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取命（2）
丁嘉誠的身材並算不高大，五官倒是長得比較豪橫。看上去就是一副不好相與的模樣！
而他的這幅長相，卻恰恰應對了自己的人生：腦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
年少的丁嘉誠還算好學，但因為父母離婚後，各自尋歡，無人照顧的他，混到初中畢業，就不得不輟學，打起背包來到陽城，靠在飯店裏跑堂維持生計。
頗具生意頭腦的他，聰明伶俐，踏實肯干，深得酒店老闆喜愛，沒幾年就深得老闆真傳，將其祖傳做脆哨的本事學到了手！
存了點錢，又有了技術，丁嘉誠當機立斷，另立山頭。憑着物美價廉的優勢，很快就挖空了原來老闆的客源！幾經打拚，終於富甲一方。
然而，少有人知的是，他並不滿足於餐飲行業給自己帶來的利潤，遂鋌而走險，暗地裏為毒販們洗黑錢，直到有一日，利欲熏心的他，狠心幹掉了自己的一位客戶，吞沒了客戶的所有資金和人脈，這才漸漸做大，躋身成為一名隱形大毒梟，而錢財也隨之如滾雪球般越積越多。
常年行走在罪惡的泥沼之中，丁嘉誠的性格變得非常謹慎小心，除了自己的愛女和手下頭牌殺手劉三，他幾乎不相信任何人。
此時，他的私人飛機正在飛往陽城的途中，下屬通過機載電話，將最近在陽城發生的情況彙報給他：
“看起來，王景軍的嗅覺也不算太靈敏嘛！這麼業餘的盯梢，真是天助我也！”
“老闆，那這次交易，要不要改時間？”
“不用，泰國人那邊千萬不要走漏風聲！你告訴劉三，讓他瞅機會摸進龍泉大廈潛伏起來，一旦交易結束，就馬上幹掉泰國佬！這回，鑽石和海洛英，老子都要！”
通完電話，丁嘉誠的左手依舊緊緊攥着拳頭，在毒海打拚多年，他敏銳地覺察到，這次自己可以利用警方的輕敵，玩一把漂亮的黑吃黑！
龍泉大廈對面的馬路上，梁靜和張遠已經輪番盯了整整兩天兩夜，他們雖然及時掌握了那兩個泰國毒販的情況，可是最近，卻不見對方和任何人有過接觸，秘密安放在樓道里的監聽器，也聽不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直到這天，王景軍辦案歸來，順路前來探望兩名手下。
“你們倆有沒有腦子？整條馬路連個鬼影都沒有，大老遠就能看見你倆的車停在這！幹嘛？這是監視啊？還是通風報信啊？”
“王隊，我倆只顧着盯着這倆泰國人了，真沒太注意周圍這麼空曠！”
“老刑警了，還能犯這種低級錯誤？現在立即撤退，回家睡覺！”
“可是王隊，這裏......”
“可是什麼？這裏已經不會有什麼行動了，還傻盯着有個P用！”
下屬的辛苦，王景軍看在眼裏，可他無法容忍這種有勇無謀的辦案方式，他不想看到自己的戰友，無謂地倒在戰場上。
張遠地解釋，他根本不想聽，也來不及聽，他確信，張遠和梁靜早已暴露，毒販們只要不傻，就絕不會選擇在這裏繼續交易！退一萬步說，就算毒販沒有發現他們，一旦交易開始，他倆就將置身險地，隨時可能喪命。撤退，是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這兩天，林向東也沒休息，他在這間出租屋裏，監視着嘉城大廈和龍泉大廈的情況，同時，用電話與隊友們隨時溝通，今晚，隊友們齊聚於此，他們要為即將開始的行動，制定方案。
“咦，頭！那倆小警察好像撤退了！”
換班監視地龍駿，
隨時彙報着鏡頭中出現的情況。
“會不會是警方今晚要行動？”
“或者他們提前收到線報，交易要換地方？”
“別胡猜啦！沒見旁邊停着的那輛比亞迪嗎？一定是王景軍覺察到了下屬這種愚蠢地監視手法，他在保護他們呢！”
林向東一語中的，制止了其餘幾人地胡亂猜測。
“那，丁嘉誠那邊會不會被嚇得不敢動手了啊？“
