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風雨欲來

第10章 風雨欲來

小二還想再攔,楊清婉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了,揚聲說道:「再說了,我嬸嬸慈悲心腸,剛剛才說不歧視客人,怎麼會趕你出去呢?我跟您有緣,就當我跟阿娘請您吃的家宴了。」

因為師父的緣故,她見不得老人受欺負。人與人之間,萍水相逢,師父救了她,她就會懷着這份感恩之心救助每一個需要的人。

「行了行了,人生在世,吃一頓少一頓的,快進去吧。」田氏也不耐煩這麼客套的場面,大手一揮,就將老頭帶入了大堂。

老頭一臉感激,迷濛的眼球緊緊盯着楊清婉,一遍又一遍,似乎是想把她的模樣牢記在心裏。

門前的人看完熱鬧,也就各自散了。

楊清婉大搖大擺的坐在了大堂中間,一張口就要個大菜,什麼宮保雞丁、紅燒肉、糖醋魚統統來一份。

小二聽完,覷了一眼李氏的臉色,比后廚鍋底還黑。

他也是個機靈的,勸道:「姑娘,點這麼多,浪費了多可惜。我們迎喜樓還有不少其他的招牌呢。」

「不會的,嬸嬸你放心,我和阿娘飯量都很大的。」楊清婉眨眨眼睛,然後衝著小二喊:「再來幾份排骨湯!」

不吃白不吃,好不容易來一次,當然要敞開肚子吃個夠!

李氏心都痛得滴血了,這麼多肉菜,起碼要七八兩銀子!她捂着頭,直接回樓上休息了。

而李秀娥看她們自在的等着上菜,也氣的跺腳,跟在李氏後面走了。

她就不信了,一個臭丫頭,還收拾不了!你給我等着!

另一邊,百里之外的太傅府也是鬧得人仰馬翻。

外院黑壓壓跪了數十個侍衛僕人,心腹廣安耷拉着肩膀,大氣也不敢喘,院子裏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得見。

容汝昌回想剛才的消息,眼前發黑,將手中的茶杯擲在地上:「這麼多人,居然沒一個人發現老爺子不見了?我要你們幹什麼!」

前段日子,族中的表親來信,說父親年邁,神智不清了,讓他接來京城尋個名醫診治。

揚州到京城的水路走了半個多月,這群蠢貨居然到岸了才發現房間沒人,船上搜了個遍,也沒見到父親。

容太師是三朝元老,當今聖上的老師,深受敬重。

更何況容汝昌是容太師一手教養長大,父子情分更是非尋常可比。

一想到父親流落街頭,饑寒交迫的場景,容汝昌一把火燒在胸口,要不是還有用得着這些人的地方,真恨不得將他們丟到漠北的獵鷹軍營里去!

廣安也是愁的眉毛都要打結了,此事是他一手操辦,老爺子從前待他不錯,還教他識過幾個字呢。

要是人有個萬一,他自個兒都不想活了。

遠望四周,卻突然發現一個矮個子女人,弓着身子瞟了容汝昌幾眼,嘴唇囁嚅,彷彿有話要說。

這女人神色慌張,微微發抖,廣安驚覺有異,拎着她站起身,怒喝:「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快說!」

「大……大人,民婦記得,在隆安縣碼頭停靠休息時,還看到老爺在房內喝茶的。」

「你怎麼不早說!」

這婦人也是有苦難言,她給容老爺送茶水時,還好好的,一轉眼人就不見了。後來聽說容太師丟了更是戰戰兢兢,生怕丟了這條小命,哪裏還敢說話?

要不是看容汝昌暴怒,她們的人頭馬上就要落地,她還是寧可把這話咽在肚子裏。

廣安真是恨鐵不成鋼,要是一早就說,老爺子說不準都找回來了。

容汝昌聽到這句話,手心略松,隆安縣?

那裏是最後一個停靠的碼頭,再走下去就是京城,老爺子一定是在那裏下的船,否則不可能消失。

找到地方,飛出去的魂也算回了一半。

容汝昌當即吩咐:「廣安,速速去隆安縣,那裏魚龍混雜,不能讓父親有閃失。挖地三尺,也要把老爺子完完整整的帶回來。」.

