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裘卡 - 進入記憶中的世界
（ChapterV:Joka-IntoTheWorldinMemory)
此時，有三名騎士離開了約德的房間，走向了宅邸的遠處的角落的一間小房子。
同時，有一個人從那小房子走了回來——是那個光頭的東方男人。
“吳大師，辛苦您了。”她聽到禿子約德的聲音。
“目前一切正常，沒有意外。”被稱為吳大師的人回答。
那傢伙的聲音中氣十足，雖然並不響亮，但躲藏在屋外的裘卡感覺就像在與他面對面的談話。
只聽約德又說道：“不如今晚，您就在這裏休息吧。我想格羅特大人那邊一定也沒什麼其他事情了。”
吳大師說道：“謝謝您，大學者約德，但我想不必了。我還需要儘快返回真理堡，扶柳女士還有事要找我。您別忘了，我們還要應付那位來自奎爾龍斯的重要客人。”
“您說的是，說的是。您當然是應該回到扶柳女士身邊的，是我冒昧了。”裘卡聽到了約德尷尬的笑聲，“審判官那邊，也麻煩您一定保密。這件事，格羅特大人不希望……”
“那是自然。”吳大師打斷了約德的話。
扶柳女士，既格羅特·盧卡爾公爵的妻子，自由港的女主人，來自東方貿易聯盟的聖女——陸扶柳。
萊安娜從父親口中聽過，也在歷史書籍上看到過。這位來自東方的“聖女”，是當年沙漠地區那場被稱為黃沙之戰戰役的“賠款”之一。
不過現在，裘卡沒心思關注什麼歷史。
因為吳大師已經帶着剩下的三名騎士離開了約德的住宅。現在，距離這裏最近的守衛至少在百米之外。
吳大師走出屋子時，突然停下了腳步，眼睛瞄向了她所藏身的灌木叢。這一舉動把她嚇的夠嗆，以為已被發現，差一點就揮着鐮刀衝出去了。
但好在吳大師並沒有過來仔細查看。兩三個心跳過後，他重新邁開步子，帶着騎士們離開了約德的宅邸。
直到看不到吳大師后，她懸着的心才算放下來。並慢慢回想起剛剛約德說過的話。
有來自奎爾龍斯的審判官在自由港，是誰？會是他嗎，會是羅恩·斯圖爾特嗎？
她發現自己現在心情十分激動。如果審判官羅恩·斯圖爾特也在自由港，那隻能是死神本人親自為她做的安排了。
若真如此，等到我死後，一定要給死神一個大大的擁抱。
她注意到約德熄滅了外廳的燈光，提着一個酒瓶進入了卧室。
如果你拿着的是一本書，我可能還會在你死前給你些許尊重。
在一個三人巡邏隊走向遠處之後，她知道終於到了自己行動的時候了。
於是，她拎着那會彈出刀刃的鐮刀柄，悄悄推開了約德的窗戶。
悄然無息，如同死神降臨。
約德瞪大的眼睛，充滿了血絲。喉嚨里發出含糊不清的詞語，似乎在說：萊安娜？不……對不起，不，不是我……
她微笑着，一句話也沒說，揮動鐮刀斬下了叛徒的首級。
她根本不需要聽敵人的解釋，死神之眼已讓她看到了一切。
這是她第三次使用這種力量，依然覺得腦袋有些發昏。左側臉頰濕乎乎的，她用手一抹，發現全是鮮血——是死神之淚。
這次，好像比上次流出來又更多了。我身體裏的血，不知道還可以用幾次？
她的紅色眼睛，
讓她看到了約德的過去。
在約德的記憶中，她得知了陷害父親的陰謀早就開始謀划。而在其中，除了羅恩·斯圖爾特的煽動外，還有一個人。那人比審判官羅恩行動的更早，計劃的更周密。
似乎，連羅恩·斯圖爾特，都像是那個人的棋子。
約德叫他，米蘭格大人。菲洛特城的領主，靈魂騎士——米蘭格·澤梅爾。
“仔細記錄下傑拉德大人的每天所做的一切。他看過的書，他記過的筆記，他收發的信件，要一樣不落的告訴我。”米蘭格·澤梅爾直直的盯着約德。在記憶中，就像在盯着裘卡。
“是，大人。如果只是這些，我一定照做。”作為記憶中的約德，她看到自己伸手接下了米蘭格遞過來的一大袋金幣。
為什麼，這個米蘭格為什麼要這麼做？約德並沒有關於事件原委的記憶，他也不過是一顆棋子。
在裘卡的眼中，看着約德記憶中的米蘭格，她覺得十分眼熟。我在哪裏見過他？他說話的語氣，他舉手投足之間的動作，都是那麼的似曾相識。
但是，當她還是萊安娜時，從未得見過靈魂騎士。甚至是父親，也很少提到過此人。
從約德的眼中，裘卡看到米蘭格墨綠色眼睛中發出的銳利的目光，那目光似乎看穿了約德，正盯着裘卡她自己。