“絕不會！經過這幾天地觀察，我發現，這倆警察沒有後援，連換班的都沒有，而且王景軍直到今天才過來視察，那就說明，警方並不認為這個案子很嚴重，所以，這種程度地監控，對於丁嘉誠來說，連震懾地效果都起不到！”
“那咱們的計劃，是不是也按部就班？”
“小龍人，先不急，看看清子那邊有什麼收穫！”
“頭，丁嘉誠派了人暗地裏保護他女兒，我一個生面孔，短時間內，實在沒有機會靠近她，所以，只能通過丁敏的同學，去側面了解這個女孩。呃~發現一個問題，丁嘉誠非常愛他的女兒，而且！！他始終沒有讓女兒知道自己涉毒。還有，三天之後是丁敏生日，和她要好的同學都收到了邀請，在嘉城大廈的會所里，會有一場盛大的PARTY，你們說丁嘉誠有沒有可能選擇這一天交易？”
“不錯不錯，清子的聯想很有見地！交易的時間，小涇陽那裏有消息，我先來分析一下他們可能的行動策略！首先我們可以肯定，丁嘉誠行事向來謹慎，他一定也已經發現了警察在監視他們，所以，我猜他們的交易一定會繼續進行，但是，充其量小貓兩三隻！他這樣做，正好幫助警方印證了這是一個小案子的判斷，而一旦把警方打發走，除去威脅的他就可以大搖大擺地進行交易啦！甚至，還可能玩個卷包燴！”
“卷包燴？頭，監視了這幾天，你咋能得出的這麼多信息？”
文清搞不明白，林向東的信息從何而來！
“用腦子啊！”林向東呵呵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接著說道：“天樾府那邊一片喜氣洋洋，丁嘉誠不僅邀請了一眾好友，自己還特意放下生意，漂洋過海地趕回來，儘管他的真實目的還是為了這批毒品，但自己心愛女兒的生日宴，他是一定不容有失的。而今天下午，他手下的頭號殺手劉三，已經潛入龍泉大廈。這個舉動是什麼意思？結合剛才我說的，他們想利用警方的因素，很容易得到答案，丁嘉誠就是要製造泰國人被警方當場擊斃的假象。如此一來，外界只會認為泰國人倒霉，碰上警方巡查，卻沒有人會想到，東西都被他丁嘉誠捲走了！”
“劉三？劉三是誰？”
“丁嘉誠手下的打手！此人武藝精湛，輕功了得，特種兵出身，接受過專業的殺手訓練！”
“頭，你怎麼認識他？按理說，這種專職殺手，是不會輕易露面的！”
聽上去，文清對殺手這個行業，略有了解！
“在南亞，我們交過手，所以這小子進入龍泉大廈的時候，儘管已經足夠小心謹慎，卻逃不過我的眼睛！”
林向東的經歷，幾人只是略有耳聞，但他們清楚，能和林向東過完招之後，還活着的，其身手必定不會太差！
“可是頭，丁嘉誠要是殺了那幫泰國人，就不怕警方公佈案情的時候，把他的陰謀給暴露了？”
“小龍人，這裏是T國，T國警方辦事很低調，絕不會大張旗鼓宣揚的。”
“這麼一來，警方豈不是在無意之間，給他打了個很好的掩護？”
“可惜他丁嘉誠千算萬算，也絕對算不到，自己最終只能落個螳螂捕蟬的命運！涇陽，把行動推演給大家說一下吧！”
從開會起，涇陽就一句話都不說，安安靜靜地聽着大家議論，直到林向東點名，這才將自己的寶貝電腦打開，攤在眾人面前：
“最近頭一直讓我調查丁嘉誠，所以，我在黑進他的網絡系統時發現，他們的交易時間，定的就是三天之後！丁嘉誠素來行事決絕狠辣，他應該是利用自己女兒對販毒完全不知情這個特點，進一步消除警方對自己的懷疑！所以，我們預測三天之後，警方會接到毒販交易的線報，並採取行動，突襲龍泉大廈，這時候，丁嘉誠會安排幾個手下送死，而自己則全心全意為女兒慶生。
生日Party大約會在凌晨時分結束，等女兒和同學們走了之後，丁嘉誠就會立即通知泰國人來嘉城大廈的會所交易，只等交易完畢，泰國人回到龍泉大廈，就會被他的殺手擊殺，因為一般人的概念里，凌晨依舊算是頭一天，所以，泰國人的死亡，只會被算作當日警方行動中的犧牲品，而且，屍體會在一兩天之後，才被不小心發現！“
“小涇陽，這都是你那部電腦推算出來的？”
“嗯！這就是通過大家給出的這幾天的偵察數據，以及對丁嘉誠性格，還有他之前做過的一些事情，綜合分析之後，得出的結論！”