接着話鋒一轉,指着跪在地上的婦人說:「拖下去,三十大板,永不得再入溫府!」

三十大板不至於把人打死,但是也去了半條命。

廣安順手塞住了這婦人哭喊的嘴,就帶着人手撤下了,早一些,老爺子就少受一點苦。

還沒等容汝昌緩過神,就聽到尖銳的女聲在不遠的迴廊處哭哭啼啼,妻子趙氏正在一旁好言勸慰。

怕什麼來什麼,容汝昌扶額,他那不像話的妹妹又來了!

他揚揚手,下人便不再攔,那女人眼眶含淚地衝到面前質問:「哥哥,到底怎麼回事?父親怎麼會不見?」

來人正是他的嫡親妹妹,長樂候府夫人容玉樓。

容老爺子對兒子嚴厲,對女兒卻不忍管教,因這疏忽,容夫人將女兒養成了個惱人的性格,遇事莽撞,不順心就要哭,怨天怨地怨他人,喪氣的很。

容汝昌面無表情地譏諷:「你消息來的倒快,長樂候府的手未免也伸的太長了些!」

他命人嚴密***,容氏又是從哪兒知道的?

看來太傅府是該好好清理了,這些吃裏扒外的狗東西!

聽見哥哥這麼說,容玉樓覺得萬分委屈,嘴一癟:「我還不是擔心父親?楓兒眼巴巴的盼着父親來,這幾日總說我誆他,飯也不吃,瑤兒為了哄他,人都瘦了一圈。」

聞言,嫂子趙氏也對這個小姑子無語,既然知道父親不見了,就該幫忙去找,在這裏埋怨有什麼用?

因為孩子鬧騰,就六神無主,真是沒有一點當家主母的風範。

這事雖大,可是身為勛貴人家,以後見過的大風大浪還多着呢,自亂陣腳只會給別人看笑話。

怪不得這侯府後宅早早交給了外甥女來管,否則長樂侯府早晚敗在容玉樓手裏。

但是僵持着總歸不好,趙氏給了個台階:「你哥哥這幾天也是急過頭了,脾氣大的我也不敢惹,你就多擔待吧。」

容氏對這個大嫂卻沒什麼好臉色,小小縣丞之女,給她提鞋都不配!

她態度一向如此不留情面,趙氏也只強笑,並沒說什麼。

容玉樓對這個哥哥一直敬而遠之,本是不想來的,要不是女兒說擔憂外祖父,她才不想來看哥哥的冷臉!

容汝昌只說自己心裏有數,也不搭理她。沒多會,容玉樓就被冷得受不住,連趙氏這個大嫂都沒叫,氣鼓鼓的蹬上馬車告辭了。

送走這個小姑子,趙氏返回了書房,容汝昌正在寫信。

夫妻兩人情投意合,互相都不瞞什麼,趙氏打眼一看,信上提稱寫着「侄兒容啟如晤」,不禁有些驚訝:「不是派了廣安去么?難道你還不放心?」

容啟是表哥容武昌的兒子,自小在漠北軍營里長大,最近對戰戎狄時還立下了不少功勞,被聖上封為奉義中郎將,從四品。

「啟兒前些日子來信,說大哥將要率兵回京,他在軍營呆久了,想家想得緊,騎了快馬先趕回來。算算日子,正好快到隆安縣。」

容汝昌臉上現出幾分愁色,「廣安不好大動干戈,只能暗地裏找,啟兒就不同了,他少年心性,在那多玩兩天也不會引人懷疑。」

趙氏見他眉頭緊鎖,安慰道:「你且寬心,父親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平安安。」

「還有一事,我們府上多了釘子,該管管了!」

容汝昌最厭惡被人監視,一舉一動被人掌控的滋味可不好受。

趙氏心中一凜,似是猜到了什麼,沉聲問:「莫非是朝局……」

近日已有傳聞,皇上龍體不濟,後宮以皇后和淑貴妃兩派為首的派系爭鬥愈發激烈起來。

容家嫡系分為兩脈,大房容大爺掌漠北兵權,二房容太師走的是仕途,一文一武都極其出色,很難不被盯上。

再想到今天小姑子的到來,長樂侯府又是皇后的親屬,趙氏恍然道:「怪不得來的這樣快!怕不是想將父親拉回朝堂?」

容汝昌信奉中庸之道,從不站隊,對永樂侯府也是不甚熱絡,所以無從下手。

但是若能討得容老爺子的歡心,結成同盟,那這奪位之爭的籌碼可就不是旁人能比的了。

容汝昌揉了揉眉心,嘆道:「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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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醫狂妃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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