火,頃刻間,將二十一位大聖符師,煉化得失去戰力。
她將二十一位大聖符師,拖到身旁,懸浮在身體四周。
有的藤蔓,纏住脖頸;有的藤蔓,纏住腰部;有的藤蔓,刺入胸口。
並不是說二十一位大聖符師,真的如此不堪,主要是因為,他們不擅長近身戰鬥,遭到魔音的突然襲擊,自然是毫無反抗之力。
況且,魔音如今的戰力,比很多千問境大聖都要強大。
又豈是,他們這些絕大多數還停留在不朽境的符師,可以比擬?
「全是新鮮美味的大聖,好想都吃掉。」
魔音面露嫵媚妖嬈的笑容,盯着被制住的一位位大聖符師。
「妖女,你是在找死。」
剩下的大聖符師,聯合在一起,迅速畫出一道大符。
密密麻麻的符籙銘紋,交織成一隻高達數十丈的岐獸,釋放出陰寒的死亡光芒,氣息霸道,目光凶厲。
「我要殺他們,只在一念之間,你們最好不要逼我。」魔音輕輕舔了舔紅唇,笑道。
閻羅族的數十位大聖符師,頓時,舉棋不定。
閻折仙哪裏想到,由覡率領的近兩百位大聖,竟然擋不住,不死血族的五個百枷境大圓滿大聖,讓食聖花闖到了此處。
若是閻羅族大聖,佈置了防禦結界,食聖花絕對打不開空間蟲洞鏡面。
青銅階梯下方。
刀獄皇以一己之力,將兩隻九命血鴉和覡牽制住,展現出百枷境頂尖級的戰鬥力。每一刀,似乎都能斷山河,斬星辰。
風后很清楚,諸神必定在關注這一戰,所以拼盡全力,展現出了命運神女候選人的真正實力。
她的身後,命運之門綻放出璀璨的光華,每一縷光,都是一道命運規則,將閻羅族諸位大聖的修為壓制。
與此同時,她手持一根三尺長的白色羽毛。
羽毛揮動,掀起清風。
凡是被風勁拂面的閻羅族大聖,便是如此中邪了一般,有的眼神變得掙扎,有的變得茫然,有的變得殺氣騰騰,反向攻擊身邊的大聖。
閻羅族的大聖修士數量眾多,可是此刻,卻相互攻擊,亂成一團。
正是如此,魔音才能打開空間蟲洞鏡面,與張若塵會合。
風後手中的白色羽毛,名叫「天命羽」,乃是命運寶物,內部蘊含大量命運神紋。
在她深厚命運之道造詣的加持下,羽毛揮動,能夠影響修士的精神意志,甚至能夠改變修士的部分記憶。
那些修為較低的閻羅族大聖,記憶就被風后使用天命羽修改,以為自己是不死血族的一員。
這是非常可怕的一種命運手段!
畢竟,一個人,就算軀殼換了,只要記憶和精神不變,依舊是原來的他。
可是,一個人的記憶和精神都被改變,那麼他還是原來的他嗎?
命運的力量玄奇,可以輕輕鬆鬆改變一個人。若是風后的命運之道足夠高深,揮一下天命羽,將一位大聖,變成一隻弱小的螞蟻,都是可以做到的。
或者,將一塊小石頭,變成山嶽那麼巨大,比一百顆星辰還要沉重,也是可以做到的。
覡修鍊的大巫天道,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制衡風后,可惜,卻被刀獄皇死死牽制,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閻羅族的大聖自相殘殺。
廟中。
「唰!」
血紅色的阿修羅劍,從龍眾銅像胸口的古鏡中飛出。
劍光一閃。
劍體刺入正在圍攻缺的五位百枷境大圓滿大聖其中一位的背心,隨即,婪嬰的身體,從劍中衝出,拖着那位百枷境大圓滿大聖,退到廟門邊緣。
下一刻,閻皇圖追了出來,大喝一聲:「婪嬰,你逃不掉的。」
缺抓準時機,一劍將剩下的四位百枷境大圓滿大聖避退,化為一道殘影,衝出廟門。
他的身體虛化,沖入那位受了重傷的陣法地師體內,與他的身體結合為一體。
「想要殺我,除非你連着這位陣法地師一起殺。」陣法地師的嘴唇開合,發出的,卻是缺的聲音。
「轟隆。」
上空,雷聲震響。
一道閃電,劃破長空。
閻皇圖的精神力外放,對當前的局勢,瞭然於胸。
雖然這一戰,閻羅族一敗塗地,可是,依舊還有強大的戰鬥力,真要斗下去,今天闖入閻羅族本族星的這些修士,沒有兩個可以活下來。
閻羅族依舊贏面更大。
閻皇圖的目光,落到缺和婪嬰的身上,二人都是強弩之末。
只要鎮殺了他們,要收拾張若塵和不死血族的修士,也就容易得多。
不過,這一戰繼續打下去,必定逼得他們魚死網破,無法想像,閻羅族的損失會多麼嚴重。
閻皇圖的眼神銳利,有帝皇一般的冷酷,道:「今日凡是戰死的修士,都是閻羅族的雄傑,我閻皇圖承諾,必定盡我最大能力,照顧你們的族人。你們的名字,都將書寫到閻羅神殿的卷冊之上。」
所有閻羅族修士都明白,閻皇圖已經做出決定。
這一戰,他不可能退。
這一戰之後,狩天戰場上,將再也沒有與閻羅族一較高下的對手。
無論是為了帝品聖意丹,還是為了閻羅族的至高榮耀,閻皇圖都必須繼續戰下去。
被缺、婪嬰、魔音制住的閻羅族修士,一個個眼神都變得暗淡,知道今日已成棄子。
