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戰場操控
不遠處已經傳來爆彈槍開火時那震耳欲聾的聲音，蓋里兄弟迅速開槍擊落了數架飛襲而來的攻擊無人機，在藉助掩體後退的同時拋出了一顆偵察手雷。
手雷滾落入敵群當中，但所迸放的並非毀滅性的衝擊或者能量，而是將範圍內所有敵人籠罩在內的紅色光芒。
掃描反饋出的大量信息數據被傳輸至老唐的意識網絡，並由系統自動分析模擬生成數據圖鑑——
被入侵成為敵人工具的無人機戰鬥集群、血肉與鋼鐵組合而成的小型怪物、金屬形成的詭異長蟲、以死侍作為容器已經逐漸顯露出原本褻瀆形態的惡魔……
但最最麻煩的，還得是那兩隊肩甲與胸甲有黃黑條紋塗裝的“叛徒阿斯塔特”，以及有着不同形態的危險惡魔引擎。
並且不斷與失散的軍團兄弟建立起連接，遭受攻擊的警告就不斷在老唐意識網絡里亮起刺目的紅光；而老唐只能通過“信仰之路”迅速將分散的戰士們就近整合成一支支戰鬥小隊，以防他們被敵人以潮水般的數量強行吞沒。
同時，他向戰士們發送搜集到的各種數據圖鑑，並由他們的動力甲煉金模塊系統捕捉在目鏡上具現化，完善他們的戰略信息。
老唐很清楚自己這會可不是打星際爭霸，三個連隊三百名戰士的性命安全與自己息息相關，拋去“零戰損”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他最起碼得保證戰士們能夠為帝皇陛下發揮出最大的價值。
根據戰士們所處的不同位置與接敵情況，以最高速將被三三兩兩打散的戰士規劃出就近整合的坐標后，老唐的視界短暫切回了自己所處的位置；
五名軍團戰士憑藉超重型坦克與地形掩體組成接敵陣型，煉金爆彈槍噴吐着火舌，每一發都精準炸開的爆彈給予如潮水般撲來的敵人迎頭痛擊；
但它們終究只是炮灰和墊腳的單位，一架像是把巨大卵袋背在肚子上的蜘蛛狀機械惡魔引擎正攀爬前進，那長滿尖刺與紋刻褻瀆符號的金屬“卵袋”其中數根較為細小的炮管像是在宣洩情緒般噴射出不潔的火焰。
而在這架引擎的后兩側，各有一隊鋼鐵勇士阿斯塔特，他們推着重型金屬盾牌前進，以不亞於啟示之劍戰士的水準從盾牌的射擊孔精準開火，己方的五名軍團戰士在沒裝備能夠高效反裝甲反大型武器的情況下被壓製得無法還擊。
可那架蜘蛛惡魔引擎沒能囂張太久，在它金屬卵袋上那門如猙獰巨口般的炮管鎖定“帝皇之拳”前，帝皇之拳已先一步鎖定了它；
銀藍色的能量一閃而過，裹挾着像是連空氣都被高溫燒灼得慘叫的音嘯！
等離子殲滅炮，百分之十五功率充能！
這已經足夠，待等離子光束的光芒不再刺眼時，能看見惡魔引擎的金屬卵袋幾乎要被整個熔穿。
緊跟着發出巨響的是帝皇之拳三門“諾頓之息”巨型爆彈炮的其中兩門，老唐操控着它們向那兩隊鋼鐵勇士傾瀉怒火，重爆彈如同狂風驟雨，鋼鐵勇士前排重盾只堅持了不到一秒就在彈雨的洗禮之下崩潰破碎。
然後是那二十名異端阿斯塔特，它們像是在彈雨里翻身起舞，重爆彈撕裂着它們的裝甲與身軀，那頭被重創的惡魔引擎也不例外。
羅納德多花了十幾秒時間去觀察那些被撕碎的鋼鐵勇士殘骸，但並沒有掃描到任何殘留的生物質，全是金屬與機械碎塊。
老唐自認“諾頓之息IV型”還沒到那種能將生物質肉體打到蒸發的程度，那就說明這些異端阿斯塔特不過是套着鋼鐵勇士塗裝的憎惡機械。
但這不代表它們的危險性下降，它們的數量遠超己方軍團，所裝備武器射出的爆彈也並非軟綿無力；更何況還有數量更多用於消耗己方戰士彈藥的墊腳炮灰，以及更加危險的惡魔引擎。
