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邪神
噁心，暈眩，如同卡帶一般模糊的視野……
“是夢嗎？卡牌，怪物，迷霧……”
陳秋猛地從床上坐起，看向了四周。可眼前卻是完全陌生的景象。
這是，已經到第二天了嗎？
木質的發黑的地板，沒有貼上牆紙，但卻依舊整潔乾淨的木板牆壁，在靠右邊的地方是一扇方格窗戶，從中透出金黃色的陽光。
被子發出來的潮濕而苦鹹的氣息，讓陳秋確信，自己仍然在那個充滿迷霧的碼頭世界。
只是，似乎傷口已經包紮好了，而且也上好了葯，沒有任何的感染跡象。依照記憶來看，應該是被友善的人類組織救了回來，而且這個組織的武力值，一定不差。
但很明顯，現在的事態已經超出了掌控。
“維肯特，我要退出！我將自己逐出遊戲！”
陳秋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開始在心中默念，試圖呼喚那個將自己拉入遊戲的超凡者。
這個世界，很明顯不是那麼安全。
雖然現在那個將陳秋救回的組織還處於友善狀態，但在這種危險場景下，陳秋絕對不會將自己的身家性命託付給別人的善良。
回應他的不再是那個熟悉的聲音，而是一個彷彿由植物根須組成的面板，上面寫着一句話。
“是否確定要退出遊戲？”
而下方只有兩個選項，是和否。
可就在這時，門開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一直想着要退出遊戲。”
一個清冷的女聲從門框處傳來，陳秋抬頭，卻只看到一個身着迷彩服的戴眼鏡的紫發女性，以及，她手中正對着陳秋的手槍。
陳秋立馬舉起了雙手，大腦開始飛速的運轉。
“你也是遊戲者？”陳秋冷靜的問道。
“我們可以合作，在這個小鎮中，有另一隻更危險的怪物。你一個人絕對解決不了的。”
那個女人沒有回答，但她話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已經足以讓陳秋明白現在的狀況。
“我可以和你合作，但我需要表現你的誠意。不然我不會幫你。”
既然這個女人現在還處於友善狀態，那就證明陳秋可以在她身上獲得好處。
那個女人皺皺眉：“我希望你搞清楚，現在我才是主導者。而且，如果有能夠提升實力的道具，我為什麼不自己用呢？”
陳秋笑了笑，向後倚靠在床頭：“呵，實在不行，也可以給我一些情報。不然我就直接退出，你自己看着辦吧！”
那個女人也笑了笑，她用右手推了推眼鏡，走到床尾坐下：“哼，那你想要哪方面的情報？我先說好，我只能將我，能夠，告訴你的東西給你。”
她將“能夠”兩個字咬的很重，但單單是這兩個字就足以讓陳秋有許多猜測。
“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還有，為什麼不推薦我退出？以及關於這個遊戲的你知道的所有事情。”
這問題問的很籠統，其實根本問不出什麼東西來。但對於一無所知的陳秋來說，任何信息都是很寶貴的，哪怕是一些常識，也可能成為活命的關鍵。
那個女人卻似乎愣了一愣，隨即搖搖頭：“我叫奧娜。看來你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又是一個虛無的消耗品嗎？”
這話說的很奇怪，但陳秋也沒有多說。因為他知道，在這種場合下，就算他問了，最後聽到的東西也不會有什麼差別。
“這個遊戲，是神明的賭局，
各種各樣的神明將手中的籌碼投到一個陌生的世界中，最後決出勝者。”
“每經歷一個世界，籌碼就會升格，下一次遊戲也會更慘烈。所以盲目的退出，只會讓自己死的更快。”
奧娜說完便站起身，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很明顯就是那位名為虛無的神明的消耗品，被強行投到這種升格者的世界中。好吧！我收回我剛剛的話，你的確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換句話說，就是陳秋真的很弱。
而陳秋當然也聽出了這話中的意思。不過她也清楚，身為經歷過生死搏殺的升格者，奧娜絕不會單純的說嘲諷的垃圾話。
所以他下床，將拳頭上的繃帶解開，看了看那已經初步癒合的傷口。其實本來手上的傷口便不是很嚴重，只是由於那種未知的感染太過迅猛，導致陳秋虛弱罷了。
至於現在，經過了奧娜和那個未知組織的治療與處理，再加上陳秋本來的身體素質，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而奧娜也點點頭，在轉身出門之前，向著陳秋招了招手。
陳秋心領神會，隨即跟了上去。
“奧娜大人，早上好。”
門口的皮甲侍衛目不斜視的大聲喊道，隨即轉身向著奧娜一個特別的姿勢，這似乎是一種特殊的禮節。
那個侍衛用的是一種陳秋從未聽過的語言，而奇特的是，陳秋卻能極為完整的領會到其中的意思。
“我們每一個人都是語言大師。”