“了不起！你小子真是不世出的天才啊！可是警方已經撤退了，怎麼可能再次對龍泉大廈展開行動呢？依我看，那個所謂給警方提供線報的線人，恐怕也是你小子吧！嘿嘿！”
“是的，我會利用和警方的信息不對等，讓他們落入丁嘉誠的計劃。而在丁嘉誠最得意的時候，由你們來給他致命一擊！”
“捧得越高摔得越狠，丁嘉誠以為警察不會再注意到他，所以這一定是他們心理防線最低的時候，所以，三天之後，就是我們趁虛而入展開行動的最佳時機！”
見自己和小涇陽的判斷，得到夥伴們的支持，林向東微笑地接着陳媚的話頭，繼續說出了自己的行動策略：
“接下來講一下咱們的初步計劃，一旦警方開始行動，咱們就渾水摸魚，把泰國人手裏的毒品取走，然後再在丁嘉誠以為自己奸計得逞，心理上最無防備的時候，將他的鑽石掉包。”
“頭，可是咱們連泰國人的貨，藏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不過我想應該也不難找，從媚姐提供的建築圖來看，他們住的龍泉大廈公寓房，攏共也沒多少大面積！”
“泰國人的藏貨點，你們還得動動腦筋，不過嘛！這丁嘉誠藏鑽石的地方，已經被我找到啦！所以頭，行動計劃方面，是不是可以換一下位，先取鑽石！”
制定計劃並不是龍駿的長項，所以一直沒有發言的他，好容易得到展示的機會，頓時得意洋洋！
“可以嘛小龍人，連門都不用進，就能搞定如此小心謹慎的老狐狸？姐姐要獎勵你一下啦！“
陳媚表揚人的方式，有時候連她自己都受不了。
龍駿打了一個冷戰，端着咖啡直往涇陽邊上靠：
“媚姐，多謝多謝，我無福消受！嘿嘿！“
“行啦，媚媚，別逗他啦！小龍人，你確定信息準確？”
“嘿！你們也不想想為什麼頭每次都安排我做監視工作，有什麼蛛絲馬跡能逃出我的火眼金睛？”
別的不提，單就眼力而言，打小練就飛石神通的龍駿，絕對傲視群雄！
“好！你這幾天抓緊時間補充偵查，一定要仔細再仔細，千萬不能出紕漏！關於掉包鑽石的事，開完會咱倆細聊一下！至於泰國人那邊嘛，我再想想辦法吧！”
“頭，咱的目標不就是鑽石嗎？至於毒品，咱又不碰那玩意，何必為它們傷神？”
“清子，咱們這五人小隊一路走來，可不單單是為了賺錢啊！大家記住，這次行動，劫取毒品為第一要務，寧舍鑽石，也不放棄毒品！！切記，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麼一大批毒品流出去，還不知道要害多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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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鐵，飯是鋼，孫傑和帕猜這兩天愛上了陽城的美食。每頓飯如果沒有點辣滋滋的菜，就好像吃不飽一樣。
晚飯時間過了十多分鐘，送餐電話始終沒有響起。
“孫，會不會是地址填錯了？怎麼還沒送到？“
“應該快了吧，誰要你點這麼多菜的，人家廚師做也得做一會呢！”
“沒辦法啊！明天交易完就要回國了，吃一頓少一頓啦！”
“你要真這麼捨不得，臨走給你買幾包辣椒帶上！”
兩人閑聊着，眼睛卻始終不敢離開電腦屏幕，那上面正顯示着他倆藏毒品的地方。看着那堆不起眼的帆布包，一動不動地呆在原地，就是兩人最大的安慰。
正閑聊着，忽然門鈴作響，孫傑下意識地從背後掏出手槍，貼着門口的貓眼朝外望。確定是那個熟識的送餐員，這才放心地將槍揣回腰間，將門打開一條縫：
“今天怎麼這麼晚？”
“不好意思，先生，今天客人有點多，廚師忙不過來了！”
一邊說著話，這位送餐員的手裏可沒消停，將外賣箱裏的菜品一件件遞到孫傑手裏。
