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聘鋪

第二百五十四章 聘鋪

對於鄉下而來的土包子而言,一切儘是那般新奇。

而他們卻是不知,當初祀君時代的君城,人口以千萬計,城中諸多匯聚天下所長的物什,才足夠令人驚駭,甚至連這些自以為高人一等的本地人,到了君城,也不過是一沒見過世面的人而已。

這四肢頗長的赤獸速度不慢,沒多久,就到了納采街的停靠站。

赤獸彎下腿,羅青兩人從上面一躍而下。

溫台兄意猶未盡,和上面還未停靠的幾人抱了抱拳,“諸位兄台,有緣再見。”

赤獸行走起來極為穩健,在其背上,壓根感受不到甚麼顛簸,極為舒適。

以六禮為名的納采街乃是喜婚城中九街之一,所謂九街,便是城中街道最寬,最為繁華的九條長街。

六禮三聘,合計為九,九街之名,由此而來。

納采街位於城西,寬有十數丈,兩側商鋪鱗次櫛比,一家家走去,恐怕需大半個時辰才能走完。

街中所販諸物品種極多,匯聚有來自整個喜婚地乃至周邊所屬勢力的無數素材、詭物以及各類雜七雜八之物。

比如紅甲的蔻丹,比如歡喜地來的美嬌娘,當然,從歡喜而來的女子,多在喜婚地的一條風塵街,煙花柳巷之中。

兩側林立的建築都頗高,樓層在十層以上者不在少數,樓高在二三十丈以上者扎堆。

兩人從左側行走,不斷左右張望。

天幕之上,一頂頂大紅轎子來來回回,車水馬龍,不過如是。

“剛剛聽赤獸上的人說,若要是前往喜婚祀院學堂,需要另走一路,坐那抬頭數字為八的赤獸,或者在頭上乘坐轎子……”

溫台興高采烈,“羅兄,待會若是你我二人前去拜訪在祀院學堂的方興兄,不如乘坐這轎子試試。

轎子速度更快些,而且還能從上往下俯視全城。”

羅青自無不可。

溫台瞧着各處新奇玩意兒的同時,羅青則在探究本地之俗,本地有什麼足夠上眼的特色,以便於借鑒。

畢竟他身份乃是一地祀神,還負責統轄一地,想法子將自家轄地變得更為強盛,乃是分內之職。

轄地香火旺盛,對於他好處不小。

說起來,還要多虧賈老頭那位器靈的轎花詭巧,否則一路奔來這喜婚城,恐怕少說得一兩月功夫。

客忤之地,也不知如何了,不過劉何劉兄運籌帷幄,有殃風彭真在頭上頂着,還有灰鼠那鬼精鬼精的傢伙在後統籌,想必也出不了甚麼大事。

而且胎種之內,香火之力似乎逐漸旺盛,能知曉客忤應當不差。

“此次出門諸事做完,還是要儘早折返,胤胎此次若得提升,再加此次收穫,安穩幾年,足夠踏入疫病境。

疫病境之後,就該想法子挑起與歡喜之地的戰爭,攫奪素材、祀錢,才能足夠供給修行。”

羅青那位在回煞鎮時的老上司回煞伯,在回煞鎮苟了百年,修行進境簡直如同龜爬,想要迅速提升實力,非得不斷攫奪資源不可。

喜婚街衢之上,並非盡數是披紅戴赤之人,還有一些人衣着乃是其他雜色,喜婚地之人尚赤,可喜婚作為這西地首屈一指的大城,不可能只有喜婚所屬勢力。

“羅兄,喜婚合巹台在甚麼‘問名街’,待會去一趟祀院后,恰好與方興兄一同往祀院切磋一番,如何?”

溫台摩拳擦掌,想起一茬是一茬。

羅青笑道:“溫兄,你欲去哪,便是去哪。

你我二人可以兵分兩路,我前往一些鋪子尋找我所需之物。

而溫兄,也可去往一些感興趣的地方。”

溫台撓撓頭,“那我與羅兄一同前往。”

羅青搖搖頭,啞然失笑,從荷囊之中取出幾枚價值最高的壓祀錢,遞了過去,“溫兄,你既然要與我一同前往我的地盤,當我手下,自然便是自己人,提供修行之物,供給素材詭巧,理所應當。

不必在意太多。”

溫台兄接過手來,咧嘴一笑,“也對,以後我是羅兄的人了。”

