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便宜老爸閻埠貴
大家紛紛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只剩下許大茂在那逼迫秦淮茹掏錢。
默默流淚的秦寡婦,可憐兮兮地問自家婆婆要,張老太婆不僅一毛不拔,還數落了她一通,她只好向傻柱借錢。那傻子被秦寡婦吃得死死的,明知這錢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但最後還是……借了。
閻解曠溜達着回到前院自家屋子,這間屋子約莫五十來個平方,南北通透,原本是一間大通間,是接見客人用的,算是大戶人家的客廳。但現在用木板隔成了三間,左邊一間住着便宜爸媽閻埠貴和宋桂蘭,外加小妹閻解娣;他和二哥閻解放住右邊一間。
正中一間放着一張八仙桌,牆邊放着兩張木製沙發,帶一張茶几,算是餐廳加客廳,後面還隔出來個小廚房。
隔壁廂房住着他大哥閻解成和嫂子於莉,他們家還有一間七八個平方的小耳房,用來堆放米面蔬菜和煤炭柴火等各種雜物。
這座大院滿清時期是一位貝子的府邸,滿清倒台後被一位漢奸佔據。抗戰勝利后,政府發賣漢奸財產,閻埠貴那時就在附近的東直門小學教書,就花了所有積蓄,還向親戚朋友借了一部分,買了這幾間房。現在大院裏的住戶大部分都是那時候買的房子,屬於私產,少部分為解放後分配,產權在街道辦。
閻解曠正要回自己的房間,卻被後面進來的便宜老爸閻埠貴叫住:「老三,你等下,爸找你有事。」
「什麼事啊?爸!」閻解曠轉頭笑嘻嘻地看着閻埠貴道:「你該不會是向我要那兩塊錢吧?」。
便宜老爸相貌倒是儒雅,有股書卷氣,可惜給那用白膠布粘的斷腿眼鏡破壞了,成了一窮酸。
閻埠貴本想用當老師教學生的經驗,先對閻解曠開導一番,然後順勢提出要錢的要求,聞言一怔,隨即微笑道:「你那兩塊錢,要不先放在你媽那裏?省的你亂花,你要用的時候再找你媽要。」
「不行啊,爸,這兩塊錢我不能給你,我有大用。」閻解曠認真道,這招騙小孩子好使,或者說小孩也反抗不了,多少小朋友的壓歲錢就這樣沒了。可他穿越前歲數比現在的閻埠貴還大,他自己前世就經常對自己小孩用,哪還能上當。
「你能有什麼用啊!家裏不缺你吃,不缺你穿,上學用的文具和練習本也都給你買好了。」閻埠貴皺眉道。
「您這麼說的話,我還真缺吃了,我們家已經很長時間沒吃肉了吧。您看我這瘦的,只剩下排骨了,再看人家棒梗,白白胖胖的,不就是蹭傻柱的飯盒嗎?那傻柱不過是個八級炊事員,工資才37塊5,您呢!好歹是三級教員,工資66塊5,比他多出小30了,您看我們家過的。爸,我累了,作業還沒做呢,有事明天再說吧。」說完趕緊快走幾步,溜回自己房間,還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閻埠貴愣在原地,嘟囔道:「哎!這孩子,怎麼這樣!」
閻埠貴年輕時就讀於京城師範大學,可惜剛讀一年,抗戰就爆發了。大學內遷,閻埠貴跟着老師和同學,隨難民一起逃往長安,途中遭遇鬼子飛機轟炸,人群驚慌躲避,推搡擁擠中,大家就此失散了。
閻埠貴只好回自己老家晉省下面的一個小縣城。由於身上沒帶多少錢,途中饑渴交加,再加上一路擔驚受怕,憑着一口氣,硬撐着回到老家,然後就病倒了,這一病就是大半年,等病好以後,家裏的積蓄也花的差不多了,還欠了一些債務。
閻家也就是在小縣城裏開了兩間鋪子,論出身算是個城市小業主,原本家境也不富裕,只能算是小康之家,為了供閻埠貴讀書就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這下再也沒能力供他讀書了,連去長安的路費都湊不出來,閻埠貴也就息了上學的心思,在縣裏一所小學謀了個教書的差使。
過了兩年,他一位同學寫信請他到京城教書,薪水比他原先要高出不少,於是他就帶着同樣小康家庭出身的新婚妻子宋桂蘭,來到了京城東直門小學任教。
這一教就是二十多年沒騰地兒,由於他是大學肄業,且大學僅讀了一年,相當於中專文憑,工資不是很高,閻解成參加工作前,全家六口人就靠他一個人工作養活,再加上年輕時的逃難遭遇和晉省人的一貫精打細算,又是位數學老師,對數字較為敏感,養成了凡事都愛算計的性格。
每逢過年的時候,為了給別人寫春聯換個三瓜兩棗的潤筆費,還要召開全院大會。
話說回來,倒也不能完全說閻埠貴摳門,只是喜歡計算得失,在吃食上過於節省,也可能是這年頭大家都差不多是這樣,覺得能吃飽就行,能省就省。
但閻埠貴在其他方面倒也捨得花錢,比如全院僅有三輛的自行車,他就是其中之一,另外兩輛自行車的主人分別是許大茂和何雨水。
許大茂就不說了,他是真正的全院首富,老婆婁曉娥是大資本家的女兒,軋鋼廠以前就是她家的,只不過公私合營后成了股東,他自己作為軋鋼廠的八級放映員,每月工資也有35.5元,再加上下鄉補貼2塊錢,跟傻柱的工資一樣,算上順帶拿點鄉下土特產,有錢都沒地花。
何雨水也參加工作兩三年了,是棉紡廠的正式工,和傻柱兄妹兩個都是工薪階層,每月工資加起來也有60多塊,每逢紅白喜事,傻柱還能去給別人幫廚,撈點外快,家裏又沒有別的負擔,買個自行車也不難。
另外,老閻家還有手錶、縫紉機、收音機,這年代所謂的「三轉一響」他們家也都置辦齊了。只是手錶只有帶在閻埠貴手上的一塊,自行車也捨不得讓別人騎,收音機更奇葩,每次聽的時候聲音都調的很輕,也就堪堪能聽清,說什麼聲音放太大費電,這也太會算計了。
閻解曠一邊想着便宜老爸閻埠貴的一些事,一邊打量屬於自己和閻解放的房間,大小十五六個平方,水泥地白粉牆,對門靠牆擺放着一張上下鋪的雙層木板床,床邊的牆壁糊滿了舊報紙,防止睡覺的時候沾染牆灰。
前後兩個邊框漆成綠色的窗戶,下方各放着一張小書桌和一把椅子,兄弟倆每人一張,用來學習做作業。
門邊靠牆還擺放着一個老式三開門衣櫃,中間門上是一面玻璃鏡子,左邊們描着牡丹,寓意「花開富貴」,右邊描着「鴛鴦戲水」,柜子的油漆已經斑駁,閻解曠猜測應該是便宜老爸閻埠貴和宋桂蘭結婚時置辦的。
除此之外,整個房間再沒有其他傢具。
閻解曠暗自嘆了一口氣,既來之,則安之吧,好歹出身在京城,有着京城戶口,還能有口飽飯吃,總比到那些不知道在哪的犄角旮旯、窮山惡水的地方強的多,這年頭吃不飽飯的地兒可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