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慌張

在趙祥瑞的話音落下的剎那，數名跟隨在他身後的警探都露出了無比慌張的神色。

「不要慌！」趙祥瑞的臉上浮現一抹冷酷之色，儘管這一座城市已經和平了太久，但是他依舊保持了警探雷厲風行的性格。

趙祥瑞的聲音似是給圍繞在他身邊的警探們吃了一顆定心丸，他們緊緊地跟隨着趙祥瑞緩緩移動的步子。

腳步聲回蕩在一片黑暗的郊區別墅里，而那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彷彿是某種陰暗的旋律。

「啊！」

一聲驚懼的叫聲猛地在眾人之間響起，趙祥瑞的心也跟着猛顫了一下。他皺眉回頭，瞪眼罵道：「怎麼了，見着鬼了！」

這本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謾罵，但是趙祥瑞卻在話音落下的瞬間，藉著手電筒的光亮看到那發出叫聲的警探的臉上逐漸浮現的恐懼之色。

警探愣愣地站在原地，嗓子像是啞火了一般，旋即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身體癱軟在了地面之上。

周圍的警探發出一聲驚呼，當即退後數步。

趙祥瑞像是觸電了一般，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沒來由地浮現出秦浩一臉認真提醒着他的畫面。

「那不是普通人類可以對付的東西，你們需要我的幫助……」

「裝神弄鬼！」

或許是為了維持最後的尊嚴，趙祥瑞的謾罵聲中仍透露了幾分焦慮。他環顧四周，立刻命令道：「分成兩隊，一隊先撤退，包圍別墅，防止犯人逃脫。另一隊人隨我就地開始搜尋！」

周遭的警探行動起來，趙祥瑞也立刻帶領着剩下的人返回到了王魅雪屍體所在的房間。

只是，當別墅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手電筒的光掃向那沾滿血跡的牆面之後，趙祥瑞的表情才真正地發生了變化。

「屍體呢！他媽的屍體呢！」

帶着憤怒與驚懼的聲音回蕩在不大的房間，數雙眼睛死死地盯向了那空空如也的凳子之上。

王魅雪……不見了！

秦浩再次接到電話，是在與郝謙返回公寓后的後半夜裏。

一直到前半夜，秦浩與郝謙都在警察局當中度過。兩個人搭載劉鎮的便車返回到公寓之後都沒有了睡覺的慾望。他們默默地抽着煙，直到天邊泛起了淡淡的光亮，這才微微有了困意。

這一通電話來的極其突兀，秦浩疲憊地看了無語的郝謙一眼，打開了免提。

「喂，秦先生……請儘快來警察局一趟！」..

電話旋即掛斷。

秦浩疑惑地看了一眼郝謙，他聽出這是警局的警長趙祥瑞的聲音。只是趙祥瑞的聲音似乎帶着一種異樣，這不由讓秦浩生出了一絲好奇。

「一起去吧！」

郝謙點點頭，表現的果決。秦浩也不再廢話，而是與他一同驅車再次返回到了警察局裏。然而，在兩個人踏入大門的那一剎那，一股恍惚的感覺卻猛地襲上了二人心頭。

警局內空空蕩蕩，散亂的資料擺在桌上，天花板亮起的日光燈散出慘敗的光，映得秦浩和郝謙的面容更加蒼白。

「郝謙，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對？」

秦浩看了一眼窗外陰沉沉的夜幕，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望着疑惑的郝謙，秦浩沒有繼續反問，而是繼續說道：「剛剛我們離開公寓的時候，天就已經快要亮了。到了警察局，卻一個人也沒有……外面還是一片黑色，你就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嗎？」

隨着秦浩愈發凝重的敘說，郝謙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我們……中了趙祥瑞的埋伏了！」

「恐怕不是趙祥瑞！」

秦浩的心中卻比郝謙更加清楚明白，他不知曉趙祥瑞在看到那封郵件之後究竟做了什麼，但是他知道趙祥瑞行動的後果一定十分沉重。

「我們先撤退！」

秦浩臉色一變，當即便果決地邁出了步子。然而，在秦浩與郝謙一同打開不知道何時又重新封閉起來的大門的剎那，二人便驚駭地發現門外竟然變成了一片墨色。

如墨一般的黑色里，彷彿有一個巨大的旋渦正在緩緩凝聚着，而旋渦的中央，無數的眼睛似乎正要睜開。秦浩拉住郝謙退後一步，他的臉色陰沉無比：「那小鬼的怨氣太重了，真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郝謙同樣被眼前的一幕震撼的說不出話來，他知道，這已經不是他能夠插手的程度了，自己要做的唯有相信秦浩。

秦浩與郝謙共同朝着警局的內部走去，爬上了那突兀的旋轉樓梯。每一步階梯之後，四周的場景彷彿都在扭曲，而秦浩的心中卻愈發產生了一種預感，他知道，這是對方在冥冥之中引導着自己……

「怎麼會這樣！」

在眼前的場景重新煥然一新之後，秦浩與郝謙則是訝然地發現他們竟然返回到了之前的郊區別墅之中。

那明亮如鏡的瓷磚，那華麗無比的垂鑽吊燈，甚至透過窗外可以看到的那一座噴水池，一切都顯得如此真實。

嘩嘩的水聲不斷，秦浩眯起眼睛，一個矮小的身影鑽入到了他的視線里。那矮小的身影匍匐在噴水池邊，他努力地朝着噴水池中鑽去，似乎是想要捧起一點水，但是最終整個身體卻猛地栽入到了噴水池中。

那身影開始掙扎，秦浩卻始終無動於衷。一旁的郝謙也同樣發現了這一幕，幾近目眥欲裂：「秦浩！他快淹死了！」

「別怕，那應該不是真的。」秦浩緩緩地吐了一口氣，他已經猜測到自己為什麼會回到這一幢郊區別墅內了。

確切的說，應該是郊區別墅的幻境內。

「唔，那兔崽子好像回來了。」

「用力一點——明天我再收拾他，今天讓他死外邊兒去吧！」

男女的喘息與對話聲從秦浩與郝謙的隔壁傳來，他們二人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一抹不可置信之色。

「我算是明白了，」秦浩嘆了一口氣，「是那小鬼用法力，讓我們看到了他臨死前的一幕。這房間裏的男女應該對他並不好，估計就是那季平和王魅雪了。只是我沒有想到季平作為他的親生父親……」

「那你，還想要繼續錯下去嗎？」郝謙沉默地聽着，突然開口問道。他的眼中深邃如夜，彷彿攪動着一個巨大的旋渦。