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戰只狼，原來我是劇情殺？

二人都是世上少見的高手，一個是正統葦名流，自幼拜師四方強者，兼修瘀加美仙宮武技；一個是世界的主角，一招一式，滴水不漏。

狼先動了，步法短而急促，如煙似幻。數十年的苦修讓忍者本能融入骨血，如此高速跑動竟能做到無聲無息。

他整個人化作黑色殘影，根本看不出在水牢關押多日，對他動作的影響。飢餓和寒冷，這些只會讓這頭狼變得更加兇狠異常。

弦一郎見狀，弓步，貼身，重斬。

乾淨利落，一氣呵成。

不愧是武士千錘百鍊的斬擊。這一刀，帶着天塌地陷的氣勢，精準地劈在黑影前進路徑上。

狼似乎早有準備，前進勢頭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這道黑影竟側着一個翻身跳，輕巧地踩住弦一郎的刀背，再度借力一躍而起，動作宛如狸貓般靈活。

狼用刀方式和弦一郎有所不同。相比於剛猛無躊斬擊，狼更加偏向靈巧迅速的刺擊，這倒和聶隱有點像。為了用最小幅度的動作，同時最高效地使用武器，刺擊是作為暗殺者的共同習慣。

只見狼無聲落地在弦一郎身後。右手長刀楔丸舉起，左手抵住刀柄，對準弦一郎后心奮力一刺。

「喝！」

弦一郎大喝一聲，隔着鎧甲都能看出，他渾身肌肉猛然收緊，氣勢陡然一變。弦一郎向前一步踏出，雙手青筋暴起。

原本下劈動作竟然硬生生變成上撩。同時揮臂轉身，正好迎上楔丸的刺擊。

絕技，燕返。

錚!

刀劍相擊發出清脆地嗡鳴。巨大的力量把狼掀地後仰，不得不連連退開。緊接着弦一郎果斷搶攻，重心不穩的狼頓時陷入被動。

弦一郎的斬擊重若千鈞，偏偏還像波濤般連綿不絕。每一招都能把狼防禦動作打得走形，實在是叫忍者難以招架。一時間火花四射，劍刃相碰的聲音不絕於耳。

聶隱目瞪口呆。就這一手，兩人表現出的身體素質，已經相當驚人了。如果用神國數據化來看，弦一郎力量屬性至少在十以上，甚至可能是十五左右。

二人這些動作，在聶隱原本世界，都是只在理論中存在的傳奇招式，現在他們卻信手拈來。

何況方才二人僅僅處於試探階段，雙方一身絕學都還未曾施展。

嘭!

一聲巨響傳來，只見弦一郎抓住機會，一記一文字斬，把狼砸得倒飛出去。甚至二人立足的地面都出現不大不小的淺坑，可見力道之足。

「你贏不了我，神子的忍者。」

弦一郎單手握刀，指着狼，開口道：「不要繼續與我為敵。」

神子九郎跑上前來，想要查看狼的情況，小臉上出現擔憂的神色。神子正想說些什麼，狼卻揮手示意神子退下，表情古井無波，雙手緊握長刀，眼中戰意不減。

「是嗎？我會記住你的，可敬的忍者。」

弦一郎明白了狼的意志不可動搖，旋即也不再多說話語。二人各自身負使命，唯有一戰，死戰。

二人再度交手，弦一郎依靠強勢地斬擊再度搶佔上風，兩三次換位之間，狼已經數次險象環生。

一旁的神子緊張地看着二人纏鬥，可惜刀光劍影恍惚，好似霧裏看月，神子並非習武之人，又如何能懂？

但是一直埋伏的聶隱，卻看出了一點門道，這第二回合戰鬥，二人顯然都動用了真本事。

葦名弦一郎揮手間，劍氣飛散，橫攬八方。每一次揮劍，他周圍數丈的蘆葦都大片大片地倒下，幾個回合下來，兩人交手清出一大片的空地，縱橫的劍意逼得螞蟻蚊蟲都朝四面八方散去。

劍氣肉眼可見，脫離劍身數米遠，聶隱只在小說里見過這種場面。

可是即使這樣也沒能拿下狼。

一開始，弦一郎一招燕返就幾乎把狼壓製得不能還手，而葦名一文字重斬甚至把狼砍得倒飛出去。

而現在，狼雖然依舊處在下風，可是弦一郎已經數次使用一文字斬了，也不見狼後退半步，甚至隱隱有勢均力敵之意。

「狼的戰鬥本能在蘇醒！」

聶隱心中默念，他知道，原劇情開局的狼是失憶狀態，三年前被他義父背刺一刀，之後就再沒有拿過刀了。這幾年來狼一直渾渾噩噩，之前暗殺城區中守衛，對於他來說連熱身都算不上。

