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肖恩 - 進入亡靈巫師之城

（ChapterVII:Shawn-IntotheCityofNecromancer）

剛跨入城門，一股混雜着焦糊味的熱浪立時撲面而來。

這裏空氣中的水分似乎都被蒸干，令人感到口乾舌燥，呼吸困難。

肖恩從內襯手臂上撕下一根布條，倒上水蒙在了嘴上，感覺稍微舒服了一些。他後面的士兵們見了都跟着紛紛效仿。

龍神山的內部被開鑿成了巨大的弧形廳堂，據說這是矮人工匠們的手藝。

在他們周圍，那些黑色的奇怪建築列在中心大道兩側，融入在山體內。

尼亞城內分支道路的並不算多。中心大道實際上是一條徑直寬廣的階梯，一階階向下方延伸，通往地下深處。

即使是裝備了新型火油燈，在這裏的照明範圍依然十分有限，無法看不清遠處。

肖恩不知這階梯有多深，也不知它會通向何處。

“這裏的味道聞起來和屎一樣，一定有人在這裏拉屎，而且還他媽被蒸熟了。”蘭道爾捂住了自己鼻子，“我連一隻老鼠都沒見到。我看我們根本不用進去，那些傢伙就算熱不死，也早就被自己的屎熏死了。”

除了士兵們皮靴發出的腳步聲，空氣中似乎還隱隱約約的夾雜着其他某種聲音。

“都閉上嘴，喘氣聲音小一點。除非你們想被哪個躲在黑暗中的傢伙射穿腦袋。”

比爾中士以為那聲音是來自身邊士兵的呼吸。

但在他說完之後，聲音依然沒有消失，模模糊糊，似近似遠。好像你耳朵內癢，伸手去撓，卻無論怎麼也找不到到底是哪裏癢的感覺。

這座地底城市曾經是教團聯軍與巫師王朝進行慘烈大決戰的最終戰場。

被歷史學家稱為“紅與黑的戰役”持續了五月有餘，雙方共派出近三萬名士兵投入了戰鬥，均傷亡慘重。

最終，國王安托尼亞·愛恩索德斬殺了巫師王科爾坦·恩佐克三世，戰爭以教團的勝利而告終。

倒塌的石柱、破損的雕像、殘破的武器盔甲以及無數骸骨遍佈在這條道路上。現在，所有的這一切都已被熔岩燒焦。

不難看出，教團當時撤退的非常緊急，死去士兵的屍體並沒有來得及被帶出（也根本無法看出他們是活着被燒死，還是屍體被燒毀）。

他們的屍骨現在與他們不共戴天的敵人——巫師以及他們的不死軍團糾纏在一起，橫七八豎的躺在地上。

無論頭骨、腿骨還是肋骨，均難以分辨到底是屬於誰的。其中許多甚至已經成為焦炭，一被人碰就碎成了灰。

儘管士兵們都小心翼翼的前行，腳下仍是難免不時會碰掉了誰的胳膊或者大腿……

“願你們安息。”

在經過那些骸骨時，肖恩等人都在胸前默默划著心形手勢祈禱。

他不理解，為什麼教團這麼多年來都沒有派人進來處理過這些戰士的屍骨？至少就地掩埋或派些牧師來超度並不算是什麼難事。

難道，他們未曾在乎？

不知走了多深，他們又看到了三台損毀的巨大攻城器殘骸。底部的鐵皮底座已被燒的漆黑，一部分看起來是融化之後又逐漸冷卻，成了現在的模樣。

攻城器前方，是一個極為開闊的天然岩洞，頭頂上有許多就像釘子一樣好像隨時會墜落的鐘乳石，下方是鋪滿石灰石的空曠廣場。

這個黑暗的廣場上遍佈碎石和屍體的餘燼。

四個角落，共有四座黑色的方尖碑，上面均刻滿了難懂的文字，沒人知道這東西到底在紀念着什麼。

在廣場的正中心，是一座菱形黑曜石石碑。它的中心位置繪製着某種圖案，並被燒焦的十字灰燼覆蓋，似是曾經有誰被綁在上面，然後被燒成了灰燼。

廣場四周的岩壁上開鑿了許多拱門，門內黑漆漆的甬道也不知道會通向何處。

“看來這應該就那是巫后被燒死的地方。”

蘭道爾看着黑曜石石碑自言自語。

廣場前方的盡頭是一座由黑曜石和大理石砌成的巨大教堂，和這裏其他的建築一樣，它也和山體融在一起。

曾經宏偉而邪惡的亡靈巫師堡壘，現在看起來已經快要塌了。

肖恩見過許多華麗莊嚴的教堂，而這棟位於巫師岩洞中的教堂只可用詭異來形容。

教堂外是一圈城牆，城牆下方列滿一個個一排水池一樣的設施，裏面已乾涸且呈暗紅色。

牆壁上有着許多用色彩艷麗的顏料畫出的讓人無法理解的壁畫。看着那些壁畫，肖恩皺起了眉頭，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壁畫的內容怪異而扭曲。有的像是人，有的又像是動物，它們嘴巴位置則是箭孔。不過因為大多被牆壁上誇張的裂紋破壞，所以難以辨識畫上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在教堂建築的頂端的有一個突出的陽台，已然碎裂了一多半。

想來，昔日裏的巫師王一定就站在那高高的露台上指揮他的軍隊。

亡靈領主和黑暗騎士們不知疲倦的在神殿上方巡視；精銳的黑暗遊俠在箭孔後用血紅的眼睛監視着一切；忠於尼亞的士兵與巫師召喚的不死生物，集結在廣場上為他們的王發出扭曲怪異的嘶吼。

“納雷斯特維·黑暗大教堂，現在也不過是一座早被遺忘的廢墟，成了罪犯和異教徒的藏身處。”

羅納德吸了吸鼻子，表現出了不屑的樣子，同時指揮着士兵們四散搜索異教徒的蹤跡。

地上積着厚厚的餘燼和灰塵，雜亂的腳印不加遮掩的散步在廣場中，最終匯到一處，通向了半塌的教堂內部。

肖恩發現，越靠近教堂，奇怪的聲音越是清晰。像有一群人俯在你的耳邊低語吟唱，詭異的旋律中夾雜着某些詞語，卻無論怎麼都無法聽出其中的內容。

他回過身，從其他人面部表情中他確定，這聲音所有人都聽見了。

“看來有人正在裏面唱着歌歡迎我們。”

肖恩聽到自己低沉的聲音。

“我就說我有聽到過什麼！”

威廉十分激動，他在慶幸並不是自己的聽力或者精神出了問題。

“比爾中士，讓肖恩和蘭道爾打頭陣，其他人跟我。”

接到軍士長羅納德的命令后，士兵們迅速前後列隊，擺出了攻擊隊形。

“不要殺死那些躲起來的異教徒，把所有人抓起來，帶到外面去。我可不想在這種地方還要扛着誰的屍體走出去。”

軍士長補充道。

教堂內的拱形甬道漆黑一片，沒有一絲光亮。

肖恩以及其他人頭頂、肩膀上的火油燈現在只能照亮各自前方不到十步。

他小心翼翼的跨過那些地面上落下的碎石和磚塊，單手持弩走在正中央最前方。

在他左右兩邊的比爾中士和蘭道爾下士架着火石連弩，瞄準着前方的黑暗深處。

詭異的吟唱聲，距離他們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