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96
布魯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承受這些,因為值班要早起就已經夠糟糕的了。
他手上拿着那張薄薄的紙，在將要展開的時候，忍不住又對摺了一次。他又不是不認識五條悟。布魯斯：“……你看過嗎？什麼內容？”
克拉克搖頭：“他說是舉報我的，我不能看,所以我就不看。”
布魯斯：“……他不讓你看你就真的不看？”
克拉克笑了一下：“其實任何人拿一份關於超人的舉報信交給作為記者的我,讓我有機會轉交正聯。信我都不會看,並且會轉交。”
他是光明正大的人,不懼怕任何懷疑,也不屑於私下處理掉任何懷疑。
克拉克的確是這樣的人，不過——
布魯斯面無表情道：“他寫的舉報信,你不看還幫忙轉交，原來是因為為人正直。”
克拉克低咳一聲，有點不好意思道：“是因為他想這樣。”
布魯斯感到窒息，對克拉克，也對自己。睡眠少真的會影響狀態,他就多餘問出來。
他打開信。
是的，儘管非常不願意,但他依然打開了五條悟的舉報信。
五條悟雖然很無聊，也極有可能橫跨一個世界的距離，給他寫一封無聊至極的舉報信,但——
布魯斯眼皮一跳。
他從未認為自己是個超級英雄，相反，他一直自認是個罪犯。但即使是罪犯,他覺得他也罪不至讀五條悟寫的舉報信。
五條悟寫的是什麼啊！
他寫的是克拉克無視貓咪喜久福的正常生理需求，不願意進行深入交流，導致貓咪的精神受到創傷；克拉克惡意剋扣貓糧，意圖讓貓咪喜久福一刻不停地想他,真是罪大惡極……
整張紙都要被布魯斯捏碎，他不想看。
布魯斯忽然好想介紹五條悟給哥譚的所有反派認識，然後他就可以在打擊犯罪的時候拿出這封信。
犯罪率一定會急劇下降。
克拉克平和道：“所以你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但布魯斯知道，五條悟不至於真的只為寫這麼一封糟心的信。
饒是心智堅毅如布魯斯，也得緩一緩，才能重新閱讀這封舉報信。他本來不想從正常順序看的，但一目十行閱讀太快，一眼過去大半內容就進入腦海……
這一次，他刻意忽略了可怕的內容：“匿名信還署名。”
GojoSatoru嗎？
他用這幾個字母的形狀去連信裏面的單詞，再排列組合，解讀出了另一種表達。
布魯斯迅速折好信，道：“金門計劃不能無視因果。”
金門計劃里的“金門”，指的是連接北加利福尼亞與三藩市的金門大橋，是近代橋樑工程的奇迹之一。而克拉克的金門計劃，是想讓超英世界裏曾擁有能力的覺醒者，如果他們願意，讓他們能夠自由來回兩個世界。
他昨天一回來就召開了正聯會議，把這個想法告知了眾人。
“有兩個原因。”當時克拉克在會議上這樣說，“一是大戰之後，我們世界的咒力濃度降為零。雖然咒靈消失是一件好事，但對覺醒者而言，多少相當於能力剝奪。就像從戰爭中退下來是士兵一樣，很多覺醒者無所適從，難以適應；
“一是，悟那邊很缺人，他會很辛苦。”
如果覺醒者願意，這確實是讓他們再次實現人生最大價值的良好途徑。問題是如何實現，並且保證他們兩方世界都不會有其他人乘虛而入，對彼此的世界造成傷害。
扎塔娜之前給克拉克製作過從異世回來的道具，她開口：“道具的排他性可以實現，關鍵在於建立穩定的通道，他們只是普通人。”
相對於超人，即使能力尚在，覺醒者也只是普通人。超人可以無視時空漩渦，但他們不行。所以需要有人替他們在時空漩渦中，一點一點鑿出一條穩定的通道。
除了超人，其他人都無法做到。
“但這件事有個重要前提。”作為時間線重啟大師，經常逆轉時空的男人，巴里有話要說，“孫子殺死奶奶，那是時空悖論。”
五條悟回到過去，勢必不會重走老路。異世不可能有機會帶五條悟，或者任何咒術世界的人到他們的世界，那就不會讓他們的世界咒術化。他們的世界不咒術化，覺醒者也不會覺醒。覺醒者既然不會覺醒，那金門計劃就完全沒有必要。
他們的世界目前還未發生任何變化，只是因為兩個世界的距離過於遙遠，影響還沒傳過來。
等傳到的時候，不僅是覺醒者的問題了。按照因果關係，他們，包括超人，都會逐漸忘記五條悟。
克拉克點頭：“我知道的。”他又說，“既然大家都不反對金門計劃的話，”他看向扎塔娜，“要麻煩你製作一批道具了。”
扎塔娜遲疑。
克拉克溫和地笑了笑：“其他問題，我會解決。”
