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嘯山惡犬
三人跑到院子門口,向裏面一望,不由得大吃一驚。
原以為范逸早已橫屍在內,嘯山犬正在吞食他的屍體。沒想到看到的一幕竟然是范逸一臉自得的微笑,正在撫摸着嘯山犬的頭,而嘯山犬則搖頭擺尾伸出舌頭舔着范逸的手,一副像見了主人一般的親昵狀……
「這……」秦坊主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要知道他之前連續派了三個人前來照料這隻生病的嘯山犬,三人無一不是被狂暴的嘯山犬嚇跑,而范逸則瞬間降服此犬,這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哼,真是一個好狗‘官"!」秦坊主冷哼一聲,領着二人走了。
范逸眼角瞅着三人離去,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指着地上的一根手指般粗細的尖銳的骨頭對嘯山犬說道:「小狗子,你以後吃山雞的時候記得要細嚼慢咽,如果再狼吞虎咽,否則還會被被雞骨頭扎在嗓子裏!」
被雞骨頭卡在喉嚨里多日的嘯山犬,直到范逸前來才擺脫了痛苦,現在心情無比舒暢,簡直把范逸當成了救命恩人,搖頭擺尾的說道:「多謝主人,多謝主人!」
這種嘯山犬有小牛犢般大小,一身黑毛,四肢粗壯,嘴裏獠牙外露,顯得十分兇猛,怪不得師門巡山弟子牽着它去巡邏放哨。
范逸笑了笑道:「剛才若不是我用狗語跟你說話,你是不是會把我吃了?」
嘯山犬尷尬的說道:「那怎麼能?我最多叫的厲害點,嚇唬嚇唬你罷了。在主人來之前,我已經嚇走了三個人了。那三個廢物,一聽我狂吠,連走近都不敢,更別說發現卡在我喉嚨里的雞骨頭了。哼!」
范逸哈哈一笑,道:「好了,現在你沒事了,我也該休息休息了。連着走了一個月的山路,快累散架了。」說完也不理嘯山犬,徑直走入院子中的一間屋子,將包裹扔到一旁,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而那隻嘯山犬則恭順的蹲在門口,為范逸守門。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范逸才伸着懶腰悠悠轉醒。
嘯山犬見了,急忙起身,說道:「主人,你醒了?快去吃飯吧,靈獸坊的飯堂現在開飯了。」
連續吃了一個月的山間野果,吃的范逸嘴裏都淡出個鳥來,今天終於能吃上人吃的飯了。
一咕嚕從床上翻身躍起,洗漱之後便離開了院子。
此時已到午時,靈獸坊的弟子們紛紛向飯堂走去,范逸也隨着人流,毫不費力的找到了飯堂。
這飯堂的飯食很是簡單,都是些白飯青菜之類,偶爾有幾個肉片,但在范逸看來,不知道比山間野果好吃多少倍。
一連吃了三大碗,范逸才打着飽嗝拍着圓滾滾的肚子從飯堂走出,返回院子去了。
「主人,你回來了?」嘯山犬聽見范逸的腳步聲,早已在門口搖頭擺尾的恭候了。
范逸摸了摸嘯山犬的頭,領着它一同走進院子。
「師門中有幾隻嘯山犬?」范逸邊走邊問。
「一共有三隻。」嘯山犬回答道。
「三隻?那你叫什麼名字?」范逸問道。
嘯山犬一愣,隨即回答:「我們這種靈獸哪有名字?」
范逸露出恍然的表情,看了看那隻嘯山道:「我看你雙眼微微發紅,以後就叫你赤目吧!」
嘯山犬赤目聽了大喜,又蹦又跳,大聲道:「多謝主人賜名!」衝過來要用舌頭舔范逸的臉,嚇得范逸急忙躲開。
「那兩隻嘯山犬呢?」范逸好奇的問道:「你們怎麼沒有在一起?」
赤目回答道:「我是前幾天嗓子裏卡了一根雞骨頭,咽不下去吐不出來,所以非常暴躁。靈獸坊的人以為我病了,就把我牽到這座院子裏。另外兩隻在犬舍里,主人要見它們?」
「走,去看看它們!」范逸拍了拍赤目的頭,說道。
「好好好,我這就帶主人前去!」赤目大喜。
范逸和赤目一人一犬離開了院子,赤目小跑着在前面帶路,范逸跟在後面慢步走着。
這靈獸坊也不大,走不了幾步就來到了一所院落,推門進入院落之中,范逸看見院子裏有一個弟子正在提着一個大桶,將桶中的食物倒入兩個大瓷盆中,而兩隻和赤目一般大小的嘯山犬正圍着瓷盆狼吞虎咽。
巧的是,秦坊主也站在院子裏看着這位弟子餵食。
秦坊主聽見腳步聲,看范逸進來,便對那弟子說了些什麼,那弟子聽了大喜,對秦坊主千恩萬謝的拱手作揖。
「喲,這不是范師弟嗎,快來快來!」秦坊主笑容可掬的對范逸說道。
「拜見秦坊主!」雖然范逸心中早已將秦坊主十八輩祖宗問候了個遍,但臉上依然沒有表現出來。
「嘿,我曾派了三人前去醫治這嘯山犬,但這三人都狼狽而回,向我大吐苦水,說幹不了這活兒。沒想到范師弟一出手,就令這嘯山犬服服帖帖的,好像就是它的主人一樣。這樣吧,從今天起,這三隻嘯山犬就歸你飼養,以後范師弟可要用心啊。」秦坊主皮笑肉不笑的對范逸說道。
「師弟知道了,今後一定用心,好好飼養三隻嘯山犬,不辜負師門和秦坊主的重託。」范逸拱了拱手,恭敬的說道。
「那好,那我們就不打擾師弟了,師弟以後就住在這犬舍之中吧!咱們走!」秦坊主對那弟子招了招手,施施然走了。
方才正在給嘯山犬餵食的那個弟子快步跟上秦坊主,臨走時還不忘偷偷忘了范逸一眼,臉上露出解脫的輕鬆愉悅之情,而眼神之中卻露出一絲嘲笑之意。
范逸心中暗暗好笑。
你以為這是苦役,對我來說卻是美差!