軍團的其他兄弟們可沒有配備坦克同行。
老唐一刻不停歇地觀察着被分割出的數十個小型戰場，通過意識網絡的上帝視角指引戰士們避開敵人的正面鋒芒，儘快與較近的其他兄弟組成小隊迎敵。
儘管地圖因連結上了戰士們稍微點亮了些許，但整體還是漆黑一片，就在老唐頭疼該如何高效探查這片區域的具體情況時，忽然有別的力量連入了他的意識網絡；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緊跟着地圖上的黑暗迷霧像是被人剝去了一般，這片區域一下子完完整整地顯露在他的眼前。
“卧槽！誰給我開的全圖？”老唐有些驚愕。
“是我。”熟悉的男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帝皇陛下！”老唐立即精神振奮驚喜交加，“請問陛下有何新指示？”
“你的目標是這裏，”地圖畫面隨男孩的聲音調轉角度變化，位於全息地圖中心位置的一座如高塔般的建築顯示在老唐的眼前，“它叫作‘錨定引擎’，瓦什托爾為我準備的傑作。相比那隻烏鴉不穩定的巫術定位，這個引擎能更精確地追蹤我力量的來源從而定位這個世界。”
“沒問題帝皇陛下，不勞您親自動手，我這就帶兄弟們過去把它給推平咯！”
“不，在你毀掉錨定引擎后，我還要徹底封死此地的亞空間裂口。而在此之前，我無法使用更多的力量。”
“路明非正在趕來，到時候會由他來消滅瓦什托爾。目前上杉繪梨衣是軍團唯一的助力——在她那副裝甲存儲的信仰之力用光之後，你則要保證那個孩子的安全。”
……
瓦什托爾坐在自己的控制王座上。
在它的周圍，觸手般的魔鋼線纜火花四濺生、齒輪犬牙交錯，活塞驅動的粉碎機械奏響着一曲不潔的二進制頌歌。
這是一座巨柱般的建築，複雜如三維立體迷宮般的鍛造廠、熔爐、裝備廠等區域以它為中心向四面散開；
而其底部則像是沉到了井底那渾濁黏稠的能量內，靠近底部的區域一台台混合了煉金技術的新型機械正伸出一隻只被巫術附魔的機械爪，探入能量池中翻攪；可能抓出來的大多都是亞空間裏一些弱小如蟲豸的東西，只能丟進熔爐里當成燃料使用。
只有一少部分是熟悉的、來自混沌四神麾下的惡魔，但也只是納垢靈、放血鬼這種低端的東西，雖然能派上用場，但用處不大。
從多伊洛斯處得到的鍊金術知識，瓦什托爾以龍類死侍作為這些小惡魔的現實容器，之後便觀察它們的合成反應，從中榨取對應的有用物質……但它還需要更多。
直至現在它還在做着嘗試，嘗試與靈魂鍛爐、又或者是現實引擎、瀆聖號厄兆方舟……無論多少次，瓦什托爾都沒能夠與另一端的“主機”建立起聯繫，它在這裏所吸收、所儲存的數據自然也無法傳輸到另一端去。
而它製造的錨定引擎到現在還沒有派上用場，那位放逐之王的意志顯然也察覺到了自己的陰謀，不再輕易從至高天汲取能量。
真是無趣。
同時，多伊洛斯的進度也緩慢至極。已經過去七分鐘四十二秒，可進入大圖書館的權限仍未向它開放，這讓瓦什托爾更為惱怒，發出了鍛爐般的隆隆怨聲——
由於自身對全新知識的好奇與渴望，它想要進入“大圖書館”的意願要比多伊洛斯更加強烈；
只不過放逐之王的意志不會讓自己能夠停留在此細細閱讀，瓦什托爾準備進入大圖書館后將裏面的知識複製成數據包傳輸至另一個宇宙的本體。
還需要等待。
它的目光轉向自己臨時製造的軍隊——它不情願地承認它們是否能如計劃中那般拖延和耗死放逐之王的新阿斯塔特軍團，它也很不滿這些新的阿斯塔特不像另一個宇宙所誕生的新型阿斯塔特時能夠賦予它力量。
