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鬧上官府
劉二吃喝嫖賭,無惡不作,這把刀今天可以割楊家一把,明日就能掉到任何一家的頭上。
楊清婉這番話像是一盆冷水,澆滅了所有人的僥倖。
是啊,誰家沒個女娃,今日他敢糾纏楊清婉,明日保不準是誰了!萬萬不能再縱容他!
突然,人群里有個戴着絹花的姑娘,往劉二頭上使勁丟了一顆石子。
砸破了額頭,劉二惡狠狠地盯過去。
阿娟氣得身子發抖,指着他的鼻子罵道:「狗***!你強搶我丈夫的銀子,還打斷他的腿,你怎麼不去死!」
就因為阿娟丈夫有些瞧不起劉二,劉二就找了一幫人打斷了他的腿,現在還在炕上養着呢。
一提起這事,村裡人也像點燃了導火索,群情激憤起來,拳頭紛紛往劉二身上砸。
「讓你偷我家的錢!我辛辛苦苦的……攢了那麼久……」
「王八蛋!不幹人事!」
「天天拿別家的米面針線,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劉二根本不屑一顧,他仗着在城裏有點勢力,在鄉里作威作福慣了。這幫農人,在他面前都是繞着走,誰也不敢惹。
大家看着劉二滿不在乎的樣子,下手更重。
打都打了,還不如打重點,出出氣!
見眾人來真的,劉二被打得跪地求饒,喉嚨里啊啊地叫着,鼻涕眼淚在臉上糊成一團。
楊清婉見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喊停,對各位鄉親分析道:「偷盜之罪,輕者刺字,拘役三年,重者流放。而這輕重之間,就看他偷了多少。」
拘役幾年又如何,要是劉二回來,村子就真是永無寧日了。
眾人相互看一眼,乾脆將劉二偷的東西累計起來,怎麼說也足夠他流放出去了。與其惴惴不安,還不如直接將這害人精逐出村去!
也有人膽小怕事,嘟囔着:「劉二有一夥子道上混的兄弟,萬一來尋仇,這不是沒事找事么?」
楊清婉斬釘截鐵地回說:「真的有人來,那就由我一人擔著!絕不會連累各位!」
此言一出,也沒人再有意見。
大家趕忙收拾起劉二,楊清婉找了個眼熟的嬸子,請她去通知吳氏幾個人回家,照顧下受驚的小梅。
然後選了幾個穩重的叔伯,一伙人坐着驢車,押着劉二,浩浩蕩蕩地就到了縣衙門口。
只見楊清婉下了車,拿過鼓槌,就擊響了高懸的告狀鼓。
縣令升堂,一看是個女娃,旁邊押着個男人,被打得看不清模樣。
錢知縣拍了驚堂木,疑惑問道:「就是你擊鼓?」
堂下的女娃看起來年紀不大,腰背挺得很直,有一種難得的不卑不亢的氣度。
「正是民女。民女狀告同村村民劉二,偷竊家中財物,還要謀財害命。」
「劉二,你有何話說?」
劉二直搖頭,一通亂叫說不出一個字。
錢知縣被叫得頭疼,指了指旁邊的捕快說:「陳正,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這捕快身高八尺,體型健壯,沉默地點點頭,就向著劉二走過去。他膚色很深,臉上有一道刀疤,面容冷峻,要不是穿着這身官服,看上去倒像是個強盜。:
原來這就是陳大叔的兒子,陳正。
只聽說他在縣城任職,很少回家,所以楊清婉對他也沒有什麼印象。
只見他掂起劉二的臉,發現是下巴脫臼了,直接使力裝了回去。
這一脫一裝,劉二慘叫一聲,又差點暈過去。
同行的村人不敢正視,只有楊清婉端正立着,沒有絲毫懼色。
陳正站回原位,回道:「應該是下巴不小心撞脫了,現在已好了。」
不小心?