靈魂騎士的嘴角出現了一種極其不易察覺的翹動，她透過約德的耳朵聽到米蘭格在說：“現在你知道了，還不快滾？”
“是，公爵大人。”隨後，裘卡和約德一起做出點頭哈腰的動作，離開了紅堡。
這句話，到底是對約德說的，還是對我說的？
她覺得頭腦開始有些混亂了。就這樣一邊想着，一邊重新綁好了繃帶，並把約德的頭裝進了帶來的口袋裏。
去地獄和死神道歉吧，沒了頭的約德。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帶着一顆人頭是要做什麼。但殺高斯的時候，她就這麼做了。所以這一次，她依然這樣做。
當球踢也是好的，丟在這裏太便宜他了。
她給自己想出了這樣的解釋。
就在她準備溜出約德宅邸時，房門卻突然被猛的一腳踢開。光頭的東方人沖了進來，與她“三目”相對。
該死，剛才我沉浸在別人的記憶中太久，竟然沒有留意到敵人的出現。
主人早就警告過我，不要嘗試太過沉浸在回憶中……
但現在才想起維爾科托的教誨已為時過晚。
她一邊在心中默默念起了咒語，準備汲取敵人的力量。一邊看準了窗戶的位置，準備從那裏撤離。
早在進來之前，她就為自己選好了逃跑的路線。
光頭的吳大師背後背着一根長棍，但他沒有取下。而是腳下一蹬，突然就竄到了裘卡面前。
那速度極快，他似乎並沒有受到汲力咒的任何影響。
裘卡無心戀戰。她清楚的知道，很快，就會有更多的騎士、更多的士兵衝到這個小房間來。
於是，她猛的彈出鐮刀刀刃，呼呼的揮舞了幾下，同時操控着飛劍，環繞到吳大師背後偷襲。
吳大師也是厲害，他的身體在空中擰成了脫落，竟是閃避開了鐮刀和飛劍的同時攻擊。
裘卡趁機將骨片袋子裏的骨頭倒在地上，默默念咒。並掏出幾個火折，分別扔向了屋內的窗帘和床鋪。
波哥亞，陪他好好玩吧。下一個，我還叫你波哥亞。
火勢頓時燃了起來，而骷髏僕從此時也撲向了吳大師，和他扭打在了一起。
裘卡自己則已經翻身跳出窗外，並迅速藉著院內的樹木和灌木隱藏身形，接着又丟出了更多火折。
不一會，火焰迅速點燃了一切能點燃的東西，約德的宅邸陷入了一片混亂。守衛和僕從大喊着救火、抓刺客一類的話，到處亂跑着。更有幾個慌亂的傢伙還互相撞到了一起。
藉著這個良機，她喚回自己的飛劍，身子已經翻出了約德的院牆。向著之前找好的自由港下水道入口，直直的溜了進去。
一切基本還是按照計劃進行，有驚無險。
只可惜，波哥亞估計已經被吳大師打成碎渣了。要不就是，燒成了灰燼。
這吳大師到底是什麼人，身手竟然如此矯健，而且力量汲取竟對他毫無作用。
對於東方人，她本就不甚了解。依稀記得主人維爾科托好像曾經提到過，東方人的武術大師具備很強的抵抗魔法能力。其中，還有一位被稱為大宗師塔易的易克薩人更是厲害。他完全不會受到任何法術的影響，甚至是死神之眼。
當時她並沒有去仔細聽，因為她覺得自己不會和東方人有任何關係，那已經超出她死亡名單的範圍了。
至於什麼易克薩人，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畢竟，她到現在也不過十五歲，所見和所經歷的實在太少。尤其這其中有大約四年時間，還都是在如同監牢一般冰冷的暗影霜塔中度過的。
可惡的吳大師，他不是走了嗎，為什麼又跑回來了？
想着想着，她發現自己又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她只計劃了逃跑的路線，卻沒計劃逃跑路線后的逃跑路線。
小女巫裘卡，萬萬沒料到自由港的下水道，竟然和地面上一樣大。而且四通八達，七扭八拐，如同巨大的迷宮。
作為萊安娜小姐，她短暫的人生又何曾進入過下水道這種地方呢？她本以為，不過是從這裏進去，再走幾步從另外一邊出來就好。
腐臭的味道包裹了她，比暗影霜塔裏面還臭。
畢竟，她的“老家”最多也就是一些冰凍的屍體。而這裏，人類的排泄物可全是新鮮的。說不好，那些污水道里可能還有不少老鼠，或者淹死的醉漢的屍體……
裘卡發現，自己已經徹底的迷路了。
（裘卡將會在第二十四章再次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