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凱恩 - 下水道中的少女巫師
（ChapterVI:Kyen-AYoungWitchintheSewerofFreeport）
這一刻，雙方一言不發，空氣彷彿凝滯。
從下水道遠處的那種嘈雜聲響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隱隱約約能聽到其中似乎還夾雜有不少人聲。
乞丐們互相交換了眼神，看向小乞丐。
小乞丐捏了捏眉心，無奈的笑了笑。接着陰沉的道：“算你運氣好，該死的瘸子。盡你的努力逃吧，好好享受接下來的每一餐，享受睡的每一覺。”
接着，他使了個眼神，乞丐們立刻四散而去，很快悄無聲息的全部消失於下水道的黑暗之中。
就算沒有渾身的污水，凱恩身上現在也被自己的冷汗浸透了。
他儘可能的調整呼吸，吞咽了幾下口水，才終於讓卡在嗓子裏狂跳的心臟沉了下去。
他總算暫時贏下了這場生死賭局。
看着肩頭正在打哈欠的小龍歐迪，他腦海里已經開始迴響起小乞丐最後的威脅。
他伸出手指蹭了蹭小龍的臉，苦笑道：“這下我和你以後可有好日子過了。”
他沒有貿然行動，在確定乞丐們確實已經全部離去后，他將兩具乞丐刺客的屍體踹到了水道內。
此時，嘈雜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
他急忙將小龍放入懷中，接着鑽入了通往北面出口的通道。
如此一番佈置，等教團的搜查隊趕到時，自然會被水道中的血跡所吸引，而那邊正是和凱恩走的相反方向。
“委屈你了歐迪，我身上現在的味道可不怎麼樣。”
小龍歐迪似乎並沒在意，也許龍的嗅覺不是那麼靈敏吧！
走了一會之後，他找到一處堆滿垃圾的廢棄儲物間。並決定將這裏作為隱蔽處，稍作休息。
他掏出繃帶，簡單包紮了頭上的傷口。此時，腰間不斷傳來陣痛，但他沒有浪費時間去查看，現在可是爭分奪秒的時候。
等到一隊巡邏的士兵走後，他正欲起身繼續前行，卻聽到身後暗處一個頗為稚嫩的聲音說道：“你身上的味道可真噁心。”
凱恩頓時大驚，這個人竟可以在自己全神貫注警戒的情況下藏於他身後五米處而不被察覺，這怎麼可能？
除非這人可以完全隱藏自己的呼吸、脈搏以及其他所有人類身體機能，但那恐怕只有死人才能做到。
他感覺到心跳陡然加快，右手條件反射的想要放到腰間的劍柄上。但馬上，他就放棄了這個動作。
如果對方想要自己的命早就動手了，何必還要打這個招呼？
他強迫自己冷靜，低聲問道：“什麼人，為什麼要藏在這裏嚇人？”
“你真奇怪。我本來就在這，是你突然鑽進來啊。”只見黑暗中走出一位身材苗條，穿着深紫色長袍的女孩。
竟然是那個小女巫！
她頭戴兜帽，約莫十四五歲，黑色劉海中卻有幾根白色的頭髮。一張瓜子臉，一張微翹的櫻桃小嘴，皮膚極白。
她的左眼像是受了傷，纏着白色的繃帶。一隻明亮的右眼裏有着天空般的淡藍。
她長袍的束腰上別著三個布口袋，一個鼓鼓的，兩個扁扁的。
現在，她的一隻手握着一根用布包着頂端的奇怪手杖，另一隻手正捂着鼻子。
一個眼睛不好的可憐女孩，有一根幫助行走的手杖有什麼奇怪？
這是凱恩第一次看清她的面容。
她長得，倒是還真美……
凱恩覺得，自己之前錯把這樣一個女孩當成女巫，實在是太過看走眼。
也許因為小女孩天生氣息就較弱，所以剛剛我才沒發現她。
他用這樣的想法安慰着自己。
這時，只聽女孩用十分輕柔的聲音問道：“你能帶我走出去嗎？”
“怎麼，你迷路了？”凱恩問。
“對呀，這裏太大啦！”女孩說道，“我認得你，你是凱恩·星河。你帶我出去吧，我會付給你錢。”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聽到女孩竟能說出自己的名字，凱恩倍感詫異。
“前些日子你在日行者驛站那麼風光，我碰巧聽到的。我還知道，你是個賞金獵人。”女孩回答。
大概又是哪家的小姐，拿了家裏的錢偷溜出來的吧？但是，溜到沙漠裏，又溜到下水道里的大小姐可是不太多見。
不過，關我什麼事？這女孩是誰，是怎麼到這裏的，見沒見過我，又有什麼關係？
