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相識
南、念、微。
季寒堯無意識收緊了拳。
旁邊的鄒騰看着新來的女法醫揚着下頜冷眼盯着自家頭，莫名覺得倆人氣場古怪。
長期辦案的直覺讓他判斷出留下來極其不合時宜，撓撓頭訕訕道:“我，我先走了，南主檢，您跟隊長先聊。”
他走出去，順便帶上了門，正擦着冷汗，就被同事一個鎖喉拽過來:“新來的法醫小姐姐可真漂亮!鄒騰，她跟咱隊長什麼關係啊?該不會……隊長背着咱開了桃花吧?”
鄒騰一臉懵逼:“為啥這麼說?”
那警員用胳膊肘撞撞他:“別裝，咱們隊就你和頭私底下熟悉點，南主檢一來就問隊長在哪，能是不認識的么?”
鄒騰咂舌:“我也覺着多半認識，但多半不是桃花，那小姐姐臉冷得跟隊長欠她百八十萬似的，食人花差不多。”
......
芻騰離開后，季寒堯的辦公室氣氛越發僵硬。
南念微跟季寒堯那雙冷厲的眸子對視，眼底一片涼意。許久，季寒堯看着南念微淡淡道:“你為什麼會調過來?”
南念微喉間擠出一聲嗤笑:“這裏是我爸的故鄉，在國外進修了那麼幾年，我還不能榮歸故里，為家鄉做點貢獻嗎?”
她故意加重了“我爸"的音，如願看見季寒堯的臉色更加冷硬。
“那南法醫就好好努力，剛好現在出了命案，隊裏恐怕會很辛苦。”季寒堯起身拿起外套:“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別辜負你爸的期望。”南念微小臉更冷。
哥哥的期望，呵......
他們的父輩，都曾經是淹城刑警大隊的一員，算起來，季寒堯還是她的青梅竹馬。
在季寒堯警校畢業進刑警大隊時，南乘風已經是淹城刑警大隊的隊長，前途一片大好。
可五年前，爸爸帶隊抓捕一個拐賣婦女兒童的犯罪團伙時，卻為了救下一個實習警員，中槍壯烈犧牲。
季寒堯明明當時能把爸爸送到醫院，卻為了貪功抓人衝進去和犯罪分子搏鬥，生生耽誤了最好的搶救時機!想到這裏，南念微眼圈微紅。
眼看季寒堯要離開，她攥着拳冷聲道:“我要去現場勘察，麻煩季隊讓痕迹科那邊配合一下。”季寒堯頓住腳步，回頭看她一眼:“去拿材料吧，剛好我也要去那邊，順路。”
南念微皺了皺眉，—語不發去痕迹科拿了材料。
季寒堯將警車開到門口，看着南念微抱着文件夾上車，嘴唇微微抿了抿，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將她帶到槐樹街，季寒堯卻沒下車:“我要去死者兒子的學校，你勘察結束......”
南念微轉身就走，完全一副充耳不聞模樣。
季寒堯無意識攥緊了方向盤，目送她和維持案發現場的民警笑眯眯的交涉，調轉方向盤趕往余璐的兒子單小軒所在的淹城一小。
得知了他的來意，老師顯然有點震驚。
“您是說，我們班單小軒的母親被謀殺......”
老師本能的捂住嘴，眸子顫了顫:“警官，但是現在單小軒不在，他這周只有周一來過學校，後面幾天都沒過來，我們打電話問過家長，他父親說是孩子病了，在家休息。”
周—，也就是說在余璐失蹤之後，單小軒也沒有來過學校了?
季寒堯的眉心慢慢擰成川字，而後淡道:“單小軒是怎樣一個孩子?您對他父母有什麼印象么?”
老師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躊躇一陣才道:“單同學有些孤僻不合群，作為老師，我先前也很關心，去他們家做過家訪，他父親很健談溫和。”
猶豫一陣，老師才再次道:“不過她母親，似乎有些木訥?家訪那天只是打了個照面，他母親就急匆匆回房間了，好像有些緊張不想見人?”
木訥?
—個有近十萬粉絲的女主播，怎麼會木訥呢?
季寒堯默了—瞬:“下課之後我希望和班裏的孩子們溝通一下，方便嗎?”配合刑警辦案，老師怎麼會說不方便，趕忙點頭。
可是下課之後，老師叫了幾個跟單小軒坐得近的同學進來，他們看見季寒堯，卻什麼都不敢說，還嚇得哇哇大哭。老師有些無措的看着季寒堯。
“算了，麻煩您了。”
季寒堯按了按眉心，走出辦公室，卻看見穿着白裙的女孩笑眯眯的拿着一袋棒棒糖站在學生們中間。
“噢?那你們能不能告訴姐姐，為什麼不喜歡單小軒呀?”
南念微換下了白大褂，上身換上了一件黑色高腰t恤，配上同色短裙和臉上耀眼的笑，朝氣蓬勃。
穿着校服的孩子們圍在她身邊∵“因為他媽媽是個小三!我媽媽說，小三就是破壞人家夫妻關係的!要是跟他玩得好，說不定他媽媽就要破壞我爸爸媽媽的關係!”
“單小軒脾氣壞!會打人!跟他說話他就會瞪着別人!”南念微靜靜聽着，餘光忽然看見季寒堯，笑臉頓時有點冷。
她將手裏的糖分給孩子們，恰好上課鈴響起，孩子們一鬨而散，還衝着南念微笑眯眯喊:“漂亮姐姐再見!”南念微跟孩子們道別，而後淡聲開口:“季大隊長，用你審訊犯人的腔調問孩子，不會有任何結果。”
她直接拉開了警車車門:“單小軒是個很偏激的孩子，對他母親似乎很討厭，曾經因為別的孩子提了一句他媽媽漂亮，就跟人大打出手，但是對他父親很尊敬，先開車吧，去死者家裏看看再說。”
季·大小姐司機·寒堯靜默的上了車，開了空調卻沒關窗。南念微皺了皺鼻子:“浪費可恥。”
“你聞到煙味會暈車。”
季寒堯解釋一句，頓了頓才道:“吐車裏難洗。”南念微深吸一口氣，別過頭沒再理他。
她的確聞到煙味就暈，曾經無數次嗔怪的讓爸爸不準在車上抽煙。
可現在，爸爸......
她慢慢攥緊拳頭，身旁的季寒堯卻已經將車停在小區樓下:“到了，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