說話間,兩人到了納采街上名為‘聘’的鋪子。

鋪子規模不大,放在高樓林立的街衢之中,壓根不起眼。

聘字自成匾額,掛在鋪門之上,若是到了晚間,此字還會閃爍出來霓虹光彩。

喜婚城中,商街無晝夜,只有民居區域,才會不許夜半喧嚷。

祀修身體遠超常人,到達羅青這百晬境,都能數日不眠不休,更別提疫病境乃至更高了。

羅青抬頭望了望那聘字,從荷囊之中取出來自吳立人的那塊牌子。

“溫兄,到了。”

“咱們在這人生地不熟,有這麼以為封前輩指點,確實能方便不少。”

這處藥鋪一共有四層,不過佔地不大,每一層沒有多大。

門前人來人往,有着一些前來買賣丹藥的祀修商客。

走進門來,立刻便有一名迎客小廝過來,殷勤道:“兩位客官,不知需要何物?”

羅青環顧四周,能見諸種不同的丹丸藥物,可治內傷外傷。

“不知貴鋪掌柜可是姓封?”

小廝點頭道:“我家掌柜確實姓封,兩位莫不是小店常客?”

羅青拿出那方牌,“我認得你家封掌柜,你且拿着此物稟告,就說吳師弟子前來拜見封前輩。”

小廝有些猶疑,沉吟片刻,“客官稍待,我去喊來執事。”

小廝轉過身,小跑過去,那邊站着一名中年人,聽罷小廝稟告,快步走來,拱拱手,“不知兄台如何稱呼?聽小廝說兄台要尋我家掌柜?”

羅青點點頭,“在下姓羅,這位姓溫,我二人從紅甲城而來,到此是為尋封掌柜。”

“我家掌柜確實認得紅甲城的一位祭藥師,實不相瞞,小鋪之中,還有一些藥物乃是那位祭藥師所煉。

敢問可是吳立人先生?”

“我執以弟子禮。”

羅青晃了晃手中方牌,“此物乃是吳師所贈,說到了喜婚城,定要來聘鋪尋封前輩。

執事拿此物,稟告即可。”

執事接過手來,“兩位上請,三樓有一件會賓之地,先暫且等候,我去四樓稟告我家掌柜。”

羅青到了三樓迎客廳坐下,不多時,一名中年人腳步匆匆而來。

此人頭髮黑白參雜,面容沒有吳立人的老態,個頭不算高,一雙小小的眼睛之中似滿是精明。

封平走過來,一雙眸子打量一番兩人,走到羅青身前,舉了舉方牌,“你就是手拿吳老頭牌子的小子罷?”

羅青忙不迭起身見禮,“前輩慧眼如炬。”

封平嘿嘿一笑,“那老傢伙會相中甚麼人,我可是一清二楚。”

封平雙手在前壓了壓,示意羅青兩人坐下,“吳立人老頭既然把這牌子給予了你,身份也就沒甚麼可疑之處。

你們倆人是首次來喜婚城?”

“小子前不久前往紅甲,幸得吳師看重,贈送不少東西,又得來這牌子,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因此前來,若有冒昧,還請封前輩海涵。”

封平擺擺手,“我與吳立人交情甚深,來喜婚城,若是不來找我,那才是對我最大的不敬。

既然初來此地,你們倆人可有甚麼打算?

我帶你們四處逛逛如何?

喜婚城中不比它地,高境祀修如同過江之鯽,數不勝數,雖說城池之中不可動手,可若是尋常,也不能輕易得罪不是。

你們倆修為不高,我跟着多少也安全些。”

羅青前來這封平的藥鋪,主要是為了得知些訊息,比如關於城主府,與其交談,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小子兩人到此,是因吳師說起過封前輩,因此前來拜訪。

城中安穩,不必前輩跟着,只是想向前輩詢問一些城中事罷了,以免誤撞了甚麼,發生了意外。”

封平端起放在手邊的茶水,抿了一口,頷首笑道:“你們二人是如何來這納采街的?

是乘坐赤獸,還是天上的花轎,抑或是徒步?”

“赤獸。”

“喜婚城中,相比於它地,確實有許多的獨到之處,天上地面的異獸詭巧只是一項。

其實地下還有地中物所挖掘的隧道,不過不對百姓祀修開放罷了。

那是祀君時代,舊喜婚城的交通網路。”

羅青羊裝不知,“哦?祀君時代,眼下這喜婚城乃是舊喜婚地的城池么?”