小龍歐迪，是現在最優先的任務！
“抱歉，我現在很忙，沒空給你當保姆。”他必須儘快脫身，以保證歐迪的安全。
但轉念一想，要把一個小女獨自留在這種臭烘烘的地方似乎也是不妥，於是補充道：“等我走了之後，你繼續在這裏等着，哪裏也別去。看到有教團士兵從這裏巡邏的時候，你就出去找他們，他們會帶你出去。”
“你要把我丟給他們嗎？”女孩的臉上閃過一絲陰沉，但馬上就消失了，“你沒空當保姆，為什麼懷裏還抱着個寶寶？”
凱恩頓覺得頭腦嗡的一聲，他聽到自己聲音顫抖着發問：“什麼意思，什麼寶寶？”
“小龍寶寶呀！”女孩用輕柔的聲音回答道，“它現在睡著了吧？”
凱恩刷的一聲拔出長劍，劍尖直指着女孩的咽喉，他質問道：“你怎麼知道的，你想做什麼？”
“我告訴你了呀，我想你帶我出去。哎呀，你身上可真難聞。”相比冰冷的長劍，女孩看起來更怕凱恩身上的味道。
天知道他這個拔劍動作，帶來了多大一股的臭氣？
只見女孩用手捏住自己高挑的小鼻子，笑嘻嘻的道：“剛剛你們打架我都看到啦！我知道，你一定不會真的傷害那條小龍的。不過好在那個女孩沒看出來，不然你就真的危險了！你說人家是太監，等動起手來她一定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女孩，什麼女孩？”凱恩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她都看見了，不光是我，連那些扮成乞丐的刺客高手竟然也沒發現她，這怎麼可能？
現在她知道了小龍的秘密，我是不是應該立刻殺掉她？
紫袍女孩輕輕笑了笑，笑聲又潤又甜。
“咦，原來你沒看出來？你可真笨，那個小乞丐是女孩子哦！”
女孩？那小乞丐是個女的？這下，凱恩只覺頭腦裏面更加混亂，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
“不過你放心，只要你幫我，我是不會說出你的秘密的。”裘卡眨了下她的那隻淡藍色右眼。
“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凱恩發現自己語氣陰冷，“難道你沒發現，我的劍隨時可以割開你的喉嚨嗎？
“哎呀，好可怕！快走開啦！”女孩笑着，竟是鼓起腮幫子衝著他的劍尖吹了吹氣，“不過，我知道你不會真的那樣做的。”
說完，她不緊不慢的從大口袋裏掏出一個小錢袋丟了過來。
凱恩伸手接住，習慣性的顛了顛，從重量和聲音他斷定這裏面至少有三十多枚錢幣。
女孩說道：“你是賞金獵人，對嗎？凱恩·星河，我現在要雇你當我的嚮導啦，這是我的訂金。當然啦，成功之後我會付剩下的一百五十枚金幣作為酬勞。如果你幫我，關於你的事我永遠都不會告訴任何人。不過，如果你拒絕的話，我很可能就不能再幫你保守秘密了哦！”
說完，女孩拍了拍腰間更鼓更大的另一個袋子。
“一共……一百八十枚？”
這裏光線昏暗，女孩還戴着兜帽，凱恩只能看到她的半張臉。但面對這半張臉上溫和的笑容，他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女孩提出了讓他無法拒絕的提議，也讓他長舒了一口氣。
本來，就算是為了小龍歐迪，他也做不到為此殺害一個無辜女孩。
於是他發現自己熟練的將錢袋收入了懷中，並說道：“我可以幫你。但是，如果我發現你和我耍花樣……”
“知道啦，保姆大人。”女孩撅着嘴道，“你放心，我從來沒想過要你的小龍。要不是到處都是那些討厭的老鼠，我根本也不需要你幫忙。這裏再大，我慢慢找總會能找到路。”
“這裏本就是老鼠窩，是你闖到它們家的。”凱恩將長劍收回劍鞘，並對女孩的話感到不屑。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還會怕老鼠。顯然，他並沒有完全理解女孩口中的老鼠到底指的是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裘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