放逐之王開始有意將這些本該貢獻給四神、本該貢獻給它的力量收歸於自己懷裏。
接連不斷的數據離線和戰損報告打斷了瓦什托爾的遐想，它又發出了鍛爐般的隆隆怨聲，觀察起戰場來：
預先設定好的混合部隊包圍圈並未生效，被分割開來的超級凡人們正有序地撤退，預知般地拉扯包圍圈的圍剿、避開通向死路或是陷阱的岔路與最近的其他超級凡人匯合；
這讓瓦什托爾來了興趣，在加大通訊亂碼干擾的同時聆聽他們早已被入侵的通訊頻道，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們行動時彼此沒有任何交流。
有點意思。
它的思緒在霎時間變化為亞空間二進制咒語，再轉變為控制機械的數據指令，數百個接收了指令的機械個體開始分散向新的不同目標發起偷襲。
出乎它意料的是，超級凡人們似乎提前偵察到了偷襲的到來，正試圖後撤；瓦什托爾發出一聲如金屬摩擦般的笑聲，操控着偷襲隊伍壓榨着那幾隊超級凡人的作戰空間，同時從機械鍛造廠、黑暗熔爐中新鮮爬出的機械怪物也在不停拖緩他們的腳步。
預計在十二分鐘后，他們就會因彈藥的耗盡而變成“鋼鐵勇士”惡毒機兵和惡魔引擎的靶子。
瓦什托爾很滿意佩圖拉博的子嗣，他們擁有着冷血如機械般高效執行任務的效率，不過自己在這個世界臨時製造的機械仿品終究是比不過那些正牌貨——
新的變化又打亂了它安排好的計劃，兩隊鋼鐵勇士機兵被從側面捅入了，一個比其他同僚還要高一個頭的超級凡人手持一柄迸放雷電的巨錘野蠻地撞了機兵的隊伍里，銀色的弧光每一次劃過空氣，都有一名鋼鐵勇士機兵被砸飛或是砸爛；
即便機兵們激活了近戰協議，可仍無法阻擋這如戰車一般輾過來的超級凡人，其餘幾名超級凡人跟在他的後方協助射擊掩護，直到機兵隊列被徹底捅穿，他怒吼着高高跳起，以爆發力量感的姿勢用那柄煉金巨錘砸翻了“毒液爬行者III型”惡魔引擎。
類似這樣一幕還在其他不同區域的戰場上發生：
瓦什托爾很想活捉、好好研究他戰甲與身體構造的啟示之劍冠軍在掀起一陣機械碎塊與零件組成的風暴后，剁下了“地獄追蹤者”的六足，再一發閃耀的等離子胸炮連着上面的指揮個體一起熔穿……
“重鎚惡鬼”率領着的機兵隊伍在靠近一名疑似是智庫單位的超級凡人時出現了物理性質上的“技術故障”，機兵們和雜兵們的機械部件從內部爆涌而出使它們爆體而亡，隨後這些碎塊捲起了一陣如旋轉利刃般的風暴吞沒了“重鎚惡鬼”惡魔引擎。
瓦什托爾同樣對此深感興趣，一般只有在他屠殺那些迷信的技術凡人部隊時才會有如此表現。
但更讓它在意的，似乎有人在與自己隔空博弈，不停干擾着自己對於節點的佈置。
是那位放逐之王么？不像，“錨定引擎”並沒有任何反應。
那就是他了。
耳目變換，瓦什托爾看到了那輛在戰場上橫衝直撞如同堡壘般的巨型坦克，事先佈置圍剿的三支部隊全部被這造物碾碎撕碎，似乎不可阻攔。
被放逐之王庇護的異形，雖無大圖書館的權柄但卻掌握着相當龐大的煉金知識，且不能為瓦什托爾增添哪怕一絲力量。
沒想到他還有這種戰場操控的本領……那他的價值又提高了幾分。不過他很快就會清楚在真正掌控一切的造物主面前，這些操控是多麼地可笑。
瓦什托爾坐直了身子，利爪拿起身旁的巨錘，這座鍛爐堡壘的設施在它的操控下全面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