陳正既然被知縣點了名,說明很受器重,辦案手段一定很好,不會看不出是被人打斷的。
楊清婉對陳正的掩護有些詫異,但也沒說什麼。
劉二忍着下巴的劇痛,憤恨地罵道:「小娼婦!就是你害的我,什麼偷竊,什麼脅迫,都是你胡說八道!」
一旁的鄉親看不下去了,齊聲辯解:「確實是劉二當場偷竊被抓,大家都是看着的,村裡還有其他人可作證。」
雙方各執一詞,就在這時,劉寡婦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消息,也跟着來了,不顧阻攔,硬是闖了進來。看到兒子身上滿是傷痕,血淋淋的,魂都嚇飛了。
撲到兒子身上,好一頓哭,號喪似的:「我的兒啊……兒啊……怎麼被歹人打成這個樣子?求官老爺做主……我們孤兒寡母……真是被人欺辱得活不成了!」
一頓唱念做打,顛倒黑白的功夫也是絕了。
「一定是這個小***勾引我兒!大人明鑒啊!」劉寡婦怨恨的目光射了過來,早知道就攔住兒子了,竟然被送來了官府,這不是斷了他們家的活路嗎?
劉二也順着杆子爬,連忙點頭。
劉寡婦還想再哭,不料錢知縣最煩這一套,哭哭啼啼的,呵斥道:「再哭就拖下去打十大板!公堂之上,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楊清婉朗聲發問:「劉二,你既然說是我勾引你,請問我何時約你的?可有信物?」
劉二冷笑,正想胡謅個日子,卻脫口而出:「你沒有勾引我,是我胡說!」
他驚覺不對,趕緊捂住嘴巴。
這話落入眾人耳中,瞬間炸開了鍋,圍觀的群眾都指指點點的。
錢知縣臉也黑得發亮,就沒見過這麼囂張的犯人!證言顛三倒四,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
楊清婉微微一笑,在驢車上,她給劉二種了真心符,被種的人只能說真話。就算多想撒謊,嘴巴也只會吐露事實。
雖然她靈力只夠時辰,也綽綽有餘了。
「你偷過多少戶的東西?」
「數不清。」
劉二欲哭無淚,這是怎麼回事啊?
劉寡婦更是驚得跳起,喊着:「大人,我兒這是嚇着了!當不得真啊!」
「你當本官是蠢人不成?劉二對自己的所言,只有懊悔,沒有任何荒唐之色,分明是真話!」錢知縣受夠了這個婦人的歪纏,讓手下將劉寡婦押了下去,可算能清凈會了。
接下來不論錢知縣怎麼問,劉二都供認不諱,因此判得很快。錢知縣當場就宣判劉二屢教不改,品性惡劣,判收押獄內,秋後流放。
劉寡婦在堂下聽到結果,氣得白眼一翻,就昏了過去。
百姓們都拍手稱快,北旺村的村人更是興高采烈,沒想到真的能把這個臭蟲驅出去!讚賞的目光向前投去,這都是阿婉的功勞!
累了一天,審完案子天都黑了。
陳正看着隨着人們遠去的那抹倩影,陷入了沉思。
既然她能讓劉二閉嘴,本事不俗,悄悄把人解決了也不是難事。
除非,她當時有要保護的人。
楊家,還有一個……她。
下了值,大家都在商量着去哪裏喝酒,張三看陳正一臉嚴肅,在他眼前晃了晃拳頭:「正哥!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陳正轉身就走:「我去牢房裏看看。」
他深受知縣的賞識,共事的兄弟們都給他幾分薄面,出入牢房也不是難事。
劉二被安排在最潮濕的一間,不時有老鼠吱吱的跑過,陰暗中夾雜着難聞的氣味。
門開的聲音,讓劉二抬起頭。
一看是男人健壯的身影,他慘白的臉上更多了些害怕,偎在牆角。
「你要報復的人是誰?是剛才的女子嗎?」
「是楊小梅。」劉二一臉生無可戀,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舌頭。
果然驗證了心中的猜想。
陳正眼裏的怒火噴薄欲出,攥緊拳頭,青筋暴起。
「你對她怎麼樣了?」
「還沒動手,就被這該死的***壞了好事!」
沒等他說完,陳正積壓的火氣爆發了,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拳頭落在劉二身上哐哐作響。
凄慘的叫聲在牢房裏回蕩,劉二真是悔不當初,誰來救救他!莫名其妙一天挨了兩通打,舌頭還不聽使喚,還讓不讓人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