「這就是你們平時居住的犬舍?」范逸扭頭打量了一下這個院子,向赤目問道。
赤目點了點頭,對其它兩隻嘯山犬吠了兩聲。
在其他人聽來,這是嘯山犬的吠聲,但在范逸聽來,則是對其它兩隻嘯山犬說:「這是我們的新主人!」
其它兩隻嘯山犬看見前幾日還痛的死去活來的赤目,現在神氣活現的陪着一個少年回來,而且神情對這少年恭順之極,大感奇怪,歪着頭困惑的望着他們。
赤目跑過去,對兩隻嘯山犬說了幾句,兩隻嘯山犬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望着范逸。
而范逸則背負雙手,一臉自得之色,笑吟吟的回望兩隻嘯山犬。
一隻嘯山犬跑過來,對范逸道:「你真的會說狗語?」
范逸哈哈一笑,道:「當然,我天生異稟,能通妖獸之語。」
另外一隻嘯山犬也跑過來,對范逸道:「你給它起名叫赤目,也給我們起個名字吧。」
范逸點了點頭,仔細看了看這兩隻嘯山犬,略一沉吟,便道:「你叫長牙,你
叫獨耳吧。」
兩隻嘯山犬相視一笑,齊聲對范逸道:「多謝主人賜名!」
從此以後,范逸就住在這犬舍之中,與三隻嘯山犬為伍,因為范逸曾得罪了坊主,靈獸坊弟子也不敢跟他多說話,怕引起秦坊主的不快而遭到報復。范逸也懶得搭理他們,樂得清靜,每日裏除了飼養嘯山犬,就在傍晚時分前往傳功堂跟傳功師兄練習法術,每日兩個時辰,不知不覺過去了數月之久。
范逸詢問三隻嘯山犬是怎麼到朝道門的,它們說自己很小的時候,父母被一隻妖獸咬死,自己三兄弟被路過的一個朝道門長老帶回門派。
妖獸在荒山大澤之中,被稱為妖獸,帶到修真門派被修真人飼養,則被稱為靈獸,就好像野獸與家畜的分別一樣。
這一日,秦坊主領着兩個人來到犬舍,范逸急忙出來相迎。
秦坊主看了看三隻嘯山犬,只見這三隻嘯山犬膘肥體壯,比之前那幾人飼養時要好得多,實在挑不出毛病,心中極為氣惱。
清了清嗓子,秦坊主對范逸道:「范師弟,最近師門四周不太安寧,所以師門要加派巡山弟子的人手。唉,每個工坊都要抽出一部分人手前去巡山,我尋思着,范師弟比較合適,所以就向師門把你上報了。明日,你領着三隻嘯山犬去巡山吧,一個月方可返回師門。范師弟,你可有什麼意見?」說完斜眼瞧着范逸,一臉作弄了你但你又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
范逸忍住氣,說道:「既然秦坊主已經上報了師門,那師弟我就聽從師門安排。」
秦坊主嘿嘿一笑,道:「哎呀,范師弟別說我不關照你啊。這巡山可是個美差啊,說是巡山,其實那就是遊山玩水啊,多自在。哪像我們整天困在這靈獸坊了伺候這群畜生,給這群畜生當鏟屎官。而且,師門說了,每個巡山弟子每月多發2塊靈石的俸祿。」
范逸面無表情的說道:「多謝秦坊主關照!」
秦坊主皮笑肉不笑的說了會兒話,便轉身離去,和他同來的幾位弟子也一臉嘲弄之色的望了望范逸。
雖然范逸在靈獸坊幾乎沒有朋友,但他也曾聽說這巡山可是個苦差!帶着乾糧風餐露宿吃不了一頓熱飯不說,而且還居無定所,困了累了只能找個草窩睡覺,第二天醒來全身都被露水打濕了。
更可惡的是,這次秦坊主居然只派范逸一人領着三隻靈獸坊巡山。以前師門每個巡山小隊都是領着一隻嘯山犬去巡山,至少還有個人說說話聊聊天。秦坊主覺得讓范逸一人前往巡山,讓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更是苦差加苦悶。
范逸深吸一口氣,看來這秦坊主真把自己當成刺頭,想要殺一儆百了,非要自己屈服不可,否則日後靈獸坊可沒人再聽他的了。
這都不算什麼,最危險的是群山之中還有妖獸怪禽出沒,兇險異常,非一人之力所能抵禦。
妖獸怪禽,嘿嘿,對我來說不僅不可怕,反而比人更親近。
范逸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