閻折仙倒是顯得很平靜,不悲不喜。
「不愧是冷血無情的皇道神骨,好,好得很,今天,就算要被煉化,要死在這裏,我也要殺一批閻羅族大聖陪葬。」婪嬰仰天長嘯,正打算動手。
「住手。」
銅廟中,響起一道震耳的聲音。
閻無神一步步走了出來,站到閻皇圖的不遠處,目光冷銳,道:「讓他們走。」
那些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閻羅族大聖,一個個眼中又恢復神采,齊刷刷的,向閻無神盯了過去。
閻皇圖道:「不能放,放虎歸山後患無窮,今日是除掉他們的最好機會。」
閻無神轉身,與閻皇圖對視,道:「最好的機會?在場的大聖,都是閻羅族千年的精英,是閻羅族未來的撐天之柱。犧牲大批閻羅族精英,換來的勝利,算什麼最好的機會?」
「閻羅族不能接受今日的恥辱,想要贏回榮耀,必須做出犧牲。」閻皇圖道。
閻無神道:「今日的恥辱,應該由我們負責,而不是犧牲他們,讓他們承擔。」
閻皇圖深深的盯着他,目光銳利如刀。
閻無神移開目光,語氣柔和了幾分,道:「現在,很多閻羅族的大聖都受了重傷,性命垂危,我們首要任務是要救人。」
「狩天戰場不是生死戰場,並不是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為了爭一口氣,為了一時的榮辱得失,不值得犧牲太多。」
「閻羅族坐在至高一族的位置太久,很多修士都以為自己真的至高無上,今日之辱,就算是給我們所有人上了一課。從今往後,知恥后勇,將失去的榮耀重新拿回,才是真正的榮耀。」
閻羅族的這一代修士,一直以來的領軍人物,都是閻皇圖。
所以,眾人以他馬首是瞻。
閻無神雖然年紀和閻皇圖相差不大,可是,在聖王境停留了太長時間,背有絕頂天才之名,終究是實力差了太多。
而且,閻無神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獨自苦修,很少插手閻羅族的內部事宜。
直到今日,閻無神和閻皇圖因為意見不合,爭鋒相對,才讓不少閻羅族修士,在閻無神的身上,看到了一股王者之氣。
閻羅族不再是一人獨大,而是絕代雙驕。
「好!這是你做出的決定,若是狩天之戰閻羅族失利,你將負全責。」閻皇圖道。
「我做出的決定,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將承擔一切責任。」
閻無神的目光,掃視向缺、婪嬰、張若塵等人,道:「你們可以走了!」
青銅階梯上的戰鬥,停了下來。
所有閻羅族的大聖,紛紛退開。
缺、婪嬰、張若塵、魔音都挾持有閻羅族的大聖在手中,與風后、刀獄皇、大森羅皇、越聽海一起,離開了北極冰川大陸,隨即飛出閻羅族本族星的大氣層和護星大陣。
張若塵和不死血族的修士同行。
他向風后,問道:「閻羅族本族星上做好了佈置嗎?」
「放心,一群修為低下的閻羅族族人而已,本后略施手段,就能殺他們。」風后笑道。
在宇宙虛空中,飛出萬里,閻羅族的修士沒有追來。
魔音依舊使用藤蔓,纏繞二十一位大聖符師,笑道:「主人,反正閻羅族的修士沒有追來,不如將他們賞賜給我,做我的養料。」
張若塵搖了搖頭,道:「算了!殺閻羅族的大聖,不僅會扣掉大量積分。而且,會結下化解不了的死仇,沒必要這麼做。閻無神有句話說得沒錯,狩天之戰不是生死戰場,諸神不會不在乎這些精英大聖的生死。」
魔音略有失望,將二十一位大聖符師放開。
張若塵封住了閻折仙精神力,手掌在她背上一推,將她送向二十一位大聖符師之中。
隨即,他取出那隻碧綠色的筆,放在鼻尖輕輕一嗅,上面還有一絲閻折仙的體香,道:「這支筆,算是你送我的了,我們後會有期。」
張若塵施展出空間大挪移,帶着眾人,瞬間到達數百里之外。
閻折仙氣得牙癢,緊盯遠處遁走的張若塵等人,道:「無恥之徒,下次見面,我會變得更強,必定親自剁了你的那隻手,割了你的舌。」
……
婪嬰挾持那位百枷境大圓滿大聖飛出閻羅族本族星后,張開嘴巴,一口將其吞進腹中。隨後,他與阿修羅劍結合為一體,化為一道血色流光,沖入進六彩色的星霧之中。
他傷得太重,只有吞噬了這位百枷境大圓滿大聖,才能儘快恢復戰力。
閻無神站在閻羅族本族星的大氣層上空,遙指阿修羅劍遁走的方向,道:「十日之內,我必定去修羅族本族星,踏平你青鹿神殿。從今往後,青鹿神殿的修士,我見一個殺一個。」
閻羅族本族星的地底,飛出大量噬血蟲,將無數閻羅族族人吸成了乾屍。
是風后,留下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