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接吻是什麼感覺呢？
在嘴唇相觸的那一刻,一種觸電般的酥麻感便會傳遍你的全身；然後，你的身體柔軟下來，體溫逐漸上升，呼吸間全部都是對方的味道；於此同時,你的大腦會開始分泌多巴胺,這會讓你感到無比的快樂……
曾經在星網上看到的接吻科普出現在腦海，但現實體驗到的卻比那些視頻文字所描述的更加讓人難以自持；在仿照cp論壇圖文中的做法成功地將這次毫無旖旎色彩的渡氣行為成功帶偏後,這個狡猾的哨兵如願以償地獲得了他和心上人的第一個吻。
林淵的吻技起初很是青澀,雖說比謝天翊只會貼貼舔舔要好上一些，卻還是不可避免地磕碰到雙方的嘴唇、咬破了謝天翊的舌尖；但這樣的青澀感卻讓謝天翊心中很是開心,就連嘴唇和舌尖上的痛楚都變成了甜蜜的助燃劑。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被口中微甜的血/腥/味刺激到了，林淵很快在實操中熟悉了這項技能,將前世今生所見的那些技術全都用在了謝天翊身上，溫柔且試探性的碰觸最後變成了狂風暴雨般的空氣掠奪。
口腔中的粘膜被重重地舔舐,敏感帶被不斷掃過；即使想要閃躲也被對方按着腦後的力度溫柔但態度卻很強硬的手牢牢控制，被迫承受這個不斷加深的吻……
這個吻對於五感格外敏感的黑暗哨兵來說太超過了。
體溫升高到感覺自己的身體就要燃燒的溫度,意識模糊、因缺氧感到頭暈腦脹；眼前閃過電子雪花屏幕一樣的雜點和成千上萬枚流星,謝天翊微微眯着眼睛，足背不自覺的弓起綳直,環抱住林淵的雙手不自主地攥緊了這個嚮導背後濕透的衣服。
竟然真的如cp論壇同人文中所寫得那樣,身體變得輕飄飄的，如同漂浮在雲端。
不過論壇上的那些人說得也不全對，身為主動方的人也不是會一直保持睜眼的……看着面前黑髮紅瞳的嚮導直接閉上了眼睛，被吻得迷迷糊糊的謝天翊想。
——
林淵是抱着謝天翊從深潭中走出來的。
這個初嘗親吻滋味的黑暗哨兵即使因不會換氣缺氧到斷片仍然牢牢抱住他不願鬆手,毫無章法地在林淵臉上四處啃啃舔舔,和只小狗似得。
瀑佈下的潭水很冷,但林淵感覺自己懷裏的這個哨兵身上溫度高得像一塊燒紅的烙鐵一般，甚至抱着燙手。
即使身為超級人類的哨兵體溫普遍比普通人高，但此時謝天翊的體溫卻還是高得不太正常——顯而易見，這個哨兵已經因受傷和失溫開始發燒，整個人都陷入了高熱狀態。
潭水旁有着一片由細沙和碎石鋪就的淺灘，給兩個落水者提供了一個乾燥的臨時休息場所。
將謝天翊安置在一旁，林淵從空間鈕中拿出之前儲備好的用乾苔蘚和充滿油脂的松科植物做的引燃物，兩塊打火石擦出火星，很快在這片地下河灘上升起一堆溫暖的篝火。
這處溶洞非常安靜，此處的安靜並不是指毫無聲音——旁邊瀑布和河道的水聲仍然震耳欲聾；而是指這裏彷彿沒有任何生物存在的痕迹，給林淵一種此時此刻全世界只剩下他和謝天翊兩個人的錯覺。
火焰將周圍的地面和石壁染成一片橙紅色，也將林淵和謝天翊的影子拉得很長，投映在佈滿鐘乳石和石筍的高高的溶洞洞頂；在這已經遠離地表的地下深處，於黑暗中給人帶來光明和安心，驅散寒冷。
被勒令不準插手的謝天翊全程安靜地坐在那塊被水流沖刷得無比光滑的大石頭上，默默地看着林淵將火升起；他鉛灰色的眸子被火光照得很亮，看着林淵一眨不眨，彷彿害怕眨一下眼眼前的嚮導就會消失一樣。
向火堆中填了幾塊足夠支持它燃燒很久的柴薪后，林淵拍拍手站起身，從空間鈕中取出乾淨的醫用蒸餾水給哨兵沖洗了身體上的傷口，又拿出速干毛巾和一個裝滿處理外傷藥品的醫藥箱——即使知道本次來荒星拍攝節目時不能使用外界的物品，但為了以防萬一林淵在出發前仍然將所有能用得上的東西全部置備齊全，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在脫下身上衣物的時候謝天翊僵硬了一瞬，但看到一旁拿着消毒酒精和棉簽繃帶的林淵微微皺眉、一副「你要是再不脫就讓我來幫你」的樣子，這個哨兵很快將自己扒了個乾淨。
反正之前在野外生存訓練基地宿舍的浴室里我們也已經幾乎完全坦誠相見了，現在再糾結扭捏也沒什麼意義……迎着林淵的目光，裹緊身上毛毯的謝天翊努力表現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大大方方地讓嚮導給自己處理身上的傷口。
將退燒藥給謝天翊喂下去，林淵拿着棉簽和酒精俯身。真的開始處理哨兵的傷口，林淵才發現謝天翊傷得比自己想像得還要重。除了那些在曲折河道中磕碰造成的青紫擦傷、當初推開自己被巨石差點砸中的背傷和腰傷，林淵還在這個黑暗哨兵身上看到了星獸的抓痕——那些皮肉翻起、被冷水泡得發白的深深傷痕讓林淵眉頭緊皺。
之前和謝天翊交手過的林淵明白身為黑暗哨兵的謝天翊在體能充足的情況下能發揮出怎樣的速度，按理來說只要他想躲，星獸應該很難傷到他才對。
但他還是受傷了。那些抓傷都處於非要害部位，簡直就像，這個哨兵是有意識地讓星獸的攻擊落在非要害處一樣……
這是為我擋下的傷……腦海中回放起兩人與星獸作戰時的細節，林淵眉頭皺得更深，清理傷口的動作卻愈發輕柔小心。