如今和弦一郎這等強者交手，讓狼體內沉睡的戰鬥記憶，逐漸蘇醒了。

只見狼的動作越來越敏捷，用刀不再局限於刺擊或是斬擊，顯得得心應手。甚至面對弦一郎的招式，狼不僅不是無力招架，反而積極地尋找反攻機會。

鐺！

一聲清脆地聲響傳來，竟是狼揮刀彈開了弦一郎的劍。在弦一郎驚訝的目光中，狼一劍刺出。

聶隱知道，是自己出手的時候了。到這種地步的狼，已經不是他們可以隨意拿捏的。弦一郎或許能贏，但是必然免不了一番苦戰。

高手過招，風吹草低，都會影響勝負，何況自己在旁邊偷襲，射出一發子彈呢？

聶隱思路多變瞬息之間就做出決定，眼神像是盯住獵物的獵人，卻沒有絲毫殺氣傳出。作為暗殺者，最忌諱就是殺氣外放，一臉兇狠，殺氣騰騰，這算什麼暗殺。

狼不愧身為多年的刺客，即使聶隱沒有絲毫氣息泄露，但就在槍口對準狼的一瞬間，他就心有所感，身形一頓。

狼從小就在戰場掙扎求生，這種靈異般的直覺曾經救過他數次，就連他的義父，巨型忍者梟都為之驚嘆，稱其為上天的恩賜。

砰!

聶隱開槍了，雖然幾乎在開槍的同時，狼就意識到有人偷襲，但是聶隱選擇的角度和時機都很刁鑽，狼的動作還處在追擊弦一郎的招式里，根本來不及變招閃避，也無處可躲。

聶隱手腕酥麻，弦一郎的火銃后坐力大的難以理解。他甚至以為，自己手上拿着的是一把微型狙擊槍。

狼也是經驗豐富，哪怕思維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他的身體已經做出動作。只見他眼神一凝，軀幹飛快扭動，身體重心偏移，順勢橫刀一斬，隨着一聲輕響，火花爆射。

刀劈子彈!

「絕活！」聶隱眉毛一跳，心中震驚，「真是活見鬼了。」

聶隱改裝過不少槍械，他一開槍就知道，這隻火銃絕對是只狼世界特產。彈丸射出的速度，遠遠超過現代自動手槍，甚至能和步槍媲美，那可是上千公里的時速。

況且子彈的速度遠比聲音快。這說明，狼根本不是聽見槍聲才反應，而是幾乎在自己開槍的同時，他就揮刀了。這連槍口都沒看到，更加談不上預測彈道。

貼臉砍子彈，這可比劍氣誇張多了。聶隱也不知是該說他反人類好，還是主角運氣好。

不過，接下來就不是自己需要擔心的了。

弦一郎一直等待着時機到來，又怎麼會錯過這個瞬間？他手中長刀，化作一抹雪亮刀光，在月光下，像是湖面水波的粼粼。

鮮血噴涌而出，狼的左小臂被齊肘斬斷，現在是貨真價實的「只狼」了。

「狼！」

神子驚呼出聲，連忙跑上前來，扶住因為失血而臉色煞白的狼。剛才刀光劍影都沒有嚇住他，現在見到狼為自己斷臂，這個堅強的孩子幾乎落下淚來。

聶隱從蘆葦叢中起身，把火銃遞還給弦一郎，虛弱的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收着吧。」弦一郎沒有收下火槍，轉身走向半跪在地上的神子和狼。

「忍者啊，請不要怨恨我卑鄙。」他深吸一口氣，一把抓起九郎，渾然不顧九郎掙扎，「這一切都是為了葦名……」

「弦一郎君。」神子心知難以逃脫，也逐漸平靜下來，忍住悲痛，正色警告弦一郎：「龍胤之力不是人類該掌握的力量，不死是它的詛咒，依賴這種力量拯救葦名，只會帶來更多的悲劇。」

見弦一郎不聞不問，一副認死理的樣子，神子也不再多說。只是看着快要昏厥的狼，請求弦一郎：「那麼請至少放過他。」

「嗯。」

弦一郎聲音悶悶的，聽不出取勝后的喜悅，反而有些沉重，「我們走吧。」

聶隱點點頭，隨着弦一郎一起進城，這再好不過，他正愁怎麼打進葦名國內部呢。神子最後深深看了一眼倒在原地的只狼，默默轉身，走到弦一郎和聶隱兩人中間。

快日出了，火紅的雲霞開始攻佔天空，地平線上泛起的白色，像是昨夜的刀光。

蘆葦叢里只留下倒在血泊里的獨臂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