奧娜在前方突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旁人可能並不能領會其中的意思，但在陳秋看來，這句話卻恰好解答了心中的疑問。
“我們”，毫無疑問，就是指遊戲者。那既然是與遊戲者有關的異常，那一定就是神明們為了遊戲做的改動。
這種東西在其他人看來肯定是常識，但在陳秋這種被騙到遊戲中的消耗品眼裏，極為重要的信息。
房子不大，但其中的氛圍卻顯得格外肅穆。儘管外面風和日麗，但在房子中四處站崗的侍衛卻令整個房子都籠罩上了一道陰影。
陳秋的病房似乎是在一樓，而奧娜卻在向樓上走去。隨着兩人的深入，兩旁站立的守衛也由皮甲變成了鋼甲，手中的單手劍也要比一樓的精良不少。
很明顯，他們現在要去的便是這棟房子，最重要的地方。
“對不起，奧娜大人，獵人議會正在進行，您現在還不能進去。”
一位身高近四米的鋼甲巨人將手中的巨劍單手舉起，難住了陳秋兩人的去路。
這是前往三樓的台階末尾，在整個三樓的大門前，很明顯，在這扇大門后的空間裏所存放的，肯定是這棟房子中最重要的東西。
奧娜娜皺皺眉，剛想說些什麼，確實聽到大門后一道粗獷的聲音響起。
“阿羅夫，讓他們進來吧！”
這番話本來只是簡簡單單的放行條例，可在陳秋耳中，卻是令他心中一凜。
陳秋一路上來，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任何一個多餘的動作，甚至就連腳步都在儘力模仿奧娜的頻率。為的就是儘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將自己淡化成奧娜的跟班，乃至於僕從。
可在這扇門后的人，隔着這麼厚的牆壁和門板都能夠感受到陳秋的存在，其實力毫無疑問是十分強勁的。
“是的，列託大人，遵從您的意志。”那名名為阿羅夫的高大侍從低下頭，輕柔的將那扇門推開，就像是家中的女僕對待天鵝絨的床單那般小心。
奧娜快速的走進房屋，而陳秋則緊跟其後。首先映入陳秋眼帘的是一張由青綠色木材製成的長桌，沒有刷漆，顯得格外的粗糙而古樸。
而在長桌的另一端，坐着一位身材中等，面貌英俊，但卻留着絡腮鬍的中年男子。
此刻，那名中年男子見到奧娜的到來，從座位上站起，走到奧娜面前，與她握手。
而陳秋則是馬上對着這個名叫列托的男子行了一個先前侍從們所行的奇特禮節。現在他對自己的定位就是一個卑微的小卒。只要他的能力足夠小，就沒有人能夠讓他負起責任。
可是這種行為卻並沒有讓列托放鬆對陳秋的觀察。恰恰相反，列托在看到陳秋行禮之後，反而對着陳秋，開始直視他的眼睛。
雖然陳秋對這個世界的禮儀不是很了解，但他卻能夠知道，這樣直視絕對不是禮貌的行為。尤其是下位者直視上位者的行為，絕對會被視為挑釁。
“尊敬的列託大人，我想向你引薦我的這位同伴。我希望他能夠加入我們，一同對抗邪神的囈語。”
奧娜顯然察覺到了這氣氛的不對勁，趕忙開始對列托進行事情的陳述。
“哼，可是奧娜女士，你的這位同伴好像太過柔弱了吧！”而列托也適時地收回了目光，只是話語中已然帶着幾分輕視和譏諷。
“你打斷我與其他獵人的交談，就只是為了讓我認識認識這個弱者嗎？”
看來奧娜雖然在這個組織中地位極高，但卻得罪了許多高層人物。最起碼，眼前這個列托很明顯就是要對奧娜進行打壓了。
而奧娜卻是不卑不亢。或者說，她可能根本就沒有把列托的話放在心上。
“不，列託大人，你應該知道，像我們這樣的界外者，其體內蘊藏的潛力要比你們多的多。我的這位同伴，也只是現在弱小罷了。”
“可是你要知道，昨夜碼頭的迷霧中，邪神的囈語已經開始擴散了。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沒有時間來培養一個炮灰。”
而列托的話也毫不留情，直截了當的否定了陳秋的價值。
“等一下，你們剛剛說，迷霧和邪神？”
陳秋敏銳的察覺到，他們談話中所蘊含的信息。作為一個弱者，一個僕從，一個炮灰，他所提的問題當然是沒有人會起疑的。
“我奉勸你，最好閉嘴。”奧納剛剛被列托反駁，心情真是糟糕的時候。陳秋現在發問，可以算是觸了她的霉頭。
“哼，看來你還真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傢伙，就這樣也敢來這種危險的地方撒野嗎？”
列托輕蔑地笑了笑。“這個世界並不像我們想像中那麼平靜。事實上，在百萬或千萬年前，這個世界只是一片混沌，是神明米隆卡驅散了混沌，帶來了光明。”
“而混沌只是被驅散，並沒有消失，所以世界上仍然會出現有混沌聚成的邪神。就像是你先前暈倒的碼頭，那裏的迷霧就是混沌的一種。”
可突然，列托口中的敘述停止了。原本因為厭倦了這種老生常談的奧娜疑惑的轉過頭來，確實看到列托那張寫滿了驚訝和不可置信的臉。
疑惑在奧娜的心中升起，於是她順着列托眼睛的方向，看向了陳秋舉起的右手。
灰色的絮狀迷霧從陳秋的手中逸散開來，被稱為混沌的邪神溫床就這樣，如溫馴的小兔一般躺在陳秋的手心裏。
“你說的，是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