後期作戰時林淵的精神力已經瀕臨枯竭，完全放棄了精神力防禦的他和謝天翊互相交付後背，明明佔有速度優勢的謝天翊面對星獸的攻擊卻一次也沒有把林淵的後方戰場讓出一步；在林淵集中精神用精神力攪碎星獸精神海的時候全程沒有讓林淵受到任何來自於星獸的攻擊。
這些傷痕估計就是那時候留下的。而一直到現在林淵發現為止，這個一聲不吭的黑暗哨兵竟然一路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痛苦，傷口的血腥味早就融入滿是星獸血液的戰場，完全沒有被身旁的嚮導察覺——
五感敏銳的謝天翊可以忍耐這些深可見骨的傷痛，卻無法承受來自於心愛嚮導的一個吻。
——
“為什麼不躲。”坐在溫暖的火堆旁，因吃下的退燒藥的副作用感到有些昏昏欲睡的謝天翊突然聽到身後正在給自己處理傷口的嚮導似乎發出了一聲問詢的話語。
並不確定林淵真的問出口還是即將陷入沉睡的自己腦海中產生的幻象，謝天翊在沉默了一會兒后輕輕說道：“如果我躲開了的話，你怎麼辦？”
“我會使用精神力防禦，就算沒有防禦，我也不會死亡。”正在用棉簽蘸着酒精清洗創口的嚮導回復道。酒精塗抹在皮膚和傷口上瞬間揮發，帶走身體的熱度，讓傷口早就痛得麻木渾身發熱的謝天翊很是舒適。
“我明白你不會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但你也會因此受傷。”哨兵認真地說道，“受傷很痛，我不想讓你承受這些。”
“你看，比起嚮導，哨兵的恢復能力要強很多——別擔心，我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不是嗎？”哨兵還在繼續說著，林淵握着棉簽清創的手開始微微發抖，“所以，我多受傷一點，你身上的傷就能少一點……”
“你是在心疼我嗎，林淵？”哨兵試探性地問道。
沒有得到回復。
身後的嚮導不再開口說話了，耳畔只餘下遠處瀑布的水聲和篝火發出的噼啪聲。如果不是背後酒精帶來的冰涼感沒有消失，謝天翊甚至懷疑林淵已經消失在這個安靜的空間裏。
“如果和你一起掉落深潭的人不是我，你也會吻他嗎？”感覺自己就要睡過去了，哨兵儘力讓自己保持清醒，開始主動開啟話題。
“如果和你一起陷入星獸包圍的人不是我，你也會為他抵擋攻擊嗎？”這一次林淵回復地很快，但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的反問並不合適，停頓了幾秒后，嘆了口氣的嚮導回復了哨兵，語氣真摯而堅定：
“不會，我不會吻那個人。”
“我會吻你，只是因為你是謝天翊——”
“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都不行。”
——
林淵的回復讓謝天翊睜大了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此時是否是身處於夢中。
“林淵，你掐我一下。”沉默良久，就在林淵正要給謝天翊用速效癒合繃帶包紮最後一處傷口的時候，突然聽到這個哨兵這樣說道。
林淵做出的回復便是狠狠地戳了一下這人背後的一小塊皮肉傷，讓謝天翊“嘶——”地一聲倒吸一口冷氣，瞬間清醒了不少。
這不是還會感到疼痛嗎……處理好謝天翊的傷口，林淵從空間鈕里掏出一個摺疊行軍床，讓換好一身乾燥嶄新衣物的謝天翊側躺在上面裹着厚被子休息，避免壓到傷口，自己準備掏出食材做一頓熱乎飯。
乖乖縮在床上嚼着林淵提供的充能巧克力，享受傷員待遇的謝天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在一旁做飯的林淵聊天。
“聞起來好香，你在做什麼飯？”
“煮粥。”
“你最喜歡吃什麼？先別說，讓我猜猜看——是蘋果嗎？”
“嗯。”
“你說，我也給自己的狼犬精神體取名「阿翊」怎麼樣？”
“……”
就這麼一問一答，兩個人倒也聊了很久。謝天翊直覺是因為自己受傷林淵才會這樣有問必答，於是抓住時機問了林淵不少興趣愛好相關的問題。
“我們會死在這裏嗎，林淵？”眼看粥就要煮好，謝天翊也問完了所有想要問的問題。一陣沉默之後，林淵聽到這個黑暗哨兵喃喃道。
“不會，我們會一起活着出去。”林淵盛出一碗滾粥，放在一旁晾涼再給謝天翊端過去。
直到粥的溫度變得可以入口，謝天翊都沒有再說出一句話；林淵還以為他已經睡過去了，打算叫醒他讓他喝下熱粥再睡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哨兵根本就沒有睡着。
“和我結成長期標記吧，林淵。”這個無比清醒的哨兵在床上支撐起身體，拉住了床邊嚮導的衣袖，鉛灰色的瞳孔映着篝火的橙紅，彷彿就要將瞳中嚮導的身影一併燃燒殆盡。
“此時此刻，就在這裏。”
作者有話說：
之前林淵和謝天翊在進行短期標記時並沒有接吻，前情提要請見前文第7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