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凡人打鬥憑力,弱;祀神鬥法借器,強(上)

第十九章 凡人打鬥憑力,弱;祀神鬥法借器,強(上)

夜幕之下。

守舍巷。

李二手頭拎着一個糞桶,靜悄悄走出家門,沿着巷子往西,走到羅青家門前站定,先是朝着啐了一口唾液,繼而叉着腰低聲謾罵。

李二與羅青恩怨由來已久,大家都不是良善之輩,磕磕碰碰都講究一個能不忍則不忍,該下手不猶豫,只是他明面上打鬥不是羅青對手,只能使些朝羅家潑屎尿這類暗地裏的下三濫手段。

這次聽聞他一向看不上的羅青竟踩了狗屎運,得了老郎中青睞,心下妒火更是熊熊燒起。

李二正要從糞桶里勺起一桶糞水,卻兀然見到眼前幾道黑影一閃,靜悄悄往小巷來。

那數條黑影走來,目標正是羅家,但沒料到夜中有會有一人在此。

“老大,怎麼辦?”

為首的那位身量粗壯之人一抹脖子,冷冷道:“殺了。”

輕聲應諾,兩人快如閃電地躍出,一人手掣砍刀,一人雙手抱剪,襲殺向李二。

李二大驚失色,口中驚呼。

還未出口,噗嗤一聲。

抱剪之人夾中李二脖頸,徑將其頭顱絞下!

鮮血如注噴涌,畫面血腥,極為殘忍。

但擠在小巷裏的數人各個神情淡漠,似已習以為常。

刑房出來的人甚麼殘酷刑法沒見識過,對於這小場面,確實不足為奇。

周四仰面一瞧牆頭,一個箭步前沖,腳蹬牆面,右手一扳,拉着身子越過牆頭,動作敏捷。

片刻后,羅青家門被他自裏面打開。

為首一人,一馬當先,跨步進門。

屋中,灰鼠吱吱叫個不停,羅青鯉魚打挺,坐起身子,迅速從床頭抽出殺豬刀,攥在手中,微扒窗檯,恰見周四兒輕身越至院內,動手挑開門閂,隨後五人魚貫而入,氣勢洶洶朝卧房此處過來。

為首一人長得膀大腰圓,面容凶煞之氣自溢,手握名為金瓜擊頂的小錘刑具,羅青認得出來,正是先前曾闖入藥鋪的大耳窿!

羅青驅走才得遺蛻,無甚麼祀術祀法傍身的灰鼠,拿起瘍瘡侯扳指戴在拇指,又將黃皮子的矢氣腸揣進懷。

黃皮子的矢氣腸並不脆弱,輕易不會斷裂。

他埋伏門后,琢磨起扳指。

在獲得瘍瘡侯扳指時,羅青體內湧出一股暖流,初開始只是懷疑其為所謂祀力,可隨着與此世接觸,羅青愈發覺得自己體內確實蘊含著那股不同尋常的詭秘力量。

但他似乎尚不能操縱那股祀力。

羅青凝神斂氣,嘗試以呼吸法引導體內那股不知源頭的力量。

幾息后,果有一股細微暖流順着羅青胳膊一路淌至扳指之中。

熒光一閃,扳指中逸散出一陣常人難見的幽暗綠沉渣,瀰漫遮籠卧房之門。

羅青心頭一喜,有用!

與凡人不用祀力的婆娑撫摸不同,扳指此次散出的不再是如火爐黑灰一般的玩意兒。

正此時,轟地一聲,卧房門扉被一腳踹開。

首先進門探路的是那雙手各持一把木柄鬼頭凌遲刀的漢子。

鬼頭凌遲刀嬌小如匕首,在狹窄逼仄之地,容易施展。

那漢子甫一進門,埋伏的羅青殺豬刀一擰,直朝其人劈砍過去。

但那漢既然敢打下頭陣,本身絕非易與之輩,他反應敏捷,雙刀一合,架住羅青襲來的兵刃。

只是一招之下,手握雙刀的漢子虎口發麻,沒料到羅青有如此氣力。

羅青並不意外,面色不變,抬起一腳,撩陰腿,對準那漢下三路便招呼過去。

漢子暗罵一聲,悚然一驚,雙腿迅速後撤,跌至門外,已受幽綠的膿瘡浸染。臨前羅青扭轉殺豬刀,追襲向其手臂,劃出一條長長淺血痕。

不過幾息時間,那漢即覺渾身上下瘙癢難耐,宛如有若千蚊蟲對着其身體叮咬。

抬起手臂,頓見刀痕傷口附近,一個個紅色小瘡醞釀、脹大,繼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並且蔓延至其渾身各處。