“拿得了嗎？我幫您拿進屋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拿就行！“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儘管孫傑對送餐員幫忙把食盒拿進屋的動作很警惕，但卻並沒有因此而發怒，他不想太過引人注意。菜品剛被取完，他就被他堅決地擋了回去。
“來來來！開飯開飯！“
電腦顯示屏前，瞬間被堆滿了各式陽城美食。兩人吃得酣暢，卻全然不知，化妝成送餐員的文清走出大廈之後，就撕掉面膜，迅速朝嘉城大廈對面的居民樓走去。
“怎麼樣，剛才我那小探頭，是不是特別精緻？”
“沒錯，清子走位向來一流，就你剛才頭盔上那兔耳朵探進去的角度，看得最清楚！好傢夥，這倆泰國人居然動用了監控！看來毒品沒藏在屋裏啊！”
“趕緊把照片傳給小涇陽！讓他做技術處理！”
“幸“咖啡店二樓房間裏，涇陽十指飛舞，迅捷地操縱着鍵盤和鼠標，屏幕上展現出孫傑和帕猜的身影，而擺在帕猜面前那部電腦屏幕上的畫面，正在被一幀一幀地放大，大到足以讓人用肉眼分辨出，那是一處樓梯間的牆面，整個畫面把上下樓梯都看得很清楚，涇陽仔細分析每一幀畫面后，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而另一副畫面，則顯示出好幾個發舊的帆布包，被裹成細長條狀，由一根肉眼極難分辨的細繩串起來，吊在半空中，周圍的牆面略顯泛黃，甚至還有一些水滴掛在壁上，這裏的空間看上去也比第一幅畫面要局促很多，像是一處密閉的管道，而令人驚訝的是帆布包的下面，竟然還吊著一顆炸彈！
是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枚看上去就顯得威力十足的炸彈！就那麼明目張胆地掛在半空！
涇陽把處理好的畫面經過加密，第一時間傳回到林向東的電腦上。看到照片的陳媚頓時傻眼了。
“頭，他們盯着這幾面大白牆看什麼呢？”
“這不就是龍泉大廈的安全通道嘛！我剛才憋不住，還在特意跑到那裏那方便了一下呢，你們看。“
剛上廁所回來的文清並不知道，為什麼頭和陳媚盯着空空如也的安全通道看得如此專註，直到經他手指，大家發現一股明顯的尿漬，林向東終於恍然大悟，使勁地拍了拍文清的肩膀！
“好小子，你這泡尿可立了大功！“
“什麼意思？我這泡尿怎麼了？“
林向東腦海中靈光一現，發現了泰國人藏毒的秘密，他驚喜地跟同伴們分析道：
“如果說這裏就是龍泉大廈的安全通道，那麼泰國人把毒品藏在這裏，就解釋得通了，因為龍泉大廈的樓層比較高嘛，大家出入肯定都選擇坐電梯，沒有人會傻傻地去爬樓梯，對不對！所以這裏一定不會引人注意！而且，離他們住的地方這麼近，一旦在監控中發現有情況，很快就能及時趕到！實在來不及，也可以引爆炸彈，這兩個小子夠賊啊！“
“沒聽懂，頭，這安全通道四面白牆，哪裏能藏的住東西？何況另一個畫面上的帆布包在哪？明顯看不見嘛！“
陳媚捋了捋額頭的秀髮，湊近屏幕使勁看，還是一無所獲。
“安全通道里，唯一可以造成泛黃的，只有長期的水漬，你們看，這張圖裏，有可能產生水漬的是哪裏？“
“下水管道！“
“Bingo！清子搶答正確！“
“我懂了，他們把毒品藏在下水管道里，用魚線串起來，捆在管道檢查口上……這幫傢伙太他媽能琢磨了。”
陳媚一點即透，道出了泰國人藏毒品的訣竅。
“現在的問題劉只剩下那枚炸彈，清子，拆彈需要多長時間？“
“這枚炸彈很簡單，我估計這幫傢伙對自己藏東西的方法很是自信吧！一點都不做掩飾！三分鐘搞定！”
“好！大家去休息吧！明天中午開會，確定詳細的行動方案！”
林向東的胸有成竹，就是同伴們的定心丸，就算即將要展開如此重要的行動，大家也依舊安枕無憂，畢竟三年多來，在林向東的策劃和指揮下，他們的行動，還從沒失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