“祀君時代的喜婚城已經毀壞,眼下這喜婚城不過是在城池的遺址上所建罷了。

壓根沒什麼相同之處,諸多地方的規劃,也早已不同。

比如祀君時代,喜婚城的城主府在城池靠北的地方,而如今祀君大人所在的宮廷,則是位於城池的正中央。”

羅青目光閃了閃,“我還以為天下城池的祀神廟宇,祀神城主府邸,皆是位於一座城池中央。

這樣不是方便祀身神識覆蓋全城,若是一地出了什麼變故,能夠及時現身,以免貽誤么?”

封平只當是閑聊,“理論而言,確實如此,不過祀神足夠強,城主府隨意在哪倒也不受甚麼影響。

其實之所以將城主府、祀神廟盡量放於城池中心,還涉及了風水香火的聚集,這是城池建築的大巢公所推崇的回字形。

不過凡事多有例外,祀君時代之前,鬼神亂世以及祭主時代,似乎都曾有過城主府坐北朝南的說法,其中對於香火匯聚,風水聚攏,似乎也極有用……”

羅青順勢問道:“祀君時代的喜婚城城主府,不知在如今何處。

咱們喜婚城是不是比祀君時代的喜婚城更大了些?”

封平點點頭,“祀君時代,喜婚地盤沒當下大,咱們這喜婚城好歹是當今天下五大君勢力之一,而祀君時代,喜婚大人爵位不過是‘娘’,其實不高。

至於說舊喜婚城城主遺址……”

封平在喜婚地多年,諸事如數家珍,思索半響,“應當位於北邊的‘納吉街’附近?”

羅青大致問出話來,又和封平聊了一會,在此吃了一頓午餐后,便與溫台起身告辭。

封平並不着閑,沒有再開口親自陪同,而是召來一人,“我有一子,修為已至疫病境,我可傳來他陪同你們兩人,在城中逛逛。

年輕小輩,應當相互熟識。

溫小子想去合巹台?恰好你們之間相互切磋切磋……”

話音剛落,封長河便從外走來,一臉英氣,雄姿勃發,年歲二十許,青年模樣,真實年歲無從考究。

溫台羅青兩人拱拱手,“封兄。”

封長河睥睨不知從哪來的鄉巴老,神色桀驁,有一種天朝上國的優越感,“兩位兄台。”

溫台壓根不以意,躍躍欲試,“封兄,不如一同前往合巹,切磋一番?”

“也好。”封長河傲然道:“莫說我以高境界欺負低境界。

待會切磋時,我壓低境界,與兄台一般為抓周境。”

溫台擺擺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封兄不過是疫病淫風境,與我相差有限,不必擔憂,打不死我。”

《不過》

羅青笑了笑,這個封長河,小瞧抓周境可是要吃下一個大虧。

溫台的實力到底有多深,羅青一清二楚。

封長河冷哼了一聲,“好大口氣。”

羅青倒是沒一同前往的打算,“溫兄,我區區百晬,就不參與你們鬥法。

不過既然封兄在此,恰好能帶你我二人去一趟祀院,尋來方興兄。”

封家放在偌大的城池中,壓根算不上甚麼厲害的人家,稱不上祀家大族這幾個字,不過在祀院修學一陣,還是能做到。

封長河嗤笑一聲,這百晬境倒是拎得清楚自己的斤兩。

爾後問道:“哦?兩位在祀院也有相識之人?

方興?沒聽說過。”

祀院人數眾多,方興出身凡人,壓根沒祈年、壓祀錢揮霍,整日只埋頭鑽研,吐納修行,習練祀術,從不參與到這些家境優握的子弟隊列之中。

封長河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帶兩位前往祀院,恰好我能進去傳喚那位方興兄。”

“從納采街到祀院那邊,有不小的距離,不如乘坐頭頂轎子如何?”

溫台一拍手道:“如此甚好。”

到了一座露天的轎子站后,不一會兒便等來了一輛轎子。

這詭巧轎子只有一位轎夫,而且轎夫並不抬轎,而是坐在轎子裏前端,施展一門專門操縱此轎的術法,有四條氤氳線路縈繞而出,拉着轎子翹出的抬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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祀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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