大耳窿見凌遲刀的漢子不中用,手掣金瓜錘,冷哼一聲,與餘下五人一道,徑直湧入卧房。

“啊……這是、這是甚麼!”

那漢盯着手臂,疼痛難忍,驚叫一聲。

跨步進入卧房的大耳窿意識被引,羅青趁此時機,悍然出刀,前跨一步,一記斜上撩,對準大耳窿腹部砍去!

那大耳窿遠非老郎中之敵,可對付穿越過來不過數日,練拳不過幾日的羅青,可絕不吃力。

他反應敏捷,雙目瞪大如銅鈴,回身一扭,長柄金瓜錘旋轉如龍,瞄得極准地以小小金瓜擊中羅青殺豬刀。

一道金鐵嗡鳴聲驟然響起。

羅青腳下噔噔連退兩步,方才抑制住那股後退之勢。

“老大,房內有毒!”

凌遲刀漢子強忍着疼痛,急呼道。

大耳窿以及餘下之人迅速後退。

羅青站在門前,冷笑一聲。

扳指施展出的沉渣祀力已如附骨之蛆一般黏上幾人,當其人站於門前時即中招,根本逃脫不掉。

大耳窿瞥了一眼凌遲刀漢,大驚失色。

只見那毒瘡已自其胳膊擴散至渾身上下,乃至於臉頰之上,亦有噁心至極的紅瘡開始脹大。

“這是甚麼手段!”

隨機一個個便覺自己身上亦微有搔癢之感,擼起袖管,小小紅斑點點如疹子。

“老大,我們也中招了!”

大耳窿望向羅青,金瓜錘一指,冷聲道:“他無大礙,手中定有解藥,先將這小子拿下!”

大耳窿一馬當先,身形雖壯,但速度丁點不慢,高高舉起金瓜錘,呼嘯着敲向羅青腦瓜仁。

羅青自不會傻乎乎地去硬抗,腳底抹油,向後暴退。

既然這群都已中了瘍瘡之毒,羅青只需稍稍等待,待到毒性蔓延,大耳窿在內的幾人便慢慢失去戰鬥力。屆時出手,一勞永逸。

只是面臨大耳窿那鎚頭時,羅青才真正知曉其能提高命中率的厲害之處。

他暴退往後,心下已多有防備,不敢近金瓜小錘分毫,可臨陣對敵時,那金瓜錘總能以刁鑽古怪的方式靠來,頗難躲避。

接連數招交手罷,羅青望向金瓜擊頂,覬覦之色露於臉上。

大耳窿手臂上的瘍瘡已脹得足夠大,有數片地方初顯潰爛之勢。

打鬥之中,氣血鼎沸,毒瘡擴散更迅,發作更快。

他感受到了身體傳來的疼痛,皺眉不已。

大耳窿忽覺得身上有一處地方相較於其餘地,舒坦許多。他手伸進懷中一抓,取出一囊。

此囊之中所盛裝之物乃是娘娘所賜予的一把米,據她所說,對付魑魅魍魎、鬼怪精魅有奇效。

大耳窿解開香囊,倒出裏面一把的白粉,塗抹臂膀之上。

嗤啦!

烈火潑油聲響起。

那潰爛的毒瘡果有抑制傾向,雖不能根治見效,但至少能夠遏制。

與大耳窿手下對峙的羅青聽聞聲音,側目而視,重瞳一閃。

“招魂嫗的米粉:大米有驅邪趕穢之效,招魂嫗借回煞伯祀力將其碾碎,米中驅趕邪祟之力更盛,撒於宅邸,可經年不散,效甚於普通中霤鎮宅物。長佩於身,魂穩神固。對各所屬祀力邪穢,皆有一定抵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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祀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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