克拉克在送五條悟回到高專時間點之前，就思考過因果這個問題。送是一定要送回去的，他能夠做到的讓五條悟不留遺憾，沒有理由不去做。但他也不想失去關於五條悟的記憶。
他既不想自己失去關於五條悟的記憶，也不想他們世界所有認識五條悟的人，失去關於五條悟的記憶，五條悟再他們的世界，做了這麼多，付出了這麼多，不應該被忘記。那麼，只有切斷兩個世界的因果線了。
可他也知道，因果線只是個比喻，那是看不到摸不着的存在。
在正義聯盟開完會，他巡視了一遍大都會，在確定一切無恙后，就遍訪了他們世界，和其他世界的時間大師。
不同世界的時間流速大多不同，而且並不是所有世界都非常友好，他先回到自己的世界用了修復倉，再回家，時間就晚了。
而在今天早上——
克拉克說：“時間悖論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布魯斯幾乎感到毛骨悚然，他失聲道：“這怎麼可能？！”
他並不是在懷疑克拉克說謊，只是他在平行世界中見過太多黑化的超人，而他們世界的超人似乎比任何超人都強上一籌，連因果都可以斬斷。
“B，”克拉克嘆了口氣，“你要相信我。”
“這無關信任。”布魯斯看了克拉克一眼。
他有種可怕的直覺，克拉克有多強，取決於他相信自己有多強。這讓布魯斯不禁問道：“氪石還能威脅到你嗎？”
克拉克鄭重：“這是我永遠的弱點。”
布魯斯終歸還是信任克拉克的，他們是多年的默契隊友，可以彼此交付後背。因此他決定一結束瞭望塔的值班，就回去把他的氪石儲備翻倍。
克拉克看着布魯斯手上的那封信：“所以他說了什麼？如果方便告訴我的話。”
布魯斯在腦海中再次升級了針對超人的ABCDEF方案，然後心平氣和道：“你的弱點其實可以再加一個五條悟。”
“他不是我的弱點。”克拉克眼睛都彎了起來，“他是我的愛人。”
布魯斯：……
他對這對情侶感到無語。
“你可以自己看。”布魯斯像扔燙手山芋一樣，把那張紙還給克拉克。
克拉克一愣，他拿住紙：“我可以看？”
“如果你看出這不是一封單純的舉報信的話，他寫了。”布魯斯說完轉身就走，黑色披風化出弧度。他都能想像到克拉克看信時的表情，像是一隻只會傻樂的大狗。與其待在這裏看他，不如繼續值班，順便思考方案G。
“對了。”布魯斯在離開前說，“記得把你解決時間悖論的方法，記得寫一份給我。”
他要評估風險，做好相應預案。之前會議上沒要，是因為他覺得這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克拉克點頭，用超級速度快速完成了一份，放在布魯斯的辦公桌上后，飛回了孤獨堡壘。孤獨堡壘里存放了他所有的珍貴物品，現在可以再加上幾張紙。
克拉克小心翼翼地把那幾張《知情同意書》拿出來。
給酥皮的那張有一個梅花印，是他在回到超英世界之前，偷偷變成狗狗按的。
不是說他真的會那樣做！
沒有那麼禽獸！
絕對沒有！
只是……
克拉克把紙展平，一張一張放進水晶陳列櫃裏。
只是這樣完整一點。
做完后，他拿出了五條悟寫的匿名舉報信。
雖然被B看到真是不好意思，但總體而言是非常可愛的舉報信。
克拉克微紅着臉，忍不住又讀了一遍。他好像能夠通過薄薄的紙，看到他家大白貓在寫的時候，憤慨又生氣的模樣。
好想去摸摸頭。
接着就是解讀。
五條悟給的提示明顯，他很快就通過名字的羅馬音看到了內容。
果然是看出他受傷了，所以才會裝作無意地問他這兩天在幹什麼，所以才會生氣得大力捏他的狗狗耳朵。
克拉克的心一下子變得柔軟。
“我無法主動到你們的世界，克拉克如果不願意告訴我，我就永遠也不知道他的情況，不知道他是否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無數次地使用修復倉。所以想要拜託你，阻止他做特別危險、又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克拉克的鼻尖一酸，忍不住用手遮住雙眼，怎麼這樣啊，喜久福。
在這之後只有一句話，五條悟寫的是，如果克拉克察覺到這不是一封單純的舉報信，還問起內容的話，可以把信給他。
克拉克出神地看着這張紙，布魯斯就看到這裏。
這是一封舉報超人的信，對象是超人。
S。
出於莫名的直覺，克拉克用“S”的形狀去連詞。
他看到了五條悟寫給他的內容——
Iworryaboutyou，Clark.
我